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珍已经乱了。”她轻嗤一声,“得了势就火急火燎地乱咬一通,甚至不等我回来就要下手,显然是又慌又怕,我也是时候给她回个大礼。”
傅司眠微微抬眼,顺着后视镜的看见了那双冰冷的眸子,所有的娇软都在此刻尽数消失,寻不到半点痕迹。
“叶柳珍得势,你在姜家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你现在需要楚家。”他吐出一句。
这是提点。
姜烟眯了眯眼,“你知道了?”
“很难猜?”傅司眠踩了刹车,将车子稳稳停在了姜家的入口巷子处,面色没有半分波澜。
楚墨一旦决定迈出那一步,姜烟就势必会做出相应的反应。这女人擅长的就是止损,只可惜这一次,她确实不够理智。
“没了楚家,我再找其他合作对象就行,只不过会麻烦点。比起这种麻烦,我更不想背负莫名其妙的感情债。”姜烟跳下车,手指在车窗边沿微微停了停,随后突然回眸一笑,眼里的波光晃动起来,“更何况我想要的不是他。”
傅司眠动作未变,只是眸底的幽森更加阴沉了,盯着那张精致的巴掌脸,没有任何回应。
正常人在这时候都会接上一句——你想要的是谁?
但他没有。他甚至都懒得说话,只是任由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无限蔓延。
姜烟轻嗤一声,转身就走,确认了这招眼神攻势对傅司眠而言也是毫无用处的——那男人分明就是个暧昧绝缘体,她现在好奇的是楚梦璇和方晓是怎么有胆子爱上这么一个人的?
姜家的大厅已经黑了,只有方晓的房间还亮着灯。
姜烟一路上了楼,敲开了方晓的门,在低沉的对接之后,门终于开了一条缝。
方晓见到是她,立刻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楚家公司有事。”姜烟反手将门一关,转头看了看方晓手臂和脸上的伤口,“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方晓立刻摇头,“跟你没有关系……叶柳珍发现了姜树恩的遗嘱,发了好大的脾气想要杀我灭口。还好你给我留了人,否则我还要伤得更重。”
“放心吧,这伤不会白受。”姜烟道。
“不会白受?”方晓有些不解。
姜烟侧头看了眼门外,随后走近两步,低低出声:“还记得你告诉我叶柳珍把柄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方晓几乎是立刻就脱口而出:“忍。忍到她两头不是人,如果不是一击必杀,宁愿蛰伏。”
姜烟挑眉。
她只是想提醒提醒方晓,没想到方晓竟然把她的话一直不落地背出来了。
方晓在她的凝视下也有些局促,偏头道:“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每天睡前都要告诉自己一遍……你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机?”
姜烟点头。
方晓眼眸一亮,立刻倾身上前,“我要怎么做?”
“带着这身伤去见赵久茹,把你手里握着的信息告诉她,同时倾诉叶柳珍对你的虐待和追杀,她查明真相之后会相信的。”
赵久茹?
方晓疑惑了片刻,突然被点醒了,猛地笑了起来。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现在她和姜烟的处境困难,这一招借刀杀人,正好可以让叶柳珍自顾不暇!
姜烟嘱咐两句,转身关上了门。
不到两天时间,方晓那边就有了消息,在饭后留下了姜烟。
“成了,赵久茹相信了我的说辞,并且亲自查了证据的准确信,在家里发了通火。”方晓压低声音道,“我提到你,表明了想要和她合作,但是她好像心存疑虑,觉得姜家不足为据,她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不需要合作。”
“不急。”姜烟的视线落在自己垂落的指尖上“叶柳珍也不是任她宰割的人,赵久茹一定会安排人动手,等她吃了瘪,自然知道有个帮手是件多么便利的事情。”
方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哟,你们两姐妹倒是好得很呢。”楼梯上传来了声响。
方晓下意识地一颤,眼底掠过几分惊恐,看向姜烟。
姜烟给了她安心的眼神,随即侧头瞥了一眼叶柳珍,视线扫过她脸上日益增多的细纹,“叶阿姨好。”
叶柳珍眯眼打量着姜烟,“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姜烟不语,低头做出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就是不接招。
叶柳珍被她的表现给气得咬牙,眼神转向了一旁的方晓,长长的指尖嵌入肉中,狰狞地笑着道:“你还有命在这儿闲聊呢?上楼,去把我房间收拾一遍。”
方晓抿唇,半晌起了身,朝着楼上走去。
就这点本事?
姜烟冷眼看着,等待叶柳珍对她出招。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叶柳珍冷笑一声,“别以为得了楚家庇佑就是多了不起的事,我……”
“哎哟!这是怎么了?!”管家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随即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佣人纷纷朝着门厅的地方奔去,尖叫声四起,混着几声模糊的“少爷”,听得叶柳珍瞬间就睁了眼。
“少爷受伤了!快叫医生!快啊!”
“天呐,怎么这么多血!”
随即满身是血的姜钦被管家掺了进来,靠在门边。
“钦钦!”叶柳珍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奔上前去,“怎么受伤的?伤到哪儿了?是谁!”
楼下的慌乱很快就惊动了姜树恩,姜树恩也从楼梯上奔了下来,匆匆找人将姜钦送往医院,姜烟也跟着车子一起到达,心下有些诧异。
她想到赵久茹会动手,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下的还是死手,刀刀都是冲着心口扎的,要不是姜钦命大,今天恐怕真要死在赵久茹的手里。
“树恩,你在这儿等医生过来,我出去一趟 。”叶柳珍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姜烟闻言,立刻闪身到了楼道的边沿,躲过叶柳珍的视线后低头跟上,尾随着到了医院大门外的绿化带旁。
叶柳珍掏出手机,四处看了看,表情凝重且阴沉。
电话很快通了,她劈头便骂了起来:“你老婆干的好事!你知不知道现在钦钦躺在病床上,医生说那把刀差几厘米就插进心脏了!就差几厘米!我儿子如果有事,我叶柳珍就是捅破天也要让她不得安生!这事情你要不要解决?”
电话那头顿了顿,诧异道:“你确定是她?”
“她可是嚣张得很,认定自己一次就能把钦钦解决掉,根本没有费心抹去痕迹!我已经找人查过了,就是她!而且钦钦刚回国,我也没有其他的仇家,那批人不是姜烟的,这事情你要是不管,我就跟你拼命!”
“行了行了,我回去找她谈谈,你稍安勿躁。”
叶柳珍气得发抖,将电话猛地一甩,眼底都是狂躁。
这头的姜烟眸光微动,眼底闪过几分笑意,转身离开。
赵家。
“我干的?笑话,无缘无故的,我对姜家人动什么手。”赵久茹转过头,一身旗袍裹得身段玲珑,手里拿着美容仪器,漫不经心地做着皮肤护理。
冯开德沉默良久,水晶吊灯的投影打在他的脸上,衬得整张脸更加苍白。
“我知道这事情是我错了,之前是说好在外面不管怎么玩,都不能留种,但这事情真是不小心的……我当时确实不知道她怀上了,等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总不能塞回去吧?我们现在年纪都大了,阿恒又……”
他话头骤然一停。
赵久茹的手指捏了捏,眼神猛地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