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想沈君威一代修炼界天才,竟被人如此给收拾了,别让她知道是谁干得,即使知道了,她也唯有拼命逃跑的份。
我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见好像没有危险了,于是走过去,欲伸手解开绑在君威老师身上的藤子,奈何这时,身后响起一声低呜的犬吠。
“大哥,玄冥神剑没在那个家伙身上!肯定还在这个女子手里。”
待我闻声,转头看去,便吓得一屁股蹲坐在了草地上。
只见对面并排站着三只腹毛如雪,背毛如血,肢短尾粗,外形与狗狼相近,但实际体型比狼要小得多的野兽,它们正用六只琥珀般的双眼,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正所谓性残,狼属,狗声,狐尾,山栖,群居,不是豺又是什么!而且还是成了精的豺!一出现就是三只!她一个人也打不过啊?
“交出玄冥神剑,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中间那只豺走出朝我喊话道。
“否则,嘿嘿!”
最左边那只虎目一闪,作出欲扑的架势。
对方正愁找不出它们劫她的理由,没想到它们自报了上来。又是为了玄冥神剑而来,要她说多少遍他们才会信?实在不行,就跟他们拼了。
“小姑娘,你今遇上我们已经很万幸了!我们不杀你,还指望你乖乖交出玄冥神剑!”
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它们中还总算有个说话斯文的,人指名道姓提出要神剑,可她上哪里给人家弄去。
“三位豺仙,事前我就说了,玄冥神剑真的不在我身上,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进去搜!”
我一脸无奈的再次敞开内天地入口。
对面的三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是一阵豺语交流,最后看它们互相点头,好像统一了意见。
“小姑娘,刚我们哥仨商量,你的内天地我们进不得,不用说我们也知道你在里面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否则那个家伙也不可能在进去一会后,就仿佛丢了魂似的出来,再又心甘情愿被我狂扁一顿,我们才不上那个当。识相的,交出玄冥神剑,否则我们不会让你就此离开的。”
岂有此理!这次轮到我发火了,她一心一意想要证明玄冥神剑不在她身上,可对面那三个家伙不但不相信她,还说她一早就设好了埋伏等着它们,呵呵,那她就偏给它们露一手,到时别说她对不起它们。
“风、火、雷、电!”
我大喝一声,身体猛然腾空而起,满头长发也跟着竖起,只见她宛如下凡的九天魔女一样,眼神诡异,举指捏诀,刚才还晴朗的天,就狂风大起,电光火闪,响雷阵阵,不久就被大片乌云所盖,不同于以往的是,通常都是先起乌云再起风,然后才会是雷电,又或者是先起风再起乌云,足够才是雷电,可它偏偏是先风后电再雷,最后才是起乌云,真不知道她是哪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如此逆天。
豺家三兄弟眼神里的警惕,又增了几分,它们在山林野地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见过有谁能把几大自然界元素控制的那么好,当然,他们老大排除在外。就在它们引以为豪沾沾自喜的同时,三豺忽略了一点,风雷电都有了,火怎么迟迟不出现啊!
疾风拂过了长草,狂摆不止的荒草来回摇曳,不断猛抽着豺家三兄弟的身体,但那并未给它们钢强铁骨的身体,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毛发被烧焦的味道。
“大哥,二哥,你们闻到没有,什么东西糊了?”
“大哥、三弟,不会是附近有人在做烧烤,没掌握好火候吧?”
豺老大似有意无意的咳嗽了一嗓子,不知是不是被烟给呛了一下。
“二弟、三弟,沿着刚才的路原路返回,左不远处是一个淡水湖,你们别回头,只管纵身跳下去便可,先别管我,快去!”
豺家其它俩兄弟不由愣了愣神,然后身体并排反转,犹如火箭一样快速蹿了出去,跑在路上它们心里还想,它们的大哥就是无与伦比的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御敌方案,别看它平时蔫声不语,关键时刻脑筋还是挺好使的。两豺一路狂奔到湖岸时,实在拗不过心中的好奇,于是不禁扭头回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它们的尾毛正滋滋冒着火花和白烟,只要一停止奔跑,或是跑得速度慢了,那么火苗便会快速蔓延,火烧屁股,直到全身被引燃。两豺望着一里以外的草丛白烟四起,火光冲天,几乎是含着眼泪,纵身跳进了湖水中。
我俯身而下,落在倒地奄奄一息的豺老大身旁,一股刺鼻的毛肉烧焦味顷刻传播开来,直熏的我用食指捂住了鼻孔。
咦,这是什么?
我弯身捡起遗落在豺妖头侧的一颗红色珠子,冷不丁瞧到它眼中的遗憾和心有不甘,顿时心软了。
想我从前被两只吸血鬼围困树林,那种逃也逃不掉,只能作为砧板上的鱼肉,等着任人宰割任人掠夺的时候,不也正是这种感觉吗?不用说,这是一只成精后得了道的赤豺,百年修行不易,并且顺利结出了内丹,本不应该被轻易毁灭……嘿嘿,遇到她,也算是它的造化。
奄奄一息的豺老大,恨恨的望着我滴溜溜转的古灵精怪眼光,索性把眼皮一闭,不再看她。
“我不杀你,并且还要救你,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我轻笑着脚下一挽,一勾,赤豺的身体便被她丢进了内天地。接下来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君威被绑成了粽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狠狠地瞪着正幸灾乐祸的我,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一刀杀了她,让她这般看自己笑话。
“君威老师,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蝙蝠妖派来的?”
我坐在草地上,认真的看着沈君威的眼睛。
“少废话,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
沈君威语气暴戾,直接来了个所问非所答,眼神里充斥着对死亡的渴望。我看得出,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失望,对未来生活的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对人生的解脱。我不禁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以致于他如此迫切求死。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在这荒郊野外,要杀死你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绝对会神不知鬼不觉,任何人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危眯起双眼,望着脚下的肉粽子恶狠狠道。
“哈哈哈,我无所谓!死,我求之不得!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只是便宜了螳螂那个小子,我没能亲手杀了他!”
“龙涵,不许偷懒!紫荆,你跟我来!”
我分身将一堆药草丢到龙涵身边,然后示意紫荆跟她走。
耶,解放喽!
紫荆一把丢掉爪子里的破蒲扇,兴奋起身,爪子象征性的拍拍龙涵左肩以示鼓励,然后快速抽回,要是被咬到就不好了。
龙涵转头,望着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走着的紫荆,顿时委屈的快要落泪了,这明明就是欺负新人嘛!但不久,她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因为紫荆又一脸苦憋的回来了,身上还背着一块被刨平磨光了的石板。
我将那些草药用石块捣碎,然后层层平铺到了石板上,最后让紫荆和龙涵,把烧伤严重的赤豺抬到了上面。
“龙涵,潭水。”
我手中动作忙不停,朝身侧的龙涵凝重吩咐道。
“哦!”
龙涵接到指示,爬到石板前,对着上面那只敷满草药的东西,张嘴就是一喷。
只见赤豺的头部昂起,四肢前后挺了两挺,裹满草药身体,立即被水源冲刷的干干净净,露出了里面粉嫩泛青的皮肤,随后脑袋一耷拉,便开始了口吐白沫。
“龙涵!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几乎是咆哮着吼向身后一虫。
正跟紫荆争抢烤鸡翅的龙涵,听到我的厉声吼叫,扭头望向石板上光板没毛的身体,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向吐毒液吐习惯了,竟把毒液和水混合一起吐了出来,幸好纯正的毒液被水稀释掉一部分,否则真的回天乏术了。
“还不赶快救人?”
一兽一虫保持原地不动,连连望向四周。
“哦,天啊!都被你们给气糊涂了,还不快救赤豺!”
一兽一虫这才开始行动起来,输元气的输元气,解毒的解毒,谁都没闲着。
话说跳进湖里灭火的俩兄弟,见大火熄灭,跟头骨碌就冲了过去,两人跪在兄长身殒的地方,眼泪鼻涕长流,对天发誓要给他报仇。
内天地里正给豺老大重新敷药的我,只觉鼻中一痒,愣是连着打了两个通天响涕,直把旁边正在补充热量的两个小家伙,惊得一愣一愣的,心说她这是得罪谁了,让人咒成这样。
为此豺家两兄弟化身人形,不惜冒险混进学校听课求深造,甚至逢人便打听一位身穿绿衫长裙,身边跟着一兽一虫的女子下落。众人不禁问了,这领着一兽一虫满学院里外溜达的女生确实不多,但也不怎么少,掐指一算,统共也就那么千八百号人吧,不知你哥俩到底看上了哪位姑娘?不妨说出个名字,我们也好帮着你们找着撮合撮合!俩兄弟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要知道是谁,还用得着问他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道这里的学生,个个都富的流油么?怎么听着养两匹坐骑跟玩似的,他们可不会忘记老大平常都是如何跟他们抱怨的,自从有了他们哥仨,他所有的吃喝玩乐开销,哪一个不是精打细算,省吃俭用!
话说我花尽力气救活了那只赤豺,对方对她虽然称不上友好,但至少不追着她要玄冥神剑了,不是对方不想得到神器,实在是对方已经将她的内天地给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还是没有发现玄冥神剑的任何踪迹。最后我又千叮咛万嘱咐紫荆和龙涵看好沈君威,并提醒他们千万别再犯上次相同的错误,医不好人,反倒给毒死了。
我走出内天地后,此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抬头只见新月如钩,群星璀璨,荒凉寂静的整座后山,除了草中腹虫的鸾风齐鸣,树梢夜莺的哀转啼叫,就是夜风吹动草丛的沙沙响声,神秘而又有规律。
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脚下大部分的野草,都已经被焚烧干净,所以周边的空旷地形尽收眼底。我踏上蜿蜒崎岖的羊肠小路,步行了一段时间,然后跃身上了一座山头,不由四下察看地形。只见前方大概十里处,有一凹洼低谷,傍山而下,里面竹楼林立,万千烛火摇曳跳动。
太好了,有房子有光就说明有人家,她只要过去问问,就知道怎么回学校了。
我脚尖踏草飞行了一段时间,直到发现一条大道,这才落下徒步而行,刚走了没多远,便听到道旁的山洞,传出一男一女的谈话声。
“螳老师,你知道骗我会有什么后果!哼!”
“梅尔别走,听我说,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今晚你若从了我,我保证回去一纸休书,休了那个凶婆娘,立你为正室!”
我听到这里马上明白了,感情是一对地下野鸳鸯,跑到这荒郊野外没人的地方偷欢来了,像这种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多听一句,都只怕污了耳朵,于是拔腿就想走人。
“你……你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哥哥是整个学院的副会长,你要是敢胡来,我一定不会让他放过你的!”
“哈哈哈……梅尔,实话对你说吧,我有不怕他的资本!美人,长夜漫漫,春宵苦短,我们还是……”
“喂!你别过来!别过来!啊,救命啊,快救命啊”
我越听是心里越腻歪,这哪像是郎有情妾有意的野欢私会啊,分明一方就是被强迫的。
“住手!”
紫螳螂刚刚将胡梅尔的上衣领强行撕开,不料被身后的一声厉喝,吓得身体一哆嗦,只当是家中的母老虎又来捉奸在床了,不由心中一颤,顿时兴趣全无。
站在洞口的我,望了一眼缩向石壁角落被吓坏的胡梅尔,心中多出了几丝同情。
“怎么是你?”
螳螂转过身望着来人,眼神里杀机涌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老子要得手时,这么横插了一杠子,要知道他下午课完,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成功将胡梅尔诱哄出来,就被她这么破坏了,实在是令人气愤。
“螳老师,难道你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吗?”
我刚才还在想,她应该怎么说才不会伤了大家的和气,毕竟人家是老师,她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学生而已,孰重孰轻,她心里自然掂量的出来,但下一秒看到对方眼里的杀机,她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完,是好是歹,她一个人接着。
“哈哈哈,如果你现在离开,又不把此事给泄露出去的话,或许我还会饶了你,否则,我倒是不介意品尝一下你们人类的脑浆,呵呵,我活了这么久,只是还从来没吃过人哩!”
螳螂精眼中的杀机又盛了几分,同时还不忘配合的伸出舌头,在嘴角扫了一圈。
“我离开这里是必须的,但要我出去后管好自己的嘴,对不起,我这张嘴可没把门的。”
我才不受人威胁,语气诙谐反唇相向。
“你……哼!别以为仗着秦家背后给你撑腰,我就怕你了,他们在我眼里也不过尔尔,老子当年纵横大陆的时候,那条老蜈蚣还不知道在哪穿开裆裤呢!”
蜈蚣精说完当下便不再客气,迅速挥舞起看似畸形的两条长胳膊,一前一后,朝我袭来。
我小说看得不少,这准是佛家五拳之一螳螂拳无误,但那是经过某位大师后天启发演化自创出来的一套拳法,据说很难破解。但眼前这套,已是原版的不能在原版了,她恐怕只有躲得份。
“我呸!活的时间在长,不也是原始虫尊大人手下的一条弃虫么,在这自诩起什么老不老来了!”
“就是!想他纵横大陆一时,驰骋妖界一世,威武学院一方的紫螳螂将军,不照样被家中那只母螳螂给管的服服贴贴的吗?”
“哈哈哈……”
我闪身连躲着螳螂精的双爪攻击,正所谓螳螂拳出手快,准,狠,精,她很快就感觉应付不过来了,自己俩胳膊上不知何时已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正沿着袖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即便是简天离送她的天蚕神丝锦衫,也纵然抵挡不过,被那两条挥舞锋利的刀爪给割破。
“你们两个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还不赶快出来帮忙!”
我实在挨不过对方利爪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只能后脚跟凿地,连连后退,此时,包裹着她胳膊的两支袖子,早已经破烂不堪,被鲜血给浸透了。
“呃,呵呵,小琪琪,不是我们不肯帮你,实在是……是我们……两个联手,也打不过人家啊!”
紫荆吞吞吐吐说完,小脸很人性化的露出了一抹惭愧之色。
我晕!干嘛不早说!那她今日岂不是死定了!
昂昂螳螂精嘴巴尖啸一声,立即回应着远方的呼唤,便挥刀霍霍,后退一步停止了对我的进攻。
想不到这个刚进入万灵山学院半年不到的黄毛丫头,不但修出了内天地,竟还成功驯服了一兽一虫坐骑,说她是天才吧,武技平平,说她是平常学生吧,可她偏又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做到了修炼界可造之材才能有的成绩,如果将来好好培养,那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不过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家中的母老虎,已经上山来寻他来了,再不撤,他家那块搓衣板又该换新的了!可怜他在万灵山学院那点死工资啊!
“螳老师,您还没给我同桌赔礼道歉,就想走啊?便宜事总不能都让您一个人给占了吧?”
我几乎是奸笑着飞到洞口,及时阻住了螳螂精的去路,她这还是听了紫荆和龙涵关键时刻提出的建议,能拖多久就拖他多久,到时,她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在不让开,我保证不会手下留情了!”
螳螂精顿时急了,咬牙切齿低声吼道,脸上冷汗都要滴了下来。
“夫君,你这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吗?哈哈,不过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洞口传来一阵轻柔悉嗦的脚步声。
在看螳螂精那气焰嚣张的脸色,已经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