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嫔娘娘,这些都是魏昭仪唆使奴婢做的。奴婢不得不做啊,奴婢若是不做,她就会杀了我,奴婢不想死……”
“可你一开始就没个好心,我已经从别人口中掌握了你的罪证……限你一个晚上,要么自行了断,要么就等我回去禀报了陛下,看陛下如何决断。”
她觉着自己还算是可怜她了。
楚玉惜是懒得再听她的哀嚎了,朝小柒挥了挥手后,便在她的搀扶下出了冷宫。
先前光顾着扯着嗓子叫喊,加之胸口气闷,她一出冷宫,便觉得头有些晕。
“早知道就不走来了,回去的路似乎还很远。”
楚玉惜望着眼前那条长廊,稍叹了口气。
小柒闻言,便停了下来,“要不娘娘您在这里候着,我回去让人……”
楚玉惜直接打断,“算了,我不想要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不对,多待一秒我就觉得浑身难受。还是快些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他们总算是走回了芙蓉殿。
在殿门外瞧见了小节子,楚玉惜便知此刻叶寒司正在里面。
便提了提神,也没再让小柒扶着了。
“贵嫔,你可真是让朕好等。”
叶寒司正站在那紫藤架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楚玉惜浑身抖了个激灵,忙上前欠身行礼,“回陛下,臣妾去了一趟冷宫。因此而耽搁了一些时辰,还望陛下恕罪。”
“去冷宫作甚,莫不是那里还有你无法舍弃的过去不成?”
叶寒司的目光错落在满园紫色中,眼中似有一丝不悦。
楚玉惜见状,便上前道:“冷宫的事情,陛下现在愿意听吗?”
见他负手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楚玉惜有些急了,“若是陛下不喜欢这些,我明日就让花房的人移走。”
“不必了,虽是难看了些,但毕竟是花房一个下午的劳作,再费神移走,也是可惜……”
叶寒司有意顿了一下,转而望向楚玉惜,仍持着那份自古帝王都会有的倨傲,“只是,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够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若是破不了五子阵,你们楚家只会落得一个巢倾卵破的结局。”
“臣妾相信舍弟一定能破了五子阵,也烦请陛下多一点耐心。”
已经好些次听他提起五子阵的事情,听得楚玉惜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你就和朕说说你去冷宫都做了些什么吧。”
吩咐小鹂下去备茶后,楚玉惜便跟着叶寒司向里走去。
一并将原主所受的一切委屈都说与叶寒司听了。当然了,她并未提及花嬷嬷所说自己是受人指使,而是将罪责全让她一人包揽。
因为楚玉惜怕自己提及那两个女人,可能还会让叶寒司误以为是自己自导自演。况且那两个女人背后势力过于强大,岂是一个老奴婢可以将其撼动的?
说完也到了酉时。江公公进来传膳,一套流程下来后,叶寒司的脸色不大好看。
“从前你竟在冷宫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找机会来找朕?”
江林福在一边侍奉添菜,楚玉惜听了他这话差点没笑出来。
她只在心里这么想着:狗皇帝,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能来看我吗?就算是偶尔来一次,原主的下场也不至于那么惨兮兮呀。
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甚至还有些委屈,“臣妾试过了很多法子,但都没有成功。那时臣妾被打入冷宫,人微言轻,尽成了那些人欺辱的对象……”
见叶寒司神色稍有动容,楚玉惜便装得更可怜样。
却听叶寒司一脸惊奇道:“若依你先前的脾性,你最多也就是训诫她几句。朕原以为你是真的变了,不过现下发现你好像没怎么变。”
“赏她自尽,岂不是便宜了她?”
叶寒司,这么狠的吗?
楚玉惜还未缓过神来,且听他不动声色道:“既是你先允了她两个选择,那就看明日她可还活着。她若是已经自尽,这事便算了。倘或她明日无事,那便处以……”
楚玉惜正等着他的后话呢,不想叶寒司却及时止住了,“一时还未敲定,总之不会让她好过。”
楚玉惜心里忽然希望花嬷嬷赶紧自尽了。
……
但她想错了,她早该料到,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又怎会愿意自尽?她必定是抱有侥幸心理,故而熬过了一夜。
除非是真正想死的人,不然在最后一刻出于本能,总会放了自己。
……
次日一早,楚玉惜才醒来,就听小柒说花嬷嬷还活着。原想着早膳后去冷宫里瞧一瞧,谁想适才用过早膳,便听打探消息的小圆子赶回来了。
“娘娘,要不还是等会再和您说吧。”
“究竟出了何事?”
楚玉惜才将茶盏放下,随着小圆子话音落毕,她整个人差点没坐稳。
“回娘娘,花嬷嬷于半炷香就被处以刖刑……并且责令将其逐出宫去,由她自生自灭。”
楚玉惜正纳罕刖刑是什么刑罚时,便听小柒神色慌张地缓缓解释道:“刖刑……就是削去膝盖骨,让其不能终身不能站立的刑罚。”
这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这绝对是比叫她死来的可怖。”
好在楚玉惜只是觉得有些恶心,也还是能忍住。
兀自坐了好一会,她才从那股子悲伤中走出来。令她悲怆的不仅仅是花嬷嬷的下场,而是由她的下场引申到自己日后的下场。
叶寒司这般心狠,楚玉惜有些怕了。
“我想陛下也是为了娘娘好。众人皆知花嬷嬷的恶行,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以儆效尤。从某种角度来讲,我想以后也没有人敢对娘娘不敬了。”
她是该感到万分荣幸吗?
楚玉惜做不到,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收拾收拾吧,我要去一趟陛下那里。”
想起选秀一事还未与他商议,得尽早解决,因为还要去给太后请安。
得知陛下在御书房后,楚玉惜也动身往那里赶了。
……
“臣妾见过陛下。”
“起来吧……花嬷嬷的事情你可都知晓了?”
楚玉惜怎么觉着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呢。
“陛下所做一切,在臣妾眼里看来都是对的,臣妾并无异议。”
叶寒司懒懒放下手中的奏折,喟然长叹一声道:“原想着叫你一起去看,念着你的病才好,见不得那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