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白筠都没有再开口。
“反正我不能容许你害她,苏成志,有我在这里一日,我就不可能让你害小溯,我当年和你怎么说的……”
“行行行,不害她,谁要害她了?”苏成志简直怒不可遏:“我没事闲的我害她?更何况白筠,你说话时也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谁?谁一天到晚地在那里想着要夺权,我对她哪里不好了?她不是我女儿,我也没说过什么吧?你说让我好好待她,我就好好待她了,然后呢?现在我换来了什么啊?”
白筠呛咳地哭了出来:“苏成志,你如果好好地和她做父女,你们之间的关系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吗?”
“别在这时候给我玩文字游戏,”苏成志冷笑一声:“你还没资格评判我卖女儿的事,说到底,那件事你也同意了的。后来你说过多少次,觉得小溯去了肖家也挺好的。”
“那是因为小溯在肖家过得挺好的!”白筠几乎要崩溃了:“如果小溯过得不好,你想过我会怎么办吗?你想过吗?”
“我想过什么?我该想什么?”苏成志逼近一步:“白筠,我对苏溯没有义务,我希望你明白。”
白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久方才闭了闭眼,只觉得心力交瘁。
……
而此时,苏溯正和肖敬廷一起看着手机念念有词:“诚邀您的光临……这什么啊?”
“如你所见,请柬。”肖敬廷轻笑一声,轻轻敲了下自己的手机。
“这……不会吧?仲婉容就行了?我不信。”苏溯蹙眉:“肖靳远又不是疯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娶她,现在忽然就下定决心了,因为什么啊?”
肖敬廷笑了:“当然不是仲婉容。”
“那是……戚念?”苏溯几乎失声:“上次那样子我看着也不像啊。”
肖敬廷无奈,道:“我父亲六十岁了,要办寿。”
他的语气平平静静的,苏溯倒是吃了一惊:“所以……这是给你也发了请柬?”
“对,虽然后来和我说了,不过就是走个形式,但是你应该也清楚,没有人会给自己家人发请柬。”肖敬廷的语气相当淡漠。
苏溯沉默下来,心底有点不是滋味。
“哦对了还有,”肖敬廷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手机扣了过去道:“之前一直说着要给你解释的事情现在也可以和你说了,姚倩。”
苏溯微微一怔,下意识看过去。
“小时候我的确是对不住她,也因此让她受了伤,一直都没有好。”肖敬廷道:“后来有段时间她离开了京城,我们十多年没有联系,也有人对我说姚倩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时,苏溯明显感觉得到肖敬廷的话音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苏溯哑声问道。
“字面意思,”肖敬廷轻叹了口气,哑声道:“但是我一直没有想通,当年的姚倩为何会不告而别,后来我也的确一直在找她,即使是在和你结婚以后,抱歉,这件事一直瞒着你。”
苏溯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再后来呢?你找到她了。”
“她不是因为我才回了京城,我见到她时,她比我还惊讶。”肖敬廷道:“当年欠她的,我需要还给她。我欠她一条命,但是我这条命已经给了你,我要保她后半生无忧,仅此而已。”
苏溯垂眸,许久没有应声。
“她当年怎么救了你?”苏溯问道。
肖敬廷难得语塞,苏溯抬眼看过去,就见肖敬廷似乎是在犹豫,片刻方才道:“是一件往事了,和我们家当时做的生意有关。”
“是吗……”苏溯顿了顿,道:“其实有件事我从前都不曾与你说起。”
“什么?”
“我小时候常做一个梦,梦里我也是……”苏溯说到这里,忽然就停顿住了,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自己脑海中莫名的刺痛从何处而来。
像是有什么在呼之欲出。
“罢了。”苏溯摇摇头道:“我没有怪责你,我只是不懂,如果只是如此,你为什么一直要隐瞒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喜欢我,当年是我父亲逼走了她,她不是自愿离开的,后来回来,也是为了和我回到同一个城市,但是……只有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弥补她的,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弥补。”肖敬廷沉声道。
苏溯垂眸笑了:“可是你会一直帮她,而且是瞒着我帮她。”
“日后我会尽可能减少和她的接触,而且所有事都会告诉你。”肖敬廷道。
苏溯摇摇头:“我没在要求这个。”
有那么一瞬间,苏溯自己其实也有点晃神,她在要求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到何处去。
她什么都想不出,只能静静坐在那里,许久方才轻轻笑了一声:“敬廷,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你,你喜欢过姚倩吗?”
“怎么可能?”肖敬廷斩钉截铁。
“这就足够了。”苏溯笑了:“有你这句话其实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其实我没有多在意。不过……”
肖敬廷点头看过来。
“鉴于姚倩图谋不轨,我决定以后你去见姚倩的时候需要和我报备,如果我有空,我就会陪你一起去。”苏溯认真道。
肖敬廷忍不住笑了:“没关系,姚倩现在也死心了,那天见到你,她还对我说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她也就放心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溯没来由地想起那天在医院见到的姚倩,姚倩看起来就带着点我见犹怜的气质,那样子和傅予完全不同。
如果说傅予是那种心思都写在脸上不带什么脑子的人的话,那么姚倩相比之下就有心计多了。
她从来都是柔弱的,像是一朵娇弱的小白花。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苏溯半句不是,也没有明确地表现出对苏溯的敌意。
甚至还会对肖敬廷说出这种话来,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溯微微垂眸,心说这倒是个相当难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