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身材也确实不错。”
“……脾气嘛,倒也具有寡言少语不讨喜的资本。”
到这,低头看见一双更加泫然欲泣的眼睛。
—
每个人都有优点缺点,而商仪最致命的缺点就是不会安慰人,展文敏偶尔情伤需要开解,商仪一般不轻易开口,因为只要她开口,这丫头会哭的更惨。
不过展文敏被她安慰哭商仪会有愧疚,咖啡厅那位,也确实轮不着她负责。
严格说来俩人还算情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商仪不仅没折腾她,还给她买了一百多元一杯的手工现磨咖啡。
一百多元呢,足够商仪在机场二楼吃一碗热乎的冒牌的老北京炸酱面。
商仪上车刚打着火就把墨镜摘了,她发现自己带着墨镜竟然不会开车。也难怪陆吟迟一向不敢苟同她的驾驶技术,就算是坐在后驾驶座,不上高速的情况下也牢牢系上安全带。
不过陆吟迟口嫌体直惯了,一边嫌弃她,一边还特别爱使唤她开车去接机,搞得自己一个大公司老总,好像连个司机都聘请不起。
商仪到地方时陆吟迟还没下飞机,只好找地方停车,她一般不会选择进航站楼接机,因为方向感不强,怕待会儿出来找不着自己的车。
当然这种蠢事她实践过才会这么说。
刚结婚那会儿,陆吟迟带她回乡上喜坟,服务区停车上洗手间,商仪被憋急了没随身携带手机,出来后就懵了,好在是在高速上,服务区顶了天也就巴掌大,她可以挨个找车牌。
陆吟迟当时正巧下车抽烟,他平时不碰烟,只在疲惫和长途开车的时候才会来一根,看见他时场面别提多动容,不可避免的,被陆吟迟高挑的侧影晃了下眼睛。
事实上陆吟迟等了很久,拨电话才意识到她没带手机,正准备下车找人。
商仪当时看见两个未接,推测他应该很不耐烦,上车免不了一顿数落。
谁知猜错了,他全程什么也没说。
陆吟迟在某些事上,确实有优越于旁人的耐心,最起码在跟商仪相处时,他从不会在商仪意识到自己犯错而难过的时候加以指责。
这或许跟从小成长环境与教养有关。
—
商仪没等多久,出机口陆陆续续多了行人,她从时间推测就是这班飞机,下一秒,人群中出现一个身姿挺拔的剪影。
刚才路边一同等人的还有两位美少女,来的早,等的太过无聊抽了半根烟,陆吟迟走到跟前,商仪周遭被晕染的香烟味还没散干净。
他嗅到,眉头蹙起,几天不见,刚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培养了这种爱好。”
商仪看了看陆吟迟身后,助理周穆然,还有两个不太熟悉的高层,自觉性特好,看到陆吟迟有她接,自动回避了。
“不是我抽的,是两个挺漂亮的美女,”她不紧不慢解释,“你早两分钟过来还能一饱眼福。”
陆吟迟听罢竟然无动于衷,脸上挂着疲惫倦怠。
周穆然把陆吟迟随身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合上盖,拍了拍手上灰尘,伙同其余两个人就撤了。
车子一路往陆家方向行驶,过了两个红绿灯,商仪闲下来看他,“你猜今天我见谁了。”
她并没告状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事或许得让陆吟迟知晓。
陆吟迟脸色平淡,看上去并无多大兴趣,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很配合,“谁?”
商仪目不转睛握着方向盘,挑起眉,“被你辞退的小保姆,找我梨花带雨哭了一场。”
她故意说的云淡风轻,就想看看陆吟迟到底什么反应,说完等了片刻没得回答,瞥他一眼。
“你怎么不说话?”
陆吟迟捏了捏眉心,抬起头看她,片刻反问:“我应该说什么?”
商仪这下被问住,原本是看好戏的人,怎么觉得自己被看了好戏,她有些委屈,无辜地抱怨:“你不应该问问我有没有被欺负?”
对方“嗯”一声,脸上表情是恍然大悟状,商仪正要为他今晚的上道鼓掌。
“她如果还有点脑子的话,应该不敢欺负你。不过你有没有欺负她,我不太确定。”
如果这会儿不是在环城高速,商仪很想请他下车。
陆家住北外环,安静清幽的地方,商仪也是嫁过来才知道,原来陆吟迟还有个做科研的爷爷。而北外环附近统共就两个高档别墅群,专门提供给某科研所内的领导住。
一路过来,两边繁茂绿化带惊人的精致,皮肤能明显感觉到周遭温度降低,湿度提升。
饶过高档住宅小区,从北门直接进入第一家就到地方,天边的夕阳还有一抹余晖,她稳稳停了车。
商仪落下车窗深吸了口气,侧头看陆吟迟,他支着额头闭目养神,车子停下都没觉察,微风从他鬓角匆匆掠过。
须臾,他似乎感受到注视,悠悠启开眼投来探寻目光。
商仪后知后觉收回眼,不免有些尴尬,“我发现你今天变帅了,是不是刮胡子了?”
没话找话的语气有些刻意,陆吟迟沉默三秒淡然开口:“……我每天都刮胡子。”
作者有话要说: 陆吟迟:我每天都刮胡子,并且一直都这么帅,只是你眼瞎总是选择性忽略(此处省略一万字叨逼叨)
第15章
商仪虽然跟孙克英不熟,也明白当妈的没有不尊重儿子意见的,尤其是生出陆吟迟这么优秀一儿子,但当她被热情拉着走到餐桌,脸瞬间就绿了,比盘子里绿油油的苦瓜都绿。
孙克英注意力不在她脸上,抬手指了指,非常善解人意且考虑周全地说:“不知道你喜欢怎么吃苦瓜,我让阿姨凉拌了一个,清炒了一个,还煮了个苦瓜汤。”
商仪:“……”
恕她孤陋寡闻,长那么大没吃过这么重口味的饭。
孙克英大概是没得到宝贝儿媳妇夸奖,扭过头主动问:“还满意吗?”
“满意,很满意,妈妈下次就不要这么……铺张浪费了。”商仪笑得无比亲切,尽管苦笑成分居多。
不过说完她就意识到这个成语用的不妥,幸好不是书面交流,所以就算错了,也没激起多大水花。
陆吟迟刚进门沙发还没暖热就被陆爸叫书房下象棋,商仪面对苦瓜手足无措,也不指望他会成为救命稻草。
所以当陆氏父子俩姗姗来迟,作为好儿媳的商仪,内心已经停止天人交战,所有人都落座开餐时,正举着筷子,在孙克英满脸和蔼殷切关注下,考虑先吃凉拌?先吃清炒?亦或是屏住呼吸干一碗浓郁黄连汤?
药片和中药她都吃过,区区几片苦瓜,商仪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一下。
正当她要把苦瓜放进嘴,陆吟迟不慌不忙夺过筷子。
“怎么又吃,吃多了伤脾胃。”他说话语气略带责备,仔细听,又破天荒多了几分柔情。
孙克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略带关怀看向商仪,“最近是哪不舒服?”
她这么一句话吸引在场男士、女士三代同堂共同的注意,纷纷侧过脸,有往商仪脸上打量的,有往商仪胃部打量的,而更多的人却往商仪小腹打量。
商仪微微张着红唇,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当然,作为一对已婚两年,大家眼中比较和谐的年轻夫妻,而陆家男丁单薄,三代单传,商仪的肚子自然肩负重任,是陆家男女老少,包括三岁小娃娃都在密切关注的计生问题。
商仪迟迟想不出怎么做答,陆奶奶着急的不行,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不舒服怎么不提前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恶心吗?呕吐吗?”
老太太年纪虽大,身子骨一向不差,别看她瘦瘦巴巴,攥住商仪的手却很有劲儿,大概也是紧张小辈的身体,力气大的不得了。
一句“恶心吗”再加一句“呕吐吗?”瞬间把话题扯到更虚无玄幻,眼看着无法收场的地步。
今晚虽不是逢年过节吃大团圆饭,但一张长方形的环形桌好歹也座无虚席,一众目光中,有真心关切的,也有吃瓜看戏的,更加齐刷刷行注目礼。
老一辈的人观念传统再所难免,商仪暗想,坏了坏了,看样子老太太着急抱重孙急得眼都红了。
她刚要说话,一旁陆吟迟轻笑两声,“奶奶想到哪去了。”
好在陆吟迟在家非常有话语权,小辈里向来是别人看他脸色,没有他看别人脸色,即使是跟绝对权威的陆老太太,心情好时也开过玩笑。
况且话题由他提起,自然也得由他解释清楚——
“不让她吃是因为昨天胃不舒服,医生说她脾胃虚,不能吃凉性的东西。”
商仪默默松了一口气,生怕谁再不信,忙不迭重重点头。
他稳重惯了,深得长辈信赖,所以就算信口胡诌的扯谎,也没人会想到质疑。
陆老太太自然明白当着一桌子人关心小两口在这方面的计划不太符合场合,眼神黯了黯,颇失落地叹了口气。
孙克英自然也空欢喜一场,不过她毕竟受过欧美文化熏陶,不太想过多干涉陆吟迟的婚姻,且明白如今国内年轻人追求自由,不喜束缚,尤其陆吟迟处于事业上升期,夫妻二人不想早早生子失去事业心。
不过陆吟迟那日电话里还说商仪最近爱吃苦瓜,今天突然又说不能吃了,不管怎样,孙克英还是把商仪面前苦瓜撤掉,替换成甘蓝炒肉、油焖大虾。
油焖大虾当然是商仪的最爱,如果再多一个人帮她剥虾的话,堪称完美。
商仪曾经还立过一个flag,有朝一日如果出现一个给她徒手剥虾的人,她愿意嫁之。
——
一场小风波并不影响今晚热闹的氛围,小年轻七嘴八舌,大家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乌龙事件。
吃到一半孙克英扭身离开,回来时手中多一瓶棕色葡萄酒瓶,没有商标,没有标签,她启开木塞子醒酒。
“今天从酒庄拿来的好东西,我在酿酒师指导下自己动手酿的。”
孙克英有个侄子,成家前是南乔市有名的二世祖,纨绔程度一般人望尘莫及,就连自己亲爹最后都失望至极放手不管,那个时候孙克英还没嫁到陆家,作为小姑姑,时不时偷偷帮他擦屁股。
所以姑侄俩感情甚笃,他时不时过来蹭饭吃,今晚自然也不例外,他一向敢说,再三表示:“你酿的谁敢喝,万一再被毒死,我不喝我可不喝。”
他认真吐槽的语气让孙克英哭笑不得,捏了几个高脚杯过来,“你爱喝不喝,谁还求你不成。”
他继续危言耸听,“你们喝吧,哼,待会儿都倒下,我可不送你们去医院。”
一桌子男女老少被他混不正经的语气逗乐,场面更加热闹。
陆吟迟刚才借口商仪胃不好,这幌子还真凑巧,今晚竟然成了商仪的庇护神,不仅帮她挡过去苦瓜摧残,还能帮她挡酒。
孙克英身子骨怕冷,吃饭时餐厅温度高,商仪酒足饭饱额头微微冒汗,自顾跑到陆吟迟以前在家时住过的,给二人时不时小住保留的房间。
卧室没人,餐桌上男人把酒言欢,兴致勃勃。
商仪准备冲个凉,待会儿走的路上也舒服,从衣帽间拿出备用睡裙进了浴室。
入夜光线暗淡,陆吟迟饮完酒步履蹒跚,推门进卧室动作稍大,却没看到商仪身影,听到浴室水花四溅瞬间了然。
晚饭结束,刚要跟她商量今晚能否留宿。
方才母亲觉得他喝酒不能开车,夜已深,商仪车技又不太好,言语之间想留他一晚。
没想到她很有自觉性,已经准备洗漱睡觉?
是以,商仪裹着浴巾出来时,陆吟迟正床上躺着闭目养神,方才餐桌前精致的西装打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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