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简述了下午的事情,面色有些犹豫:“娘娘,我觉得,皇上这么做肯定不是看我是谁,而是知道我是你身边的人。你看?”
“什么时候还需要你替皇上说话了?”楚玉惜的火气一下子差点就没控制住,闭了眼睛才没让自己对小柒发飙,而是挥挥手,语重心长说了一句:“小柒,我不是冲你,就是跟你说你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别人让你看到的呢?”
小柒哑口无言,随后不再多问,点点头说道:“小柒脑子不够灵敏,但足够忠诚。”
楚玉惜抿唇笑了下,叫她退下了。
疲乏想着方才小柒说的事情,心里没一丝触动是不可能的,可是更多的还是难以原谅和嗤笑,烦躁的捂脸想了会儿,还是叫小柒跟江公公说一声晚上申请侍寝。
傍晚时候,说好的侍寝,时间也差不多了。
可是两人就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隔着门面面相觑,目光交汇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还是楚玉惜先顶不住夜寒司那炽热灼烫的眼神,像是刻着绵延不绝的思念,叫她苦笑,总觉得自己误会了些什么。
可是一想到那天他暴戾狠厉说“给我滚”,她算是清醒了。
恭恭敬敬按着礼节行礼,随后迎人进门,学着普通嫔妃的动作,给他褪去外衣,松了发髻,二人纠缠一番准备上床榻。
夜寒司本来忐忑火热的心,一见到她的动作,如潮的思念和惶恐包围了他,直到他看见楚玉惜平静无波的眼神。
两人都还是亲吻而已,他已经思绪万千,汹涌澎湃了,可对方不是。
除了生理反应红了眼角,她眼里甚至没有染上一丝情欲,只是很规规矩矩做着一个嫔妃该做的事情。
他忽然觉得没有意思,心里宛如刀割,停下动作松开手,松垮着衣服靠在椅子上问道:“你想说什么?”
“让皇上不适,是妾身做的不好,哪敢有要求?”她轻轻柔柔说着话,恭敬的几乎听不出一丝感情,叫人听了难受。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来。”夜寒司忽然觉得万箭穿心不过如此,看不见的刀剑全数扎在心窝,疼的人呼吸不畅,要窒息了。
楚玉惜看着他落寞狼狈的背影,差点眼眶一热叫他留下,索性理智还在,她跪地请求:“舍弟顽劣,不知死活看上玉灵郡主,还望皇上看在二人痴心相恋的份上,给舍弟指婚。”
“何时?”
“若是可以,便明日下旨,舍弟加冠那日完婚便可。”楚玉惜依然是恭恭敬敬的行礼,恭恭敬敬的语气,指不出一点差错。
“都依你。”夜寒司头也没回,声音里的沙哑遮掩不住疲惫和悲戚,就那么孤身走出了芙蓉殿。
次日,圣旨下到了楚府,说是楚贵嫔担忧日夜思念担忧母亲,便请旨给弟弟指婚为母亲冲喜,先下旨订婚过门,楚玉麟加冠那日正式入门成亲。
楚玉惜听到消息后,半晌没什么响动,忽然嗤笑一声,再没了反应。
随后她前去御书房,请旨欲出宫,安分垂首等在一边,江公公进去又出来,便请她进去。
跟在身后走了几步路,江公公忍不住说道:“娘娘,奴才自知不该多说,可是这些年皇上从未这么低落过,许是中间有误会。您生辰当日,皇上是打算那天赐您封后大典,静心准备半年多了,那日也是说要去与您多聊聊才让我们退下了,不若有时间,多聊聊吧。”
“是。”楚玉惜眼睫如扑朔的蝴蝶,抖擞几下,便又低眉顺眼应了声。
乖顺的敛了所有锋芒,做着自己身份上最该做的事情,引得江公公轻叹一声摇摇头,惋惜的很。
进去之后,垂头走到书案五步远的位置停下,恭恭敬敬行了礼,声音清冷无波:“妾身见过皇上。”
“起吧,”夜寒司沉痛闭了眼,心头重的像是放了巨石般喘不过气,隐隐有种窒息感:“你今日前来,是想出宫吧?”
虽然是问句,可以他直接把腰牌给了她,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信封。
“多谢皇上恩典,若无他事,便不多叨扰皇上。。”她盈盈一拜,起身打算离开,被身后人叫住了。
“玉惜,也许你不信,但我这些天苦思冥想确实找不到那天的记忆,偶尔想起的片段是在御花园,那时候我想见的是你。说这么些不是想狡辩什么,而是提醒你,后宫没有那么平静了,万事小心。去吧,宫外马车已经打点好了。”夜寒司清寒的声音透着点疲惫,淡淡说完便不再开口。
她顿在原地,保持着迈步的姿势,说不好要走还是要停,在夜寒司眼中就是虚无缥缈一幅画,无力去辩驳什么,只有提醒她注意安全。
她清透的嗓音低沉起来有些沙哑,说不上来的疲惫感,带着些苦涩笑意:“皇上,听江公公说你那日是打算给我封后大典作为生辰贺礼吗?”
这话问的巧妙,夜寒司不知道该应还是不说,许久才开口“嗯”了声。
“谢主隆恩。”楚玉惜垂头行礼,再出去时候,被刺眼的太阳耀的满目酸疼,漱漱落下泪来。
一边的小柒看着她,咬牙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跟着难受。
其实若是联想沈婕妤的异常,不难想象后宫里确实有人有这个本事,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也许他们现在不是这个样子。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意外是在的,那个叫她滚的人,是躺在别人榻上的失她约的夜寒司。
或许一段时间过后,她便不再这样纠结,可是眼下她还没做到真正忽视个人情感去考虑这个问题,索性当一阵子逃兵吧。
她不想想那么多了,只要家人好好的就够了。
出了东门,果然有马车备好了,楚玉惜在小柒照顾下上车,往楚府走去。
上车以后,她才拿出夜寒司给她的信封,拆开来看,里面放着的是他命人查探的楚玉麟被陷害的前因后果,查到了楚雄身上。
还有那位非要强嫁楚玉麟的女子身份,正是楚雄嫡长子楚清廉在后面勾搭的女人,竟然还有每毒。
她冷笑一声,这段日子的憋屈无处发泄,总算是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