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万也好，五千万也罢，其实钟鸣你是出得起的吧。”苏溯轻声道。
她的语气温温和和的，不带太多情绪，却让严钟鸣只觉得不寒而栗。
苏溯是做好了准备的，她问出这句话时，其实就是在等着严钟鸣拒绝。
可是严钟鸣确实无法答应。
这种文艺片放到资本商那里，就是一个谁投谁弱智，没有什么好说的。
严钟鸣最初定了这么一部片子，也完全是为了给肖敬廷下套，倘若肖敬廷真的用公司名义投资了，之后在公司肯定是没办法交代的。
可是严钟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在苏溯这里就会受阻。
严钟鸣干巴巴地咳嗽了一声，道：“不是，这不是我愿意与否的问题，主要是我也没有我们家资金的掌控权也不在我这里，所以我也真的是没办法……”
“那真是挺可惜的。”苏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严钟鸣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已经被识破了，现在再说下去，无非是徒增笑柄罢了。
严钟鸣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干巴巴地开了口：“那，那是不是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
“公司这边也不希望我接这种低成本的电影，谢谢你为我用心，只是我现在还没到随心所欲接剧本的程度。”苏溯轻声道。
严钟鸣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
许久，严钟鸣方才尴尬道：“对不起，我真的没考虑那么多，我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写了，现在才想起来确实是欠考虑。”
苏溯垂眸，眼底眉心尽数都是寒意。
她将电话放下，旁边的临战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倒是没想到。”
“怎么？”苏溯将电话还回去，笑了笑。
临战轻笑道：“战斗力不错啊，严钟鸣没那么明显打算算计肖敬廷时，我看你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溯微微一怔，垂眸笑了。
这倒是真的。
苏溯知道其实没什么人心疼过肖敬廷，也没什么人真真正正将肖敬廷放在过心尖上。
肖敬廷自己可能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苏溯不行。
算计她就罢了，甚至想要拿她当饵去害肖敬廷，苏溯是完全不打算忍下去了。
“那几个剧本都没看上？”临战问道。
苏溯怔了怔，迟疑着将另外一本拿起来了：“这本其实也不错，但是……”
“但是争议可能会很大，”临战了然：“是这个顾虑吧？”
苏溯点头：“对，这部电影的女二号太出彩了，按理说如果是群相聚，任何一个角色出彩都是好事，但是这部电影本身不是群像，也不是双女主，番位定了女一号女二号，可是戏份基本是差不多的，到了最后女二号的选择也成了点睛之笔，我其实不太懂这部剧的番位设定，我想到时候也一定会引发争议。”
“你还怕争议？”临战笑了：“我以为你都习惯了。”
“是有点习惯了，之前我这边很多事都引发了各种争议，”苏溯揉了揉眉头：“但是能避免还是想尽可能避免吧……他们都说我是买了年度热搜了。”
临战笑出声，心说肖敬廷还真给你买过。
这些话临战自然没打算说出口，只想了想道：“这部电影还有个问题，女二号已经定了。”
苏溯诧异地看过去：“定了？”
“王峥导演钦定的陈盈盈。”临战看向苏溯。
苏溯叹气：“简直是孽缘。”
“不过这部剧本的立意真的很不错，体现了当代女性在婚姻和家庭之间做出的选择，你的角色也很正面。”临战道。
苏溯点头：“正面是正面，但是女二号的角色其实很吸引人，从一个精英丈夫劈腿的家庭主妇，到后来痛下决心离开丈夫，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在社会上立足，女二号的角色相比于完全正面的女一号不那么平，反而会更加吸引观众的兴趣，相比之下女一号的角色就不够丰满了，而且女强人往往让人没那么多代入感。”
“你的顾虑有道理，不过说真的，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剧本，也没想到女二号是陈盈盈时，我觉得这个剧本的确很适合你，你的形象和女主很像，都不是那种小白花的类型，也不会过于依附丈夫，是很正面的形象。”临战抱着双臂，顿了顿道：“或者这样说吧，你觉得陈盈盈是不是女二号，对你接演这部电影有什么关键影响吗？”
苏溯怔了怔，下意识看向临战。
“我觉得陈盈盈接演是好事，主观上流量就多了，而且影后给你做配，也不算亏待了你。”临战笑道。
苏溯忍不住摇摇头笑了：“临总觉得行吗？临总觉得行的话，我就接。”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还是看你的想法。”临战道：“你毕竟刚刚入圈没两年，如果长期消失在观众视线外，或者没有好作品，很容易被人淡忘，你看看你微博都没怎么涨粉……”
苏溯看了一眼，十分无辜：“最近刚涨了快七百万个。”
临战摸了摸鼻子。
他倒是忘了，最近苏溯在鬼屋那一波操作很是涨了波粉，他无奈道：“就知道想这些！”临战没多想，顺手敲了一下苏溯的头：“人家还说你适合走综艺路线呢，你也走吗？”
刚好肖敬廷回来，看到临战伸手敲苏溯头的动作，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临战话说到一半，没来由地感觉身后传来杀气，他一回头，顿时就愣住了，干巴巴道：“那个……肖少你别误会，我这就是……”
“就拍了下头，看到了。”肖敬廷凉凉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肖敬廷的语气很是平静，神色很是温和，临战却还是感觉脊背发凉，他摸了摸下巴，趁着这位醋王发威之前毫不犹豫地脚底抹油：“那就先定这本吧，回头我和王导聊聊。”
苏溯也不知道临战怎么忽然这么焦灼，只好点头应了。
临战匆匆跑了，苏溯这才看向肖敬廷：“我记得你今天原本不是打算……唔。”
肖敬廷单手托住苏溯的下巴，吻上了苏溯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