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进去,但他不可以。”侍女走到风尘面前,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高傲之情尽显。
风尘心里微紧,下意识地朝危重楼看过去。
之前,那几个黑袍人还没这个侍女态度轻蔑,就被危重楼杀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他会不会动手。
但风尘并不希望他动手。
毕竟面前不远处就是那个不知道来历身份的左使,能够在这里伺候的,想必也是他得近的人。
若是当着他的面杀人,怕是不好。
至少眼下能不杀就不杀。
危重楼对上风尘的眼睛,倏地笑了。
“既然这位小美人儿都这么说了,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危重楼脸色突变,笑脸瞬间收拢,表情扭曲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危重楼低低地吐出一口气,笑得阴森森地道:“你还是跟我进去吧,平时就是你在本阁主身边伺候,没了你旁人本阁主也用不习惯。”
侍女闻言,脸色一沉,喝道:“大胆,此地是左使之处,不管你是谁,都不得坏了左使的规矩。”
危重楼眼睛一眯,右手闪电般地掐住侍女的喉咙。
“你再说一遍?”
危重楼手指一点点缩紧,侍女不停地翻着白眼,大张着嘴,双手双脚不停地乱抓乱踢,似图从危重楼的钳制下脱身。
奈何危重楼一双手似铁一样,掐着就不放。
“危重楼,你好大的威风啊。”
一道飘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叹似诉。紧接着,先前空灵的琴声陡然一变。
危重楼眼眸一眯,快速抬手将那个侍女扔了开
看着手背上的血珠子,危重楼一脸张沉得滴水。
“既然你想让那个人伺候着,那就带进来吧。”此人声音放缓了些,颇有些雌雄莫辩。
危重楼甩了甩手,不去管手背上的伤,大步往里走去。
水榭曲径通幽,越往里走,环境越是雅致。
但风尘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短短一点距离,他已经看到了数个半死不活的人。
那些人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或正或倒着悬挂在两边的屋檐下。
鲜血一滴一滴地往外滴,还未彻底断绝生息的脸上,扭曲着无尽的痛苦。其变态程度,比起危重楼来,还要厉害。
危重楼似是见怪不怪,大步往里走去,连一点余光都没往那些人身上瞟。
转了数道弯,这个变态而神秘的左使,总算出现在风尘面前。
风尘看了一眼,讶异地挑了下眉。
之前他就猜测,此人应该生得美。不想真见着人了,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美人。
只见在水榭的屋檐下,席地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女子一身水色轻纱,虚虚地罩在身上。
一双眼睛微瞌,十根如葱白般的手指置于琴上,与墨色的琴身形成鲜明对比。
“左使。”
看到这个人,危重楼眼里没有一丝一毫欣赏美色的想法。
大步走到女人面前,冷声道:“事情我已经替你办好了,我们之前的交易,是不是也应该作罢了?”
风尘听不懂,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平日里都是危重楼小心警惕地跟着风尘,今日总算有机会报复回来,危重楼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一会儿让他端茶倒水,一会儿让他揉肩捶背。
总之不让风消停。
风尘也知道他是故意之一,默默地咬了咬牙,先忍。
等离开了这里,看他怎么收拾他。
左使闻声冷笑。
“说起来,你跟风尘联手之手,我们还没追究呢,你竟然先找上门来了。”左使随手拨了拨琴弦,道,“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此言一出,风尘跟危重楼齐齐警惕起来。
“左使这话是什么意思?”
危重楼身体猛地坐下,戒备地看着左使。
左使抬起眼睛,风尘惊讶地发现,左使的右眼,竟然是红色的。
那只瞳孔,红得仿佛可以滴血。
望过来时,让人头皮忍不住一阵发紧。
风尘心更加沉了。
他如今已经是金丹修为,可对方还是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产生了惧意。
这人不简单。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左使眼神冷漠地看了危重楼一眼,然后落到风尘身上,道,“风尘,天元宗的大师兄。”
风尘:“……”
危重楼:“!!!”
这不在他们计划之内。
两人快速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左使攻了过去。
此人功夫深不可测,若是他们不能先将此人解决掉,定然是无法从这里顺利逃出去。
风尘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左使掠过去,伸手直取左使喉咙。
左使冷哼一声,道:“自不量力。”
纤细素白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滑,琴声似刀一般,冲进风尘与危重楼的耳朵里,搅得两人脑子里猛然一痛。
风尘闷哼一声,攻击速度大减。
等他冲到左使面前时,左使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短剑,直取他眉心。
锋利的剑尖贴着他的皮肤滑过,冰冷坚硬的质感,生生让风尘打了个寒颤。
他心沉了一瞬,连忙运起飘渺步,身体以诧异的角度一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左使的攻击。
刚离开左使的攻击范围,风尘闪电般地后退。
“都说天元宗在大师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其实力乃是当世同辈第一人。之前我还不信,如今一瞧,倒是信了。”左使收回手,捏着短剑一晃一晃地把玩着,看着风尘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落入猫爪的老鼠。
风尘跟危重楼并肩而立,戒备地盯着左使,对左使的话充耳不闻。
他抬手摸了摸,拿下来一看,眼神就沉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修为?”
风尘忍不住低声问。
危重楼脸颊上有一道伤,细细长长的,但极深,流出来的鲜血将他整个左脸都染成了血色。
皮肉外翻,隐约间,风尘已经看到了里面森白的骨头。
风尘对这个左使更加提防了。
抬手招出大罗龙神剑,道:“剑之领域,禁锢!”
与此同时,危重楼也出了手。
“我也不知道。”危重楼“呸”了一声,将流到嘴里的血吐出来,咬牙道,“之前我见她时,这个女人还没现在这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