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掌柜比令郎大了二十多岁,这……”媒婆面露难色,本朝倒也不是没有年岁跨度这般大的夫妻,只是那大多都是续弦,头婚年岁差距这般大的还真是少见,也不知王大娘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这个无妨,只要八字相合就行了,他俩都是妖族,年岁倒是无妨的。”王大娘一听这个就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镇子上也极少有两位妖族的在一起过日子呢,老身做媒四十载,还是第一次亲手操办这样的婚事,若有什么不周到的,还请妹子多多包涵啊!”那媒婆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妖族虽可依照朝廷法令去衙门办婚书,但许多妖族都有自己族内的婚聘礼节风俗,并不与人族相同,因此他们镇子上约莫已经有好几百年都没有办过这样的喜事了,她也有些摸不准。
好在白掌柜那边并无双亲,只一个王大娘,也比较好说话,不然这回她只怕是要没脸了。
龚侧妃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大公子若是继续待在王府别院,不是被养废了,便是被那些刁奴给折腾疯了,想来还是大公子有远见,早早地脱离了那个虎狼窝,在外面讨生活虽然辛苦,但日子却比在王府舒坦太多,如今更是遇到了自己心仪之人,都要定亲了,若是在王府,大公子这样的半妖之子,谁会在乎他有没有到定亲的年纪?
就算想到了,皇城那处处都是权贵的地方,谁家肯白白将自家的好孩子给一个连继承权都没有的半妖做妻子?
想到这里,龚侧妃急忙命人开了自己的箱笼,挑了一对品相极好的双玉佩出来,想了想,又挑了一对如意祥云的玉簪子出来,一对鸳鸯双鱼戏莲叶的引枕绣套出来,命人去外面配了大小合适的引枕,凑做六件礼物,带了三郎去给王家贺喜去了。
如今三郎早已不去书铺上工了。
龚侧妃将自己嫁妆中值钱的都带了出来,自然不缺儿子吃喝的,花了二百多两银子在镇上买了一处宅子,宅子不大,还没她从前在王府住的那个院子大,不过,有儿子在的地方,哪怕是个猪窝呢,龚侧妃也觉得是极好的。
龚侧妃将宅子安顿好之后,也去找过王大娘,希望他们也搬过去一起住,却被王大娘以“大公子已成年、不便与庶母同住”为由谢绝了,龚侧妃也不是蠢的,自然听出了大公子是不愿意搬过去的,不过这个理由倒也在理,她便也没有强求,和三郎从客栈搬了过去。
好在新置办的宅子,距离王家租房子的地方也不远,甚至都不需要乘坐马车,步行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此地民风较皇城更为开放,龚侧妃来这里住了些时日便很快喜欢上了这里,平日也喜欢在街上四处走走看看,大概是心理作用,离开王府之后,整个人感觉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妹妹,恭喜恭喜!大公子终于要成亲了!”龚侧妃命人将礼物送上,一把牵住了王大娘的手。
“姐姐,你来便来了,做什么送这许多礼物?咱们又不是外人?”王大娘也笑眯眯地将龚侧妃带到上座,阿姌要去倒茶,却被龚侧妃带来的婢女给抢了活计。
“唉!大公子也是执拗,我看到你们现在过的这般清贫,心里便难受,王府那几位小郡主锦衣玉食,光是身边伺候的就有十几个,哪像咱们阿姌,真是受苦了!妹妹,这大公子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这宅子的事情……”
“地是早就买好了,大郎也是,背着我出去跑货,偷偷攒了一笔钱,本是想拿来做买卖的,现在也只能先拿出来把这宅子造起来了,总不能成了亲,还住在这里吧?白掌柜倒是说过,等他们成了亲,干脆都搬到他那个宅子去住,大郎不肯,非要自己造个新宅子。”
“大郎做得对!若是真的一家子都去了白家,那不成入赘的了?到时候只怕王府那边又有的说了,”龚侧妃左右看看,没看到王鲲风,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荷包塞到王大娘手里,“妹妹,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大郎成亲是大事,你们现在置办宅子,只怕家里的银子有些不凑手,这银子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好好的给大郎和白家小郎做几身是没有什么亲人的,只怕连喜服都没人给准备,干脆咱们一并做了,大郎好歹是王府大公子,婚事不好太寒碜了。”
“那、那就当是妹妹借的,等作坊那边红利下来了,我一定还给姐姐。”王大娘也正愁这件事呢,上次白春笙给的银子她拿了一大半给三郎裁剪了两身好衣裳,剩下的都贴补家用了,如今手里那几两银子,怕是连最便宜的红布都扯不起,大郎忙着置办宅子,只怕手里也没有多少银子了,为这事儿她急的整夜睡不着,没想到龚侧妃却在这时候雪中送炭,给她送了这二百两银子过来。
有了这二百两银子,喜服便能做最好的绸缎喜服了,还有新人换洗的衣裳,成亲用的摆设被褥之类的,都可以慢慢置办起来,等到新宅子建造好了之后,便可以将新房布置起来了。
依照王大娘心里的想法,是希望大郎他们成亲的日子能放在年节下的。原因无他,每年的年节下,都是豫亲王府最为忙碌的时候,通常会从过年前的一个月,一直忙到年后的三月上,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无论是王爷还是王妃,都绝不会为了大郎这么个半妖之子的婚事,而离开皇城这个庞大的交际圈的。
对于他们来说,可能陪宫里的贵人吃顿饭,也比参加王鲲风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还要重要吧。
“信总要去一个的,这样,咱们日子先看好,对外什么都别说,等到了成亲前十日的时候,再把消息放出去,顺便让大郎给王府去个信,来不来的,总归是他作为儿子礼数到了,至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孩子都是妖族,倒也不必计较这许多,年节下的,驿站的来往信件也多,等王爷接到了信,只怕这边婚事都成了,难不成王爷还要棒打鸳鸯,强逼着他们和离不成?”龚侧妃笑眯眯地给王大娘支招道。
能看豫亲王府的笑话,是她余生最大的恶趣味了。
“也是,只是要委屈了大郎和白家小郎,成亲之日,没有双亲到场……”
“妹妹你就别口是心非了,大郎那对双亲真要来了,只怕到时候这婚事才闹心呢~”龚侧妃撇嘴,那对夫妻,一个是自私鬼、伪君子,一个是佛口蛇心的画皮鬼,但凡有一个好的,大郎能过成这样?堂堂豫亲王府的嫡出大公子,都快要定亲了,竟连身像样的衣裳都置办不起!
王鲲风却没有如王大娘猜测的那般,忙着置办宅子,而是找了一条船,带着他的未婚夫郎去看了属于他的聘礼。
“搞的这般神秘,难不成你在外面还藏了一处宝藏?”白春笙站在船头看风景,此处已经到了清河的下游,河道比他们那里宽敞了许多,有的地方甚至比他前世看到的长江还要宽,简直都变成大湖泊了,湖心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湖心岛,郁郁葱葱的,景致十分特别。
“说不定还真是一处宝藏呢。”王鲲风笑着回他。
“那我岂不是捡到了一个金龟婿?”
“何止是金龟,你若是与我成亲,那里的黄金都是你的。”
“真有黄金啊?看着不像啊,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勒索了我一串铜板呢。”
“咳!这个就不要再说了,等到了那里,我还你一箱金子,就当赔了你那一串钱。往后不许再提!”猫大爷红着脸强调道。
“成交!先说好啊,那箱子一定要大!金子成色一定要足!否则,这么好的挤兑你的黑历史,我可不能轻易就忘了。”
“反正成亲之后那些都是你的,用多大的箱子装,你说了算。”江面上只有他们一条船,两个人,猫大爷放松了许多,从船舷处拎了一张网上来,一路过来,渔网上已经网住了好几条大鱼,王鲲风便将大鱼摘下来丢到水桶里,让白春笙做个鱼汤喝喝。
“这还差不多!”还没结婚就拿到了家里的财政大权,白掌柜表示很满意,解下绑在腰带上的杀鱼刀,卷起袖子,蹲在那里开始杀鱼。
“怎么不用我的刀?”看到那杀鱼刀上闪闪发亮的宝石,猫大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杀鱼刀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他那个亲王爹送给这河蚌的!
“咳~那不是你送的嘛,我没舍得拿来杀鱼,就放在家里收起来了,王爷送的这个,拿来杀鱼,不心疼。”白春笙顿了顿,想到这猫妖一贯的小心眼,没敢告诉他,其实他佩戴这亲王府送的杀鱼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上面镶嵌了宝石,平时随身带在身上,万一要是在外面落了难,起码将这宝石抠出来卖了还能换钱。
穿越一回,他算是穷怕了!
猫大爷听他这么说,果然满意地笑了笑,看着那装饰奢华精美的杀鱼刀也没方才那边不顺眼了。他送的刀可是一直被这河蚌好好地收藏着舍不得用,也就只有那老东西送的杀鱼刀,才配拿来杀鱼!
白春笙做菜的速度向来很快,将鱼杀好切块后,洗干净沥水,船上没有大灶,用的是一个自制的陶土炉子,上面一个深口的锅,将锅洗干净,擦干,倒入两勺豆油,切了些老姜和葱白下去,爆香之后,倒入鱼块翻炒,再倒入一些米醋和白酒,船上的调料很少,不过因为鱼本身就非常新鲜,即便调料不足,做出来的鱼汤也非常鲜美,两人喝着热乎乎的鱼汤,就着带来的饼子,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吃完饭后,王鲲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小袋新鲜的鸡头米,这玩意儿好吃,但是壳比较难剥,猫大爷看他吃了几颗就懒得动手了,便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碗出来,借了他的杀鱼刀,刀刃一切一转,那鸡头米上面的皮便掉了下来,白嫩嫩的肉跌落碗中,白春笙眯着眼笑了笑,贼兮兮地从碗里偷偷抓了一把剥好的鸡头米塞进嘴里。
“好吃吗?”猫大爷看着那鼓鼓囊囊一动一动的嘴巴,觉得心里痒痒的,好像藏了一只正在打洞的老鼠一般,蠢蠢欲动。
“挺好吃的,你尝尝?”白春笙大方地从手里捏了两颗鸡头米递到他嘴边。
猫大爷看了他一眼,张开嘴,示意他此刻需要投喂。
“好吧,看在你帮忙剥的份上。”白春笙将手里的鸡头米塞到他嘴里,却不堤防被他一口咬住捏着鸡头米的手指头,这个坏蛋,咬也不肯好好妖,尖尖的牙齿慢慢啃噬着,还拿舌尖舔了两下。
“大哥!你是猫妖还是狗妖啊?还咬人?”白春笙红着脸将手指头夺了回来。捏在手指头上的两粒鸡头米沾上了某人的口水,气的他一把丢到他身上。
王鲲风看着对面的河蚌气的脖子都红了,那双眼睛水润润的,好像藏了漫天星光,格外明亮,连生气都这般好看,这怎么能怪他动辄非礼呢?分明是水中之妖太过魅惑的缘故!
想到这里,猫大爷再也按捺不住,左右这江上也无人,放下手里的刀和鸡头米,猫大爷一把掐住河蚌精的小腰,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按在船舷上了。
“光天化日的,你你你……”白春笙话音未落,一个滚烫的吻便扑面而来,从眉心一路往下,炙热的仿佛午后的骄阳一般,烫得人受不了。
“唔!”舌尖被狠狠吸住,这猫妖像是捉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凶猛地裹住那柔软的一团,一会儿慢慢打圈舔舐,一会儿又忍不住狠狠啃噬,简直恨不得将那一团软肉给吞吃下腹。
白春笙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半个身子倚靠在船舷上,只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嗡嗡作响。
半晌,王鲲风气喘吁吁地从他唇间退出,热烫的额头抵住他的,大口地喘息着,整个人半跪在白春笙双腿之间,那灼热的某处正直挺挺地抵在他柔软的小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