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紧张的莫过于始终待在冯家的冯钦。
他就蹲守在手机前,几次想要让人去打探消息,又害怕因为自己的打探被发现蛛丝马迹,到时候就是真说不清了,这才打消了念头,强迫自己坐在家里等待。
同样在等待的还有车内的傅司眠。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内心是头一次有了焦灼感。
从前不是没有放姜烟出去任务,有时候甚至会故意让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好磨炼她的心志,锻炼她的应变能力,但是现在的想法却和从前截然不同。
他竟然开始想象无数有关于姜烟受伤的画面,想到上次在冯开德实验室里面的爆炸,出来之后即使发生了争执和撕裂,他第一时间想的也都是——还好受伤的不是她。
傅司眠仰头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口气,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沉默良久。
还有五分钟。
最多五分钟,他们如果没有出来,他就要进去。
“叮——”手机响了。
“来了!”闻歌语音十分短促。
傅司眠立刻将手机扔到一边,启动车子往前方开去。
几人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闻歌身上还撑着一个人,在远处朝着车子跑来,不一会儿,身后便追出了保镖。
“在那儿!”闻歌指着傅司眠的车子叫了起来。
姜烟转身一起撑起冯开德,低声道:“再快点!跑!”
冯开德即使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也勉强撑起精神动了腿,速度立刻加快了不少。
“嚓——”刹车声响起,车子停下。
姜烟率先开了后座车门,将冯开德往里面一塞,紧跟着和施冷一起跳进了后座,闻歌进了前座。
“站住!”
“砰!”
没关上了。
保镖不要命似的将车子团团尾住,试图去拉扯车门。
“天啊这些人疯了吗!”闻歌咬牙道。
“坐稳。”傅司眠吐出两个字。
下一秒,引擎的声音空前地响。
傅司眠利落踩下油门,方向盘一甩,门外的叫声便传来了。
“啊!”保镖被甩到一侧,眼睁睁看着车子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调转了方向,倒退着驶离了他们的视线。
车里,一片沉寂。
傅司眠退了很久,车子即使是倒退状态,也和前进差不多,没多久就甩掉了开车来追的保镖。
姜烟微喘,沉默之后道:“先去医院,冯开德状态不好。”
“好。”傅司眠道。
闻歌这才缓了过来,笑嘻嘻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今天还真是惊险呢!要不是有施冷,我们怕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你也不错。”施冷沉默片刻后突然来了一句。
闻歌倒抽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姜烟,小声道:“我没听错吧?我刚才是被夸了?”
“嗯。”姜烟眼底带笑,注意力还在冯开德身上。
她知道施冷一开始是讨厌闻歌咋咋呼呼的,但是这次进实验室营救,施冷应该真正看见闻歌的实力,才发现闻歌原来不是只长了一张嘴这么简单,能给出这样的评语也不算太奇怪了。
她现在担心的是冯开德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到救治之后,她要的是能说话能走路的冯开德,但是看着林清湘在他身上用的手段竟然会导致他虚弱成这样,不知道送去医院之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他没事。”车子在医院停下,傅司眠看了眼被闻歌送进医院的冯开德,淡淡道,“他身上没有太多实验痕迹,用药也不多,林清湘会尽力保持他的清醒,现在只不过是看起来严重了点,休息几天就好。”
姜烟诧异扬眉,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舒服。
这男人是会读心吗?为什么她在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可以进去了。”傅司眠道,“治疗一结束,让他醒过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姜烟点头,迈步进去。
……
陆家。
“跑了?!”林清湘和陆云溪同时站了起来。
林清湘一口气没有上来,眼睛一黑,晕了晕,陆云溪自顾不暇,还是红姨上前将林清湘扶住的。
“你们都是废物吗!怎么会让人给跑了?!”陆云溪不敢相信。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个实验室,但是可想而知实验室的防御能力不可能这么低,说把人救走就把人救走了?
“有看见是谁吗?”林清湘缓了缓,“给我调监控!立刻调监控!”
监控送了过来,然而画面上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全是黑色卫衣黑色口罩,戴着帽子,并且还避开了所有监控能拍到正脸的地方,只有一个背影,各个身手矫健,像猫儿似的动作利落,前后竟然还不到十分钟,被挂在架子上的冯开德就消失了。
林清湘看完监控沉默良久,猛地甩手将所有东西都往地上砸去。
她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所有保镖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立刻给我查,查不到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是!”保镖四散逃开,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消失在了门外。
陆云溪也气得浑身发抖,站在房间里破口大骂:“一定是冯钦!除了他没有别人会在这种时候搞小动作了!他胆子还真是不小!”随后她一转头,咬牙对着林清湘道,“都是你当初放他一马,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留了个后患,现在好了,他该得意死了!”
林清湘皱眉看了她一眼,脸色阴沉,嘴唇蠕动了一下,本想骂人,但想到陆云溪因为月子没坐好一直身体难受,刚要出口的骂语也被她硬生生给吞下去。
“行了,这些事我会有分寸,你别在这儿给我添乱!回你房间去,下午医生要来,你这次最好给我老老实实把身体治好了,再作弄你自己,我是真不想管你了!”
“我也没求着你管!”陆云溪扔下一句,转身离开。
红姨为难地看了林清湘一眼,小声道:“夫人别生气,云溪就是性子冲了点,其实心里不是这个意思……”
林清湘摆手,“我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吗?胡闹了这么多年,只会窝里横,要是我们能护着她一辈子也就算了,但我们迟早要离开,等到那一天……”她一顿,眼底的忧虑和烦躁再次漫了上来,“不管是谁,都能把我们陆家给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