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却鲜少有雪,只是北风刮得脸生疼,整座城市都透着萧肃。
“下雪了。”姜烟推开窗,裹上围巾,只露出一截蓬松的黑发,眸光清亮,带着些许笑意。
傅司眠坐在书桌前,闻言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缓缓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纷扬的雪花,视线定在将姜烟的侧脸上几秒,随后收了回去。
“下雪了,傅司眠。”姜烟重复道。
傅司眠喝了口咖啡,“嗯。”
姜烟手指一顿,转身走了过来,身子撑在桌沿,凑近了笑,“你不喜欢雪天吗?我倒是挺喜欢的。”
距离挨近了,他嗅到她发间的香味,像栀子花香,又像甜柚混杂着玫瑰味,有关于玫瑰的记忆瞬间就让傅司眠脑中有了迤逦的画面,嗅到这味道,仿佛就看见了某处白嫩的皮肤上雕刻的玫瑰花,在悲鸣和吟哦中彻底盛放的模样……
他闭眼,喉间微动。
“你用了香水?”
“是啊。”姜烟笑得媚气横生,“好闻吗?”
明知她是故意的,可也生不出半点反感,反而心甘情愿往她预设的陷阱中走。
不等他回答,姜烟骤然倾身,在傅司眠的嘴唇上印了一吻,又迅速抽离,动作快到让他没有反应的机会,再抬眼时,那张明媚艳丽的脸就更加生动了。
姜烟舔了舔嘴唇,“嗯……甜的。”
傅司眠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了,眸底的欲色几乎压不住,忍了又忍,低头看书。
姜烟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又进了一步,转身坐上了他的大腿。
“我冷。”她道。
傅司眠动作微顿,确实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寒意,臂弯轻轻一动,将人往怀里搂了搂,算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姜烟眉眼一弯,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下身磨蹭着前进,香味愈发浓烈了,温软的嗓音也带着几分嘶哑,轻声道:“不够,抱紧点。”
傅司眠青筋微跳,唇线抿了抿,依言收紧了手指。
姜烟顺势就靠上了他的肩头,扭动的动作更加放肆了,懒洋洋的腔调看似聊天,实则就差将勾引俩字写在眸里了,“你在看什么书?我也看看。”
一扭身,她动作微停,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傅司眠的变化,笑意更深。
“哦,这本啊……”她笑着扭了回来,又是一阵摩擦,“我看过。”
隔着衣料,她已经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
傅司眠沉默了很久才道:“不是喜欢雪吗?走吧,带你去看。”
他刚要起身,又被姜烟给压住了。
姜烟没脸没皮,半个身子都往傅司眠身上挂,软绵绵地蹭着他的下巴 ,呼出来的气就在傅司眠的喉间徘徊,热意十足,“我现在不想看雪,好冷,就这样坐会儿吧。”
“……姜烟。”他吐出两个字。
意外的是,从前他正经叫她名字的时候都带着威胁和警告,但是这次不同,姜烟甚至在这短短的两个字中听见了无奈和放纵。
想了想,傅司眠这脾气确实是有了天大的改善,要是闻歌此刻在场,估计得拍下这珍贵的一幕,回去烧香膜拜,每天给姜烟进贡。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傅司眠盯了她两秒,墨色的眸光翻涌着,有那么一瞬间,姜烟觉得他真的忍不住了,但是下一秒,傅司眠的动作又趋近于冷硬地将她拉开了。
姜烟:“?”
“出去看看雪。”傅司眠伸手拉过她的围巾,裹紧了,往门口带。
这力道姜烟是无法抗拒的,只能眯着眼睛探头,往他的裆部瞧,又被傅司眠给拉了回去,什么也没看见。
不应该啊,这都忍得住?怎么忍住的?
这男人简直是在禁欲和纵欲之间自如转换,都到了这一步,还能清心寡欲呢?血液里流着大悲咒?
她默默将眼睛也埋进了围巾里,往傅司眠身上一靠,靠着他的动作和力量去转向,懒得再看路了。
傅司眠带她上了车,姜烟顺势就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雪将树梢压弯了,眼睛被雪光晃得有些疼,寒风料峭地在窗外吹着,身侧的驾驶位已经空了。
她抬眼一看,傅司眠站在不远处,眼神的方向似乎是这座城市。
姜烟推门下车,被冷得 一哆嗦,嗓音清冽:“这是哪儿?”
“梅山。”傅司眠答。
姜烟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梅山?这山是北城周边最高的山,以山上盛开的梅花命名,但是距离冯家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傅司眠说带她来看雪,是真的……带她来看雪啊。
她默然片刻,迅速接受了现况,下车往山下看去,果然看见梅树遍野,有种冰凉的浪漫,城市就在不远处立着,一座座高楼鳞次栉比,组成了一卷寒梅雪景图,带着古意,却也不失现代感。
好妙的感觉。
她勾唇,笑意真实了不少。
“喜欢吗?”身侧,那道比琉璃世界的冰寒还要更冷几分的嗓音响起。
“喜欢。”姜烟不带犹豫,给了这个答案。
傅司眠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北城的方向,几分幽暗。
喜欢……她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向来也是毫不犹豫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瞬间,他竟然对眼前这景象也起了嫉妒之心。
……
冯家。
冯开德提前回了家,走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便去小九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冯钦和姜烟呢?”他抱着小九问。
“傅少和小姐出去了,少爷也还没有回来呢。”保姆答。
“通知他们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冯开德低头逗了逗小九,心情很好,眉眼都染着笑意,声线柔和了不少,“看看,我们小九也想见爸爸了是不是?是不是呀?”
保姆十分意外地瞪大了眼。
这……前两天她还惊讶冯开德对自己孙女的态度为什么不冷不热的,怎么今天就像突然变了样似的发生什么了吗?
“是……”保姆应声,转身出门。
门内,冯开德的笑意更深,连带着看着小九那张和陆云溪相似的脸,心里也更加熨帖。
车内。
傅司眠带着姜烟返程,路上冷不丁来了一句:“冯开德给冯钦和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刚刚结果出来了,孩子是冯钦的。”
姜烟眉头一皱,赏景的心思顿时淡了不少,“确定吗?”
冯钦真有那个本事把孩子偷出来?
“结果是这样,但过程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可就不一定了。”傅司眠凉凉道。
姜烟心里起了警惕,点头思忖道:“确实,陆家人如果想要在亲子鉴定上动手脚,也是太容易了。不管怎么说,这如果是林清湘走的一步棋,还真得小心。”
毕竟他们毁了林清湘两个实验室,以林清湘的性子,不可能善罢甘休。
傅司眠颔首,将车子开进了冯家。
姜烟推门刚要下车,身侧便有了响动。
“今年一起过年。”
“嗯?”她愣神回头,视线落在傅司眠的脸上,有些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