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志却像是第一次见到苏溯一样，难以置信地看了过来，他的嘴唇都在哆嗦，咬牙问道：“苏溯，你告诉我，你认为严钟鸣为什么要给我介绍业务？啊？你告诉我！不是为了你，不是因为喜欢你，他认识我是谁啊？他还不是想要拉拢我，然后挽回你的心……”
“当年父亲像是利用商品一样，枉顾我的意愿，将我明码标价卖给肖家时，可不是这样说的。”苏溯垂眸苦笑：“我一直以为您爱我，现在是因为严钟鸣能给父亲更多的好处，父亲就决定将我转卖一次了吗？”
她的神色满是苦意，半是演戏半是真实。
苏溯的眼眶几乎盛满了泪水，看向苏成志时，仿佛能够看进苏成志的心底。
苏成志微微一颤，第一次觉得如此对不起苏溯。
他有点手足无措地轻咳一声：“苏溯，爸也知道对不起你，爸也知道委屈你了，你现在……不是和肖少过得挺好的吗？”
“是啊，可您又觉得肖少不够好了，因为肖少没有违背公司的章程来帮您。”苏溯苦笑道。
苏成志摇摇头：“行了，行了，爸不说了，你也别哭了，好吗？”
苏溯看了苏成志好一会儿，这才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苏成志松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叹气：“不说这件事了，严钟鸣如果真的要找肖敬廷，就让他自己去找。”
“更何况……严钟鸣做这些事，不是为了父亲，也不是为了我。”苏溯哑声道：“如果不是因为肖敬廷，如果不是为了接近肖少，严钟鸣根本就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你看你这孩子又想多了不是？”苏成志叹了口气，摸了摸苏溯的头：“人哪里有那么坏的？他这段时间天天往我这里跑，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不要让你难做，这都是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我最后一定要做那笔买卖，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苏溯心说也不知道该说严钟鸣太会演，还是该说苏成志太好骗。
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那一天的午餐，苏成志陪苏溯吃到一半就离席了，匆匆去接了个电话。
莫子虞似乎有点忌惮苏溯，犹豫良久，还是在苏溯对面坐下了，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小姐你喜欢吃什么就和我说，我帮您去取。”
“恩，”苏溯慢吞吞地吃着东西，抬眼看向莫子虞：“之前我就听说过莫特助。”
莫子虞似乎有点意外。
“你和一般的特助不一样，一般特助都是以做事干净利落为特色，但是莫特助，你很特别。你的学历很高能力也很强，按理说是不该到这个位置上的。”苏溯笑吟吟道。
莫子虞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道：“哦，这是我主动要求的。”
“是吗？”苏溯挑挑眉，有点疑惑地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当然，特助这个位置在很多人看来是助理，是服务行业，但是对我而言，这是最方便的能够接触到苏总的地方，我想和苏总学习，苏总太成功了，我特别钦佩他。”莫子虞认认真真地说着，甚至伸手比划了一下。
她的眼底带着淡淡的光，苏溯看过去，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我很赞赏莫特助的态度，只是……”
莫子虞顿时紧张了几分。
苏溯的停顿莫名地拉长，莫子虞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苏溯就垂眸笑笑：“应该只是无聊的传言罢了。”
她抬眼看向莫子虞，眼底眉心尽数都是意味深长的笑。
莫子虞轻咳一声：“我不太明白苏小姐的意思。”
“有人对我说，你的行为不检点，虽然父亲一直在拒绝，但是莫小姐似乎另有别意。”苏溯轻笑道，手指玩味地轻点了点面前的餐盘，抬眼看向莫子虞眼底：“还有人给我看了一些视频，说莫特助来这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人讲得生动形象，甚至还有理有据，说你学历很高，能力很强，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工作，但是之所以愿意被父亲一次次拒绝还留在父亲身边，无非是为了……”
“胡说八道！”莫子虞脸上涨红了。
她几乎是拍案而起，看向苏溯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将苏溯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这是谁说的？”莫子虞咬牙：“我怎么会……”
苏溯垂眸笑了：“有人发了匿名邮件给我，还有人旁敲侧击地提醒过我。”她看了莫子虞一眼，这才平静地说了下去：“我之前其实也有所怀疑。”
莫子虞紧张地几乎要站起来了：“那您……”
“现在我想应该只是一些无聊的传闻，莫特助不必担心。”苏溯平静地笑了笑。
她的眼底分明没有任何情绪，莫子虞看得分明，整个人都快要僵在那里了。
她的笑容是如此勉强，手指攥紧又松开：“是，您说的对……我和苏总怎么会有什么？”
“对了。”那天离开时，苏溯看了莫子虞一眼，道：“你看过这家公司的股东构成，是吧？”
莫子虞如遭雷击，脸色有点苍白：“看过。”
“那就好。”苏溯笑意渐深：“不必送了，改天见。”
莫子虞失魂落魄地离开，亚克这才跟了上来，小声问道：“股东构成……不是您和白女士占了百分之三十三吗？”
“恩，爸一个人占了百分之六十七，绝对多数。”苏溯微微垂眸，心底有说不出的讽刺。
当年从来都没人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当年谁都觉得，这点股份谁来持有都一样。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苏溯才会忽然意识到……或许当年的一切都是早有安排。
苏溯垂眸轻笑了一声，一出门眼神就亮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就笑：“你怎么来了？”
听出苏溯语气中的惊喜，肖敬廷笑了一声：“不是要去寰宇娱乐吗？”
“是啊。”苏溯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你要陪我去？”
肖敬廷自然地摸了摸苏溯的头：“只是送你过去，我不想让你觉得这件事是因为我才成功的。”
苏溯怔了怔，肖敬廷的神色尤为笃定：“我相信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