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抱歉了,他不是玛丽苏的金手指,他家猫爷也不是玛丽苏进阶的踏脚石,敢踩着他家猫爷的伤口往上爬?不跌你个大马趴你就不知道我杰克苏的世界有多么可怕!
鱼鳞皇叔嘴角抽搐了两下,有心想说皇城内卖成衣的铺子很多,随便找一家都能给你全身上下搭配好,散发着土豪的清新……不过,侄媳妇儿高兴就好,谁让他们侄媳妇掌勺呢?吃货的唯一底线,就是“一切以厨子为中心”嘛~
因为身份问题,赫连疾并不会与他们一同入宫,而是留在马车里,装作车夫守在外面随时策应。鱼鳞皇叔带着两个侄儿和一个未来侄媳妇一起入宫,先和王鲲风一起给正在早朝的皇帝陛下上了请安的折子,只说大侄子思念母亲,因此先去后宫拜见娘娘,稍后等陛下退朝再来请安谢恩。
王鲲风和三郎都是徒有虚名的光头郡王,在朝中并无实权职务,因此,按律,没有陛下宣召,是不具备上朝议事的资格的,不过,反正他们也不在乎这个,甚至都没有在宫门外停顿太久,便跟随内监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这个时辰皇后娘娘尚未起身,不过,作为晚辈,他们早些来在外面等着倒也算是知道礼仪了,只是,看到清河郡王与灵江郡王那灰扑扑还打着补丁的外衫,皇后身边的嬷嬷忍不住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却不由得庆幸,幸亏这几个小崽子在拜见陛下之前先来给娘娘请安了。
若是让陛下看到他们穿的这般破破烂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娘虐待了这两个半妖小崽子了呢~想到这里,嬷嬷的脸上不由自主地便带上了一丝轻视和厌恶,娘娘从来都不曾亏待过他们,也时常命人送些银子过去,只不过是他们不肯要罢了,如今穿得这般破烂进宫谢恩,难不成是想在陛下面前给娘娘上眼药?
白春笙一路跟着王鲲风半低着头走在肃穆的宫墙内,敏感地察觉到了领着他们进宫的嬷嬷和内监带着探究和打量的眼神。心下微微冷笑,他就是要让这些人议论他们,他们在外面议论得越凶,那位皇后娘娘只怕便越是羞恼吧?
这回看她“仁慈和善”、“母仪天下”的画皮怎么保得住!
那嬷嬷将他们带到一处僻静的偏殿,一边恭敬地说要先去禀告娘娘,一边命人呈上临时找出来的几套男子衣衫,这本是年节下针线处预备了给娘娘赏赐权贵晚辈们的,多出来一些,正好给这几位将衣衫换一换,免得待会儿这一副乡下泥腿子的样子到了娘娘面前,无端端惹得娘娘恼怒就不好了。
这嬷嬷是从皇后娘娘未嫁之时就伺候在身边的,知道自家娘娘有多爱惜脸面,因此便自作主张给他们拿来了这几套崭新的衣衫,只说拜见娘娘的时候不可衣衫不整,请他们沐浴更衣,看样子是担心他们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换什么换?这里如此阴冷,难道你想让本王着凉不成?”鱼鳞皇叔重重地将茶盏丢到桌上。如今天气尚且寒凉,这偏殿本该烧着暖和的炭火盆子,如今却一个火盆也无,冷的好像冰窖一般,分明就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堂堂皇后娘娘的正阳宫,偏殿里竟然连个火盆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冷宫呢~”
嬷嬷闻言脸色大变,她跟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快四十年了,宫里谁不给她些体面?便是陛下亲至,也不曾给她脸色看过,这位云江郡王(鱼鳞皇叔)惹恼先帝,已经被褫夺了爵位,竟也敢在她面前摆郡王的架子?
不过,毕竟是主仆有别,云江郡王哪怕爵位被夺,也是有着一半皇家血脉的,不是她这样的奴婢可以指责的。嬷嬷脸色变了变,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招招手,命人端了炭火盆子进来,请他们沐浴更衣。
白春笙眼神好,一眼便看出那炭火盆子的花式和这偏殿的家用器物应该是一整套的,他们进来的时候,别的器物都好好的,唯独这取暖的炭火盆子被端了出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用说吗?
默默在心里又给那位娘娘记下了一笔账,白春笙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家猫爷进内室沐浴更衣不提。
“这位公子留步。”那嬷嬷突然出言叫住了白春笙。
“偏殿乃是宗亲的规制才可入内更衣的,这位公子……不若随宫人们去内监们的房内更衣?”嬷嬷高高抬起下巴,冷漠地看着白春笙,这位据说是清河郡王在乡下定下的未婚夫,不过是个乡野出身的小妖,毫无身份背景,还不知道陛下与娘娘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呢,大公子血统再低微,如今也是郡王了,怎么能娶这么个乡野出身的小妖呢?
“更你麻痹!”猫大爷有限的耐心宣告耗尽,一把便掀翻了宫人们捧在手里的铜盆,盆里的温水顿时撒了一地。
“劳资穿不惯这拖拖拉拉的衣裳,都给我滚出去!等娘娘召见,本郡王自有话说。”说罢,猫大爷便拉着他家河蚌重新坐了回去。
鱼鳞皇叔和三郎也坐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那嬷嬷气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跟随娘娘入主这正阳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这个地方如此放肆。偏偏她知道娘娘和这位清河郡王的关系十分尴尬,也不敢逼迫太过,一时间竟呆住了。
按理说,面见皇后娘娘,衣衫整洁是该有的礼仪。如果这嬷嬷不节外生枝,非要为难一下白春笙这个乡下小妖的话,他们遵循礼节沐浴更衣倒也无所谓,偏偏这嬷嬷不长眼,招惹谁不好,招惹了猫大爷心爱的河蚌精,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猫大爷没有一脚踹过来,就算是看在这嬷嬷年岁大了的面子上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了?”鱼鳞皇叔见那嬷嬷气的浑身发抖,顿时得意洋洋地指挥那帮内监将洒落的水收拾一下,越俎代庖得十分嚣张。
老嬷嬷终于被他们气走了。
偏殿的内监和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悄无声息地拿了抹布来收拾残局。他们在这正阳宫伺候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晚辈到了长辈的屋子里,不但不恭敬,反倒如此霸道嚣张的,难怪这位清河郡王不得陛下与娘娘的宠爱!
第66章
“小畜生!”寝殿内, 听闻清河郡王一进宫便大闹正阳宫偏殿,还打翻了嬷嬷命人送去沐浴的温水, 皇后勃然大怒, 一把摔了手中的茶盏。
她这两日心气正不顺呢,陛下新纳了一个娘家颇有名望的宠妃,还越过她这个皇后, 亲赐那宠妃封号为“德”,德贵贤淑,一进宫便晋位四妃之首,更是连续三日被陛下钦点侍寝,一时间风光无两, 让她这个皇后大大地丢了脸面,若非她膝下尚有太子殿下, 只怕这后宫之人早就起了异心了。
德妃那边的事情还没有想到解决的法子呢, 没想到那小畜生竟然在这个时候入京了,这是要让她在整个后宫的女人们面前丢脸吗?
“娘娘,清河郡王与灵江郡王不知怎的,竟然穿得破破烂烂的便入宫了, 奴婢担心两位郡王衣衫不整冲撞了娘娘,便好心命人拿了年节下娘娘赏赐剩下的衣衫,请两位郡王与……与原先那位云江郡王一同沐浴更衣,谁知清河郡王不但不领情, 反倒一把掀翻了水盆,说自己穿不惯这宫中的衣衫……”那嬷嬷回过神来, 一个劲儿地在皇后耳边告王鲲风等人的恶状,简直将他们塑造成了皇室败类。
“让他们进来!”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和难堪,皇后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本宫倒要看看,那小畜生究竟意欲何为!”
白春笙跟着王鲲风和鱼鳞皇叔、三郎一起进了正阳宫前殿,正阳宫乃是历代皇后所居之处,由前后数十间大大小小的宫殿组成,本朝皇室的规矩,所有后宫所出血脉纯正的子嗣,成年之前都交于皇后照管,因此,正阳宫后面有一排宫殿,便是小皇子们居住之所。太子殿下册封后便搬迁至太子宫居住。
这条律令极大地保障了皇后作为正宫娘娘的地位和权势,也是皇后如今能在后宫如此嚣张滋润的主要原因,那些女人再受宠又如何?即便生下了血脉纯正的小皇子,不一样要放在她膝下照看?想要让她对自己的孩子好,自然要给她乖乖听话!
然而,让皇后娘娘没有想到的是,别人的孩子她管的着,自己生的那个孽子却从来都不服管教,若是她早知道当年会生下这个半妖逆子,又岂会生下来,让自己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想当年她与陛下鹣鲽情深,陛下更是为了她将原先的几个侍妾都送走了,若不是她第一胎生下了那个半妖之子,太皇太后又怎会赐下那两个侧妃,让她们分了自己的宠爱?
皇后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是因为别的女人介入才渐渐的忘记他们当初恩爱不离的誓言的,殊不知,就算没有龚侧妃,也会有王侧妃、李侧妃……男人若是喜新厌旧起来,又怎么是一个孩子就能捆得住的呢?
“见过皇嫂!”
“叩见母后!”
“叩见皇后娘娘!”白春笙有些无奈地跪了下来,他两辈子除了死去的先祖,就没跪过活人,这下好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受了他这一跪会不会折寿,折寿了才好呢!哪有十几年没有见亲生儿子,刚见面就嫌弃儿子穿的破烂,非要让人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肯见儿子一面的?
“起来罢!”皇后坐在高高的凤座上,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的四人,心下一阵快意,这逆子也就敢冲着奴才们发发脾气了,在她这里还不是要乖乖跪下来给她磕头?
“小叔怎的跑到清河县那种地方去了?陛下前些日子还问到小叔呢,说小叔从前受了委屈,待小叔回来,便替小叔恢复郡王爵位呢~”皇后没有理会三个小的,自顾自的和鱼鳞皇叔说话。
这个小叔子虽然行事荒唐,但在皇室中还是很有些地位的,当年先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孩子,驾崩之前更是亲自拉着族老的手,叮嘱他们千万要照看着这位小叔子,也正是因为先先皇的偏疼,惹得先皇,也就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对这位小叔子非常不满,一度还找借口褫夺了他的爵位,只是因为宗族长辈们护着,不敢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罢了。
“这皇城乱糟糟的怎么住人?再说了,每次进宫领宫宴,吃的菜肴都是凉了的,本王每次进宫都要闹肚子,倒不如在外面自在些,想吃什么吃什么。皇嫂不必为我担忧,稍后我便去求见皇兄,请皇兄将我的封地挪到大侄子旁边去,我与大侄子做个伴也是好的。”鱼鳞皇叔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在皇城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不能时常见到好基友赫连疾,这就让他不开心了。
听到鱼鳞皇叔抱怨宫宴上的御膳不好吃,皇后娘娘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瞬,宫宴的存在无非就是皇室众人联络一下感情,给家里尚未成亲的孩子们物色一下儿媳妇女婿,谁来参加宫宴是为了吃饭的啊?
她这个小叔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皇后娘娘与皇室小红人寒暄失败,气得胸口都有些疼了,勉强喝了一口参茶,将目光对准了王鲲风。
“大郎怎的穿着如此破旧?我与你父皇命人送去的银两和绸缎布匹呢?”
白春笙低着头撇了撇嘴,这是话里话外的暗示他家猫爷不会过日子?将父皇母后赏赐的财物都挥霍一空,这才衣衫褴褛地回来了?
“回母后,我们带的人手少,路上被水匪打劫了。”猫大爷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这次回来,一则是为了叩见父皇谢恩,二则,也是想请父皇恩准,允我训一支府兵,以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