尉迟酒如入无人之境,很快把韩遂和甘望竹的攻击全带走,夕霜生怕两人不敌刚要上前帮忙,迎面扑上来一个人。等她定睛一看却是刚才就剩一口气的谢怀宇,谢怀宇的样子看起来毫发无伤,她不知是不是尉迟酒对其重新洗涤一遍,谢怀宇看起来修为也调整上扬了。
“你的对手是我,不要分心看那边,小丫头。”谢怀宇牢牢记着尉迟酒对他的承诺,他是知道韩遂的能力,加上一个苏盏茶,更加了不得。可尉迟酒不过用一只手就完全压制住了他们,不选择跟着尉迟酒,就是一个死字,不听话也要听话才能保命。
“你刚才差点死掉,还不长点记性吗!”夕霜见他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致命。她的手指翻转过日月花枝镜,以竹镜为守,镜势化为利剑扫了过去。
“什么记性,什么也不如活着。”谢怀宇见她攻势如虹,本来有些胆怯,很快发现应该是尉迟酒为他加持过,这样犀利的招数到了他面前,完全被他给见招拆招开了。夕霜的那些攻势,一下也没有击中他,反而还被他反手伤到了胳膊。
夕霜一咬牙,往后跃出,愤慨地看着谢怀宇。这人刚才差点死在尉迟酒手中的时候,她还曾出手相助,至少不愿意他死在尉迟酒的手中。没想到,这人一旦苏醒伤愈,非但没有心存感激,反而以怨报德,只想要杀死她。
“你以为你杀了我,他就能饶你的性命,你看他会饶过谁!”夕霜见着谢怀宇的眼神平静,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她静下心来分辨,谢怀宇在说的一直是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他的目标是谁,显而易见,尉迟酒给了他许了个大饼,他等着张大嘴巴一口一口蚕食,也不怕对方在饼里给他下毒。
谢怀宇想不起来其他的,甚至有些不记得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名字,他脑海中在反复周转的就是刚才尉迟酒的一句话,杀了小丫头,他就能活命。于是,他愈发不遗余力,扑上全身的修为要置夕霜于死地。
夕霜一连接下几十招,若非日月花枝镜感受到镜川之心,她恐怕连一个谢怀宇都不是对手,更不要说是那边在对其他人苦苦相逼的尉迟酒了。她要想抽出一点空隙,看看韩遂目前的状况,却怎么也做不到,心里头越是着急,越是手忙脚乱显出破绽。竹镜一个周旋缺了半角的弧度,谢怀宇的攻击马上补足,夕霜的右边肩膀再次受到击打,她咬着牙硬撑住,没有再后退,大敌当前至少不能让自己在气场上先弱下去,否则肯定是一个输字。
另一边的韩遂和甘望竹何尝不是在苦苦抵挡,韩遂的身上见了不少伤,要不是尉迟酒不知为何像是猫逗耗子一样拖延着时间,他们恐怕早就受了更重的伤。甘望竹被击中右腿,呼痛跪下,用力喘气,韩遂的担子顿时更重,为了护住甘望竹不会受到致命的攻击,他把尉迟酒八九成的攻击尽数挡了下来。韩遂心里头暗暗着急,这样子的抵抗能够维持多久,还有尉迟酒为什么要拆散他和夕霜两个的用意很明显,尉迟酒不能真正伤害到夕霜,所以再次调用了本来已经成为弃子的谢怀宇。
甘望竹的气息越来越急促,她的肩膀一阵乱抖动,正对面的尉迟酒全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她身体里的另一个镜魄要出来的预兆,冷笑道:“换了个人,还未必肯与你合作,要不要我说动她,来我这边,让你们也好输得心服口服。”
韩遂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尉迟酒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一般,他只要稍有松懈,就会像甘望竹一样受到极大的创伤。不行,他必须要坚持住,才能护住夕霜。
“这是怎么回事!”身边一声尖叫,相同的人,相同的声音,不同的声调。韩遂闭了闭眼有些疲累了,这种时候,他是一点不想见到苏盏茶出现的。但是重伤之下的甘望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尉迟酒的攻击,不仅仅是皮外伤,落在身上的每一下都会伤及镜魄。
韩遂同样受了伤,非常清楚这一点。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苏盏茶看着腿上的伤,目瞪口呆,特别是看到身边的韩遂时,她哪怕和韩遂再无交好,也能够看得出来她和韩遂至少是一路的。这样的伤口绝对不会是韩遂弄出来的,那么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个陌生的……
苏盏茶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个男人的脸并不陌生,她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但是时日太久就想不起来了。
在听到苏盏茶开口的时候,尉迟酒的身形同样晃了晃。韩遂心说,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让夕霜把尉迟酒彻彻底底从肃鸢的身体里拉扯出来,两个纠缠在同一具驱壳中,至少还有希望往肃鸢夺得使用权,把尉迟酒强行压制住。如今完全脱离开,连这一步选择也失去了。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尉迟酒对苏盏茶是不同,截然不同的。
“阿茶,生死关头,我不多给你解释了,要活命就与我联手解决了这人。”韩遂特意把局面说得轻松些,苏盏茶看不得腿上的伤口,正在努力的用镜师之术为自己治疗。本来应该趁机追刺的尉迟酒居然停下了攻击,非但停下,还将双手抱在胸前,很是有耐心地看着苏盏茶的一举一动。
“我要与你联手不难,可你看看我的伤口,说明我们打不过他。”苏盏茶倒是没有想过要跑,除了正面迎击,逃跑可能反而更加危险。她用了几次灵力,发现调用不了,镜师的能力既是这样,没有灵力,几乎是一事无成,她没有办法替自己疗伤,那可如何是好!
尉迟酒的嘴巴动了动,分明是要与苏盏茶开口说话,可他又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刚才还意气奋发的人,变回自己的相貌后,在苏盏茶面前连话也组织不起来了。他几乎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用这副本来面目出现在苏盏茶面前了,好歹是个故人,她多多少少总要有所表示才对。
韩遂把两人之间的差别反应尽数看在眼底,他故意问道:“阿茶,这人该死伤了你,你可认识他?”
苏盏茶本来是有所防备的,防备对方趁着她受伤再次攻上来。大概是太过于信任韩遂,她也很清楚,韩遂肯定会为她挡下一拨,不因为其他,只是他是韩遂,。无论换做是谁,他都会这样做。苏盏茶已经过了脑袋一发热的年纪,她大致处理了下伤口,再抬眼看着尉迟酒,摇了摇头道:“小韩,我不认识这人,修为极高,几乎是深不可测,我们是几时得罪他的?”
尉迟酒张大着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一次总算能够开口了,结结巴巴道:“你刚才说什么,说你不认识我?”
“你是谁啊,我怎么会认识你?”苏盏茶的神情实在不像是有假,她甚至在确定尉迟酒对她不会有其他伤害时,歪过头来,无比娇俏地看了他一眼后道,“我们以前见过吗,我中间有五百年时间什么也不记得了,若是在那五百年中有所交集,那我可先说好了,我是当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尉迟酒显然是受了很重很重的打击,比韩遂一招击中满怀更加严重,他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直指向一脸无辜的苏盏茶,他有想过苏盏茶在见到他以后会痛快地骂一顿,会狠狠地训斥一顿,也可能会敬慕他如今的强大,走到他身边来。千思万想,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苏盏茶不认识他,压根不认识!。
“阿茶,你有没有记得尉迟酒这样一个人?”越是见尉迟酒失态,韩遂越是要引导着苏盏茶说话,“他还留下一个女儿叫小珍,你见过的。”
“小珍,我当然记得,是个特殊体质半人半尸的存在,不是说被谢怀宇弄进阵法中做了阵眼死得非常惨烈吗,你怎么突然又提前这样一个人来了?”苏盏茶对五百年苏醒以后发生的事,记得十分清楚。
“我说的小珍是一笔带过,我只想问你还记得尉迟酒吗?”韩遂见着尉迟酒双手紧握成拳,太阳穴边的经脉一跳一跳,看得很是清楚。
“你怎么又要问这个人,这个人早死了,在天秀镇的时候都见过他的灵位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你是不是又要提他当年仰慕我的那些旧事,我已经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几百年前的事,谁能把一个路人记在心上。”苏盏茶这番话话音刚落,对面的尉迟酒爆发出一声怒吼,把她吓了一大跳,她说她的话,这人要继续打就奉陪,突然出声吓人实在没有道理。
“你刚才说什么!”尉迟酒的一双眼变得赤红赤红,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苏盏茶的脸,“你把刚才说的那些话再给我说一遍,说一遍!”
苏盏茶完全不买账,凭什么这其貌不扬的男人让她说这说那的,凭什么她要依从他的命令,于是她将皎月宝鉴镜往胸前一横,冷眼看着面前的尉迟酒道:“应该就是你伤了我,而且还不打算放过我们。也不知道是哪里练的旁门左道,一时显得厉害而已,要动手就动手,我也不会回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
韩遂见尉迟酒满腔怒火,没有向着苏盏茶出手,反而一折转再次攻向他所处的位置。他刚才也就是抽出那一点空隙,看了夕霜一眼,夕霜同样抵抗地非常艰难,谢怀宇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但是每一招都可能会杀死夕霜。他要过去救夕霜,必须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