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溪气得胸膛起伏,不敢相信到了这个份上,陆飞白居然还在帮姜烟说话。
“你放心吧。”她冷笑,“我要是动得了她,我早就动了!你心上人本事那么大,我哪儿敢再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去!”
“你知道就好。”他凉凉道,放下水杯,“行了,擦擦眼泪,上次不是看上了哪一款包包么?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买,买全套的。”
陆云溪憋着眼泪,丢下一句“谁稀罕”,转身就走,脚步迈过长廊时,思绪已经逐渐清晰。
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反正司眠哥哥是铁了心要和陆家作对,她还不如放手一试,只要让她和司眠哥哥有了超出兄妹的关系,司眠哥哥就再也没法将她当成妹妹来看待……她不相信她会输给姜烟!那女人之前和楚墨订过婚,又和肖世安在一起过,还是姜树恩准备的第二个姜家暗娼,谁知道身子脏成什么样了?
她会让司眠哥哥知道,只有最干净的,才配得上他。
暮色四合的时候,傅司眠从医院里出来,闻歌的车子等在门外。
他探头看了一眼,没看见自己想看的人。
“找什么呢?”闻歌贱兮兮地笑着,“哦,嫂子啊?嫂子带团子去做驱虫了,让我先过来接你吃饭……”
傅司眠眯眼,眸色深深,盯着他看。
闻歌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好嘛,我多嘴我多嘴,上车……”
“司眠哥哥!”道路尽头,陆云溪挥着手冲了过来,笑得一派明媚天真。
闻歌立刻瞪眼,低声道:“我去,不是吧……”
他话音未落,陆云溪已经到了跟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另一只手攀上了傅司眠的胳膊。
傅司眠抽出手,冷眼盯着她。
“司眠哥哥。”陆云溪直接忽视了他眼里的冷意,开口道,“我们之前一起做的杨梅酒你还记得吗?放在地窖里这么久,现在正是喝的好时候,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一起喝的。”
闻歌小心翼翼地盯着傅司眠的神色,眼神又往陆云溪脸上一转,这回是真不敢说话了。
他心底里对这位陆小姐还是挺佩服的,就这股冲劲和不怕死的精神,就已经胜过傅司眠身边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了。
“我没空。”傅司眠转身上车。
陆云溪二话不说也跟着上了车,“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你今天必须陪我喝!”
“必须?”傅司眠勾了勾唇,眼底带着几分讥诮,看向了陆云溪。
车内的温度骤降,厉色在那双眼眸中迸发而出。
陆云溪愣住了,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还是没有信心面对此刻的傅司眠。
这……才是真实的他吗?卸掉了那些微笑和温柔的面具之后,他的底色是冷漠和凉薄。
陆云溪咬了咬唇,半晌道:“司眠哥哥,你别总是拿我当小孩子,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要和陆家开战了,我知道我妈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你永远都不会原谅,可你有想过我吗?我没有伤害过你,我用尽自己的力量保护你,我那么那么努力地靠近你,我只不过是想离你近一点,有错吗?”
傅司眠偏头看向窗外。
他在想,天气冷了,姜烟怕凉,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穿的是针织衫,那样薄而透风的衣服,怎么禁得起北城深秋的冷风?
随即他才扭头看向陆云溪,“你既然知道,就该回陆家去。”
“我不过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她轻声答。
傅司眠沉默片刻,凝视着她。
陆云溪抬眼,“真的,我只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只要一小时就好!我保证我只占用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今天之后,我就不再私下里见你了,我没法在陆家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我只能克制着自己不来麻烦你。”
傅司眠抬手,视线在腕表上一瞟。
陆云溪的心顿时悬在了嗓子眼,左胸膛狂跳。
“司眠,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闻歌提点了一句。
这一句瞬间让傅司眠脑海中的某个想法成了型。
她如果知道了他和陆云溪在这时候出门喝酒,会有怎样的表情?
想到陆飞白眼巴巴地跑去让楚图封认罪,想到那串手链,陆飞白在走廊上压着姜烟的姿势……还有姜烟每次过分明显且半真半假的醋意,那些他从前毫不在意的点点滴滴,突然就涌上心头,刺眼得不行。
他想探究,想找寻,想得到答案,又灼人烧心。
傅司眠突然推门下车,“走吧。”
陆云溪狂喜地小声叫了出来,转头便跟上了,留下了车内愕然的闻歌。
“这,这……”闻歌怔愣半晌,喃喃道,“还真去啊?那嫂子那边怎么办?”
傅司眠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对着驾驶座的闻歌道:“你回去告诉她,我去喝酒,不用等我。”
“啥?!”闻歌吓了一跳,抬眼就只看见傅司眠留下的清冷背影。
他没听错吧?回去告诉姜烟,傅司眠去喝酒了?喝的还是他和陆云溪一起酿的酒?!这不是找死吗?!
闻歌战战兢兢,去了公寓之后将情况说了,果然得到了姜烟的问句。
“喝酒?”姜烟挑眉。
“是,喝酒……”
“和谁?”
闻歌结巴起来,支支吾吾了半晌,姜烟眼里立刻染上几分了然。
“和陆云溪啊。”她勾唇,抱着团子摸了摸。
闻歌立刻道:“嫂子你别着急,是陆云溪耍赖,一直求着司眠去的!我看司眠一点都不情愿……”
姜烟点点头,“我信。”
“哎呀嫂子,真不是……”
“我真信。”姜烟抬头,凝视着他道。
闻歌瞬间就没了声,挠了挠头,在那道清冷视线的注视下讪讪闭了嘴。
原来是真的相信啊,搞得倒像是他急着掩饰什么似的。不过这嫂子真有那么相信司眠?
闻歌打量了姜烟许久,见姜烟真的放松地撸猫去了,不由得心底感叹,转身离去。
另一边,陆云溪带着傅司眠去了北城一家清吧,让人上了几道甜点,随后将杨梅酒放在了桌面上,感慨地看了许久,随后指着上面未启封的腊道:“司眠哥哥,你还记得这东西是我们一起封上去的吗?”
傅司眠靠在座椅上,包厢里一时寂静无声,很久之后才听见他答:“记得。”
陆云溪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记得!”
“不愉快的记忆很容易在我脑子里留存和叠加。”他修长的指节缓缓叩着桌面,“对这一点,我也觉得很遗憾。”
陆云溪一僵,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