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都没等到对方回应得霍金主还以为自己没有接通电话，又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检查了一番。
一听到自家殿下的声音, 贺铭的心里就一阵莫名地发涩，结巴了半天才说了四个字：“我，睡不着。”
霍霄自然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 轻声笑道：“就这么想我？”
“……嗯……”
在这寂寂的深夜里，这带着鼻音的一个嗯字，滑入耳里，就像一根轻柔的羽毛顺着耳道，一点点挠到人心坎上。
霍霄心里仿佛有一根弦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振的他心口有些微微发颤，连带着一天的疲惫也消失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霍霄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轻软地像是一滩水，“宝贝儿，咱们开视频，好不好？”
一声铭铭，贺奶白兔到现在都听得心口发麻，更不用说杀伤力极大的宝贝儿三个字了。
贺铭浑身一颤，耳朵红的要滴血，费力道：“我、我弟弟睡着了，您等我一下，我、去隔壁的空房间。”
霍霄犹豫了一下，余光瞥到手机屏幕最上方的时间，只好压下心头的欲、念，“还是别了，明天你还要上课……”
已经在偷偷摸摸掀被子准备下床的贺奶白兔瞬间急了，“我、我就是太想您才睡不着，看到您了，我……”
“呵呵……”霍霄自然听到了对方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笑够了之后又低声安抚道：“乖，听话，我明天早点结束工作，到时让你看个够，今晚咱们先睡觉，好不好？”
贺铭攥着手机，不说话了。
不说话——是跟自己闹别扭？
霍霄失笑，声音轻的像在叹息，“听说你们一年级的课程才最要紧，赵小天应该也跟你说了，你月底就要进组拍戏了……”
“就、就看一眼。”
霍霄闭了闭眼，心软地一塌糊涂，“……嗯。”
贺铭生怕自家殿下反悔，麻溜地下了床，偷偷摸摸地去了隔壁的空房间。
虽然中途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但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挂电话。
视频开通后，贺铭才发现自家殿下不同于自己这穿着睡衣的轻松居家模样，对方仍旧穿着衬衣，领带虽然扯得松松垮垮的，但也没来得及取下，显然是刚到酒店不久的样子，脸上虽然带着温和的笑，但也遮掩不了那一脸明显的疲惫。
“您、您才下班吗？”
霍霄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脸色骗不了人，也就不瞒着了，“嗯，今天出了点事，所以忙得比较晚。”
贺铭闻言，心疼地跟什么似的，又想起自己心里耿耿于怀的那点事，简直要羞恼地无地自容了，“对、对不起，早知道您这么忙，我不应该这么——无理取闹的。”
霍霄觉得自家的奶白兔肯定对无理取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不管是主动跟他生气，还是故意发朋友圈引起他的注意，或者是现在缠着要视频——在他眼里，顶破天了也就算会撒娇。
“嗯？无理取闹？小哥哥给我说说，你都是怎么无理取闹的？”
贺奶白兔现在跟金主越来越熟，自然也听出了对方是在调侃他，涨红着脸不接对方的话茬了，“我……已经看了您好几眼了，我要睡觉去了。”
霍霄对此不置可否，而是突然盯着对方有些发红的眼睛，半晌后才低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一天没理你，委屈了？还是今天被人欺负了？”
贺铭被人看得小心思无处遁形的，神情躲闪，含混道：“没……没有。”
“铭铭，你可能不太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贺奶白兔哪里受的这个威胁，对已经拥有过殿下的喜欢的他来说，世界上最残酷的刑法，莫过于霍金主的不喜欢了，“我、我就是气您不相信我，还、还不理我……但，我现在知道了，您今天是太忙了，所以……”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
“您、总是怀疑我勾搭别的金主……我知道，就因为我是主动勾搭您的，您肯定会以为我是那种……”
“铭铭。”霍霄提高了声音，打断了贺铭的话，看着对方有些无辜的脸，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无比地后悔当前为了跟人逞口舌之快说的那些无心的话了，“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说这种话了。”
“啊？”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我只是……”没脸没皮的霍金主垂了垂眼，难得有些难为情，但为了放自家奶白兔安心，还是继续道：“喜欢小哥哥的人那么多，我只是怕……”
贺铭的大眼睛像是要撑破眼眶，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在他的世界里遥不可及的男人是真真实实地在他身边。
心里那团摸不到也看不清的迷雾，顿时全部散开了。
原来，他的生气，他的耿耿于怀，并不是殿下的那句话，而是和殿下一样的心情——害怕，害怕对方太优秀，他配不上，所以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诚惶诚恐。
如此，而已。
“殿下，你曾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吗？”隔了良久，贺铭才眨了眨眼，清了下嗓子，一字一句道：“我们，上辈子就见过了。您，信吗？”
贺铭的表情太过郑重其事，霍霄不由一顿，“铭铭，我不信这些的。”
贺铭深吸一口气，“我会叫您殿下，不是因为您是霍家的太子殿下——我们第一次见面，若真要算起来，不是在S市的金花奖晚会上，而是——”
“铭铭，不要说了。”霍霄突然厉声打断了贺铭的话，在对方突然呆住的神情里，他缓了缓急促的呼吸，“以后，这种话都不要说了。”
初次见到贺铭的照片时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场景，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模糊的人影突然清晰了。
然而，除此之外，他想不起任何跟眼前的少年有关的其他事了。但他肯定，眼前的这个人肯定记得很多，或者说……他不敢想。
前世今生，他原是不信的，可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怪力乱神的东西，一直都是科学的未解之谜，越是新奇，越有可能沦为试验品。
光是这么一想，霍霄就浑身发颤，“铭铭，记住，那些都只是你的梦，不是真实的。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S市的名苑酒店的宴会厅。”
“殿下……”
“铭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总有护不住你的时候。那些该埋在心底的秘密，就让它埋在心底，永远都不要对人说起，我也一样。你对我的心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你用不着跟我坦诚你的所有。”
贺铭懂了。
他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可眼睛一眨，泪珠就簌簌掉落，他不想当着殿下的面哭的，可是越擦，眼泪就掉的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