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了十分钟,段薇雨和江母,段母在手术室门口踱步,她们都快要等不下去了。
“现在还没有抢救过来,医生们也没有说什么……”
这种情况是最叫人心焦的,没有任何消息地干等着,好像是在等一个死神的召唤。
“好的,我现在就上去了!”
江延墨冲到电梯里,焦急地看着数字在跳动。
拜托!再快一点!
他还没有跟父亲道别,不可以就这么撒手离开。
医生是清清楚楚跟自己交代过父亲的情况的,还有一点点时间可以用,拜托不要就这么催促离开。
可能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江父只是突然病情恶化,还好抢救回来后没有什么大碍。
他打着麻药晕倒在床上没有任何知觉,旁边是好几个医生围着的商量小组。
江延墨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自然要肩负起管理父亲事务的责任。
“请问现在他的情况如何?”
他几乎不敢回过头看到病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好像他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父亲真的变得沧桑许多,应该是被这个病给害的。
谁都没有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医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顽固的病情。
一直都治疗无果,手术动了好几次也没有作用。
有时候他也很无奈,感觉自己十分没用。
不过希望江先生可以度过难忘的最后时光吧!
“不是很乐观,突发性心脏病,应该是病灶转移引起的并发症!”
“那后果是什么?”
江延墨只想要知道最坏的结果,做最坏的打算。
他心中的宏伟蓝图还没有实现,要是父亲没有看到自己最成功的一面就离开了,他会遗憾一辈子的!
“江先生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再动手术了,还是建议静养,还有时间真的剩不多了。”
医学还不可以确定江父剩下的日子,只能是过一天挣一天。
医生可以做的也就这么一点,他开了一些镇定药后嘱咐他们要好好照顾江父,最好是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要离开。
看着心率变化图,江母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是要世界末日一样。
老头子一直是她的靠山,只有他在身边陪着自己,才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要是老头子走了的话,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延墨,你再想想要怎么办?”
事到如今,其实大家都明白没有用,病入膏肓的人只能苟活着。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江延墨也知道不应该说丧气的话,只是淡淡地接受这个现实。
“待会要去取一下报告。”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前往医生的诊断室。
刚才来得太着急,医生们也没有拿到之前的体检报告。
不过现在出来了,也可以帮助一下病情分析。
周医生沉着一张脸坐在办公室里,金丝边框眼镜下是他的大眼睛和浓浓的黑眼圈。
“你来了!请坐吧。”
他接下来准备讲一个惊人的消息,说出来可能会是对江家的一个重大打击。
“医生,情况还好吧?”
“不……,现在病灶已经转移到心脏部位了,没办法通过心脏搭桥手术处理好,可能江先生要在几天之后就……”
周医生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他好歹也是江父好友的儿子,从小就认识江叔叔。
他为人多温厚多善良,可是老天爷不开眼!
江延墨愣得出神,他刚刚还想要感谢上帝,给自己一个面子。
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对不起。”
周医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曾经无数次对家属做出这个病情,却没有这一次来得那么心痛。
出于好朋友的身份,他决定安安静静地送江叔叔离开人世。
“还是要跟婶婶说一下,还有妍诗她也要过来一下吧。”
这是他最后的建议,通常病人临终前都希望家人团聚,好做最后的道别的。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江延墨的魂好像没有了。
段薇雨接到林特助的电话后特意过来找他。
“你不是今天还有个会议吗?”
“推掉吧。”
“发生什么事?”
看到丈夫这个样子,绝对是有大事!
段薇雨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扶着他坐下来。
他把医生的话原封不动地告知后,段薇雨差点落下眼泪。
“不会吧……”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的脑子里都是这几天江父的嬉皮笑脸。
她还以为病情好转了呢!结果是回光返照啊!
江母走出来打水,恰好也听到了他们的只言片语。
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老头子出事。
“延墨……打电话给妍诗,喊她回来。”
她无比冷静地看着大儿子,眼睛里闪烁着些许亮光。
“好。”
这是母亲的命令,他必须要听从。
不过母亲好像是想开了,没有太多过激的反应,只是红着眼眶在默默哭泣。
段薇雨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她搂住婆婆的肩膀,让她在自己怀里哭泣。
“好了,没事的妈妈……”
段薇雨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切都会在梦醒之后回到原地。
她不想要看到失去任何一个人的江家,这不是完整的江家,也不是她喜欢的家。
江延墨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酝酿好情绪,给江妍诗打了好几个电话。
可是电话一直没有打通,除了莫名其妙的烦躁之外,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回到病房后,他只给段薇雨做了一个眼色,摇摇头坐在床边拉着父亲有些冰凉的手。
你倒是不要一直睡着啊!
他好希望自己可以是上帝,给予父亲更多寿命!
“今天晚上还要观察一晚,我在这里守着吧。”
江延墨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傍晚时间,一家人因为父亲的病情手忙脚乱的,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饭。
段薇雨识趣地去买了一些饭菜,段母和江母都摆摆手说是没有胃口,让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愁。
病房里只有护士和医生在进进出出,晃来晃去的背影让人莫名尴尬。
江延墨一直守在床边,就像是一尊雕像在守护另一尊雕像。
他的漆黑眼眸一直盯着机器里的心率变化图,都是微弱状态,好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要是麻药还没有过去,父亲就走了可怎么办?
可是现在大家都做不了任何事情,唯有等他自然醒过来。
时间不知不觉,江延墨已经守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光线射入病房里,扬起了一阵的灰尘。
江父的手指头终于缓缓地动了两下,眼皮也慢慢睁开。
“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