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堪堪握上门把手,身后传来兰菁轩不轻不重的声音,“秦爷又是何必呢,既然不能独揽秦家大权,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又何必再来招惹小韵。”
“秦寒夜,你拿我们兰家人当什么?”
他语气里面的不满显而易见,秦寒夜倏地回神反手拽住兰菁轩的领口,眼底是压抑的怒火。
“不要在我这里阴阳怪气。”他手背泛起了青筋,语气轻讽,“兰菁轩你心知肚明为什么我没办法从这个婚约里面脱身,也用不着给我激将法。”
“若是芷韵因此对我心灰意冷,最后的结局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他说完,眸光冷的近乎要看进兰菁轩眼神深处。
握着那只手一点一点将秦寒夜推开,兰菁轩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伸手理了理领带,侧目看秦寒夜,声音压低了些许,“安娜心系你,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己,她都会努力促成你们的婚事。”
秦寒夜听到安娜喜欢自己,神情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是完完全全的不在乎。
兰菁轩突然就无比的愤怒,想再说什么,面前的秦寒夜突然抬起头来,眼底是看不见底的深邃,“兰菁轩,我们做个交易吧。”
开门声响起来的时候,陆芷韵还以为是出去买东西的护工回来了,揉着眉心放下手里的杂志,陆芷韵坐起身,“李姐,我……”
她的声音在对上秦寒夜的视线时戛然而止,接着放松的神情变成一抹僵硬的笑,“你怎么来了?”
秦寒夜没有回答她,自顾自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掀开床脚的被子去查开陆芷韵暂时被固顶住的小腿。
“还疼吗?医生说麻药的药效过去,这两天骨头里面可能会又痒又疼?你觉得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陆芷韵晚上甚至疼的睡不着,咬着被角熬。
这样的话换成以前她会和秦寒夜说,现在却不会了。
秦寒夜的手不断轻轻捏着她因为摔断而格外敏感的腿,疼痛和麻痒的感觉让陆芷韵浑身不自在。
她伸出手去拉被子,试图阻挡秦寒夜的手指。
“不是那么难熬。”她说。
说完之后就是沉默。
秦寒夜很明显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又开始询问陆芷韵的一日三餐,还有每天的用药,事无巨细。
这些事情每天自有人跟他汇报,可是再问一边,从陆芷韵嘴巴里说出来就感觉格外不同。
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再是冷冰冰的一段描述,沾染上了温热的体温和香味。
陆芷韵一连回答了他几个问题,终于是烦了,开口赶人,“我想休息了,你先走吧。”
秦寒夜坐着不动,手里捏着一个苹果在削,闻言头也不抬道,“我不吵你,你睡吧。”
陆芷韵没好气的看着他,“房间里有人我睡不着!”
“是有人你睡不着?”秦寒夜手底下停下来,将苹果和刀一起放到了一边,看着陆芷韵问,“还是我在这里,你睡不着?”
陆芷韵眼神一闪,问,“有区别吗?”
“当然有。”秦寒夜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指尖,“你的眼神在逃避我,说明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这么不想见我,这么排斥我,你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我没有。”陆芷韵不承认。
秦寒夜不依不饶,不知何时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你有,不然你不会这么冷淡的对我。”
陆芷韵摇头,嘴角扯了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话,“秦寒夜,你是小孩子吗,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一定要对你热情的。”
她话音落下,面前的男人突然猝不及防低下头鼻尖在她额头轻轻擦了一下,小声嘀咕,“小没良心的,忘了是谁把你抱出来的了?”
陆芷韵气短,索性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秦寒夜坐直了身子,看着陆芷韵的双眼闪着晦暗的光芒。
“不开心了?”秦寒夜轻笑了一声,带着些故意的炫耀,“可是你拿我没有办法,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心中清楚,我不想走,想留下,你是没有办法的。”
陆芷韵突然就有些生气,转过头来盯着秦寒夜,“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秦寒夜附身,猝不及防在陆芷韵的唇瓣上吻了一下,然后又瞬间抽离,站在床畔居高临下看着陆芷韵道,“睡吧。”
陆芷韵冷冷看着秦寒夜,他说完,竟真的离开了病房。
陆芷韵脑海里却莫名响起他说的话,“我不想走,想留下,你是没有办法的。”
对,她没有办法,他们能力和阶层根本就不同。
她身后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白氏,而秦寒夜身后是被他玩弄股掌之间的秦氏帝国。
他若是将她关起来,藏起来,一辈子不让人知晓也是能做到的。
即便是千方百计脱困出去,也不一定能跑得掉。兜兜转转,转转兜兜,秦寒夜现在虽然没有再在门口安排两个保镖,可陆芷韵心中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陆芷韵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弱小过。
若是有一天,秦寒夜结婚了,和那个叫安娜的女人,他仍是要和自己纠缠呢?
陆芷韵不敢想象那幅画面。
她突然迫切的想要变强。
此时,吕家。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面上,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似乎也能被照出来。
可再好的心情也治愈不了吕老太太脸上的阴霾。
她端坐在雕花黄杨木的老式靠背椅子上,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吕青峰,“小四,你就是这么跟奶奶说话的?”
吕青峰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神色挣扎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我只是想奶奶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找人对付陆芷韵了?”
阿圆在一边看的心惊胆颤,看四少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她打算悄悄出去打电话叫大少回来,刚走到门口,书房门突然被吕青峰一把扣住。
他手底下按着门,视线却还在老太太那里,里面是翻滚的愤怒,“奶奶,您说话,我要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