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第一堂，还是老林的课。桌上垒了一大叠习题，见魏晨书进来，就让他分发下去了。打开一看，基本都有红字批改的痕迹，不少题目甚至还标注了解题思路，以及例证。改题改得那么细，让人不抄几本错题集都不好意思。
初二的时光，比初一懵懂的年岁稍加妄为，而初三升学考的压力俨然还未浸透过来。这个年纪的学生尤其不好管理。毫无顾忌地释放他们的荷尔蒙，打闹，沉浸言情小说，游戏，都是大体相似的青春。老林就跟刚上任的放牛郎一般，手里的鞭子一刻都不敢松。
可惜了，魏晨书是个绝缘体。
他撑着手，在睡着以前，意识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数学。”
昏昏沉沉直到体育课，他才清醒过来，被几个同学塞了颗篮球，朝球场走去。袁策过来的时候，他正在陪二牛练过人。他微蹲着身体，伸手拦住了二牛运球的路线。二牛做了个假动作，一个侧身就想要把球带过去。魏晨书却看破了一切，收了脚，轻巧地一转身，跟拍皮球似得直接就把人手里的球拍给了篮筐下的队友，队友捡起球一个起跳，毫无意外地进了。
场下传来口哨声和女孩子们兴奋地呐喊。
袁策伸手拍了下正在边上休息的大熊，把他吓得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回头发现是袁策，送了一大口气：“吓死我了袁哥！”
袁策指了指魏晨书，说：“阿晨怎么说？”
大熊摇摇头：“你自己找他吧，阿晨这个人属石头的，他决定的事基本都不会改。”
袁策眯着眼睛，看着魏晨书在球场上奔走着。偶尔视线有间隙，他显然是看到了袁策站在观众席上，却丝毫不动，只是继续防守对方的进攻。只要开始的事情，他确实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这学弟真有个性。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一直到终场，魏晨书下场喘口气。他走过去递了一瓶水，不等魏晨书说话就开口：“大熊已经跟我说过了，既然你不愿意来校队，我也不勉强了。”魏晨书愣了下，接过水，有些歉意地点头：“不好意思袁哥。”
袁策伸手，哥俩好的姿势锤了下魏晨书的肩膀：“下个月我们跟职高约了场比赛，来当外援吧？”
魏晨书有些惊讶，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袁策被拒绝后还有后招，实在没法再推脱：“好，我就怕拖了袁哥后腿。”
袁策眯着眼笑了，转身离开。
在旁边偷听已久的大熊，这会儿突然出了声：“阿晨，他怎么老给人一种寒意啊。”
“……嗯。”魏晨书盯着袁策的后背，想了会儿，想不出什么头绪，便又下场打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因为剧情需要增加的配角会多一些，莫慌！都是走过场！
第4章 新同学
此时教室办公室内。
下课铃打过很久，此时办公室差不多空了。老林看了看表，有些疑惑，看了眼办公室，只有英语老师吴媚还坐在位置上改作业，开口问：“吴老师，见着陈老师没？”
吴媚抬头看了眼，道：“上堂课见校长把他叫走了，还没回来呢？最近他们8班不是闹事情么，看，我说的准吧，我说了天蝎这个月都水逆。”
老林道：“就摊上他们班那几个孩子，你基本就能断定他这几年都水逆了。”
吴媚叹口气：“那几个小孩平常真的挺乖的，要不是亲见着，我是没法把他们跟打架斗殴联系在一起。你等他干嘛？”
老林又看了看表：“他把我车开走了，我妈让我今天回家喝排骨汤，别吃职工食堂。算了，我坐公交回去，下午见到他非得扒他一层皮。走了。”说完就走了。
老林前脚离开十分钟不到，陈老师就从门口走了进来，问：“林清泉呢？溜了？”
吴媚用一脸“你们也太巧了”的表情看他：“刚走十分钟。”
陈老师鼻孔哼出一个音：“溜的真快，我还准备把几个宝贝继承给他。”说完也出了门。
那不怀好意的一笑，让吴媚浑身一哆嗦。手里的作业刚好也改完，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星盘，把之前存着的老林的数据导进去。
“嗯？天枰接下来风平浪静啊，还有升官的可能性。陈老师干嘛笑那一脸诡异。”
开车还是比公交快上那么一步。老林刚到家门，就见陈老师杵他家门口。
“哟呵，无事不登三宝殿，陈领导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到我家来说？”
陈老师推他一把：“我闻到菜香了，甭废话，让我进门先填肚子。”
林妈妈很是高兴，给两人布了不少菜。可惜下午还有课，酒是喝不得，不然还存着坛好酒也得给陈老师掏空了。老林平常住职工宿舍，一周回家那么一趟，难得工作日跑回来，觉得还挺惬意。就是这陈老师杵在这，怎么都碍眼。平常也不觉得，也就今天看着不对头。
他不说，陈老师不提，两人边开玩笑，愉快地吃了一顿午餐。
吃完剔牙，老林拉了拉裤脚：“说吧，憋一中午的话，难受不死你。”
陈老师闻言笑，单刀直入：“刚去校长室喝茶呢，讨论我那群学生怎么处理。最后的结果是，调出尖子班。”
老林脑筋转得很快：“还真舍不得。你塞给我了？”
陈老师拍了下桌子：“敞亮。”
“什么敞不敞亮，我们班可没那么宽，你把墙壁敲了跟隔壁打通兴许可以。”
陈老师摇头：“这次涉事学生太多了，就拿两个领头开刀就行。别顾着我面子，你就使劲挫他们锐气。”
老林白了他一眼：“你挫不动，我有可能吗？老同学，当初挫我锐气的不就是你。”
陈老师一愣：“好像也是。”过了会儿他说，“不然你将心比心分析下，他们能学好吗？”
老林道：“重点不是他们能不能学好，多久能教好，我们又不是神仙。重点嘛，是了解他们为什么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