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点点头:“那个时候孤很感激皇后,可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孤不能帮她达成目标,那孤就得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变成个生死不明的三皇子。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所以孤努力学习骑射,努力学习为君之道”
“只是那时的孤依旧入不了父皇的眼,直到她的出现。”
欧阳轩的声音微微停顿。
沐情却听出来他语气里的颤抖:“那个她就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吗?”
“嗯,她就是你,你现在顶替的身份就是她的!”
“太子殿下对我倒也坦白!”
欧阳轩瞥见沐情的眸光里一闪而逝的淡淡哀伤,虽然转眼即逝,很快就消散了。但却被他瞧见了,他低头看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那细致的轮廓,以及那相熟的眉眼:“孤知道你同样是个可怜人,你和她很像,生长在乱世之中,这本是男人的战场,实在是不该将你们卷入进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孤希望你和她都能被人庇护在身后,挡去风雪,一辈子平安喜乐,幸福快乐!”
“太子殿下可是在诱惑我,让我答应站在你的阵营里!”
“那你愿意吗?”
沐情抬眸与欧阳轩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然后她淡淡地一笑:“太子殿下许给慕姑娘的是天下,是爱情,是夫妻情分,可太子殿下许我的又是什么呢?”
“孤知道你要的只是自由,你还想要你腹中的胎儿无虞。”
“看来太子殿下已经求到了解药!”
欧阳轩淡淡一笑,他心中确实对这个太子妃还是欣赏的,因为她的聪慧决计不在慕云黛之下,只是可惜他有了慕云黛一个,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了。
“孤是求到了,但也得看你的表现。你若是愿意留下,孤自然会尽全力保住你的命,还有你腹中胎儿的性命!”
“太子殿下何以见得我愿意留下腹中的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孽种呢?”
沐情话虽是这样在讲,但她的手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腹部之上,像是在护住自己的胎儿一般,本能而又习惯。
“那只能说你对自己的性情太不了解了,你这样的女人又有谁能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是说你对自己不太自信,以为有人能够强迫到你?”
“看来我在太子殿下这里声誉很高,好,我答应你。但我还有个要求,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答应。”沐情抬眸看向欧阳轩,她是打量着欧阳轩是否会答应她的要求。
欧阳轩淡然一笑,倒像是早已经摸清楚了她心中的想法:“你不用说了,孤便已经猜到了,你希望孤能帮你找回记忆是不是?”
“太子殿下果然智慧无双,不论我是被人利用看,还是被你利用,我只想要知道真相,还有保住我腹中的胎儿。”
沐情的神情有些沉重冷冽起来:“无论这胎儿的身父到底是谁,这都是我沐情的孩子,容不得旁人染指半分。”
“你的名字是叫沐情?”
欧阳轩满脸兴味的疑问道。
沐情点点头:“我叫沐情,从现在开始我们相当于重新认识,希望我和太子殿下能够合作愉快!”
“成交!”
他们在房顶上又坐了会,聊了点别的。欧阳轩从未见过有其它女子谈吐能比得上慕云黛的,这个女人若是和慕云黛两人面对面而坐,定然会心声相惜之意。
到那时,他定然要介绍慕云黛和沐情两人认识。
天色渐渐愈发晚了,连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消失干净了,欧阳轩才抱着逐渐因为疲惫睡去的沐情下了屋顶。
阿娇一直候在门口,见到欧阳轩抱着沐情下来,才急忙地迎了过来:“太子殿下——”
“嘘,你们太子妃刚刚睡着!”
阿娇立刻闭了口,她鲜少见到太子殿下对她家小姐这般柔和的样子。心中为她小姐高兴的很,欢喜异常。
欧阳轩将沐情抱到了床上躺下,然后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顺便探了探她的脉象,看起来很是平稳,但他心中却明白如果没有解药,在过一天她的脉象就该彻底乱掉——
如果银千明日还未到,他就该相信陈国余孽的话,给沐情喂下解药了。
只是他总觉得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太不安全。更何况这种时候既然沐情的身世已经遭惹怀疑,更该趁此机会将这个麻烦甩掉才对。可他们的做法却恰好想法,还特地送了解药来,这令欧阳轩心声疑虑,不敢轻易地用药。
另外他也想知道沐情失忆的事情,还有她腹中的胎儿。他总觉得只要了解到她是如何将自己的胎儿脉象封藏起来的,便可以知道关于沐情的所有过往。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总隐隐地有种期待,这个沐情或许会给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或许是今天的气氛刚刚好,欧阳轩掀开被子,竟然也跟着躺在了床上。
阿娇在旁边看着欧阳轩的动作,满脸吃惊地看着他:“太,太子殿下,您,您今晚要歇在这里吗?”
“孤歇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欧阳轩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阿娇有些太聒噪了,沐情的性格怎么会适应这样一个丫头跟在身边的?
阿娇没了话,低下头,本来想去打水来伺候欧阳轩梳洗。
却见到欧阳轩对着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阿娇才低着头渐渐地退了出去。
欧阳轩熄了房间的灯,却坐在床榻上没动,他的眸光在黑暗中定定地注视着窗户那边的方向,就好像那边有什么人一样。
随后过了半响,欧阳轩才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然后躺在了沐情的旁边。两人盖的两床被子,欧阳轩虽然和她同睡一床,却并非是肌肤相亲的。
可在黑暗中的人却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从刚刚欧阳轩抱着沐情从屋顶上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他看着沐情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欧阳轩的怀中,那神情淡然而美好。
心里那刻酸涩的异常,他总在想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将明明已经到手的女人,在拱手让给别人。
尤其是刚刚见到欧阳轩躺在女人的旁边安睡的模样,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才心甘。最后那种无力又被他收藏起来,他在黑暗中同欧阳轩的眸光静静地相对,虽然两人都没见到对方,但却能感觉到黑暗中有双眼睛与他对视——
那种感觉总令他觉得自己手上有些东西正在慢慢地失去。
他静静地在黑暗中等了很久,才终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