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送走瑜翊琼之后,宫祁瞑就已经开始策划自己去欧洲的任务行动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揭穿了瑜翎琼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也不用看着叶凝白蠢得被这女人牵着走了。
虽然没了记忆,但看着宋璟璃和抓呀瑜翎琼那种似乎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意外的不爽呢。
收拾完了行装,宫祁瞑合上了拉杆箱,想了想还是给副官发了条短信。
——让所有人员到我这里集合,我有事情要宣布。
作为军人,本能就是服从命令,所以根本不会担心有人会不来。宫祁瞑放松身体,朝着身后的椅子轻轻靠上去,慢慢的闭上了眼,准备休息一会儿。
然而假寐了不到一会儿,耳朵里传来敲门声,“咚咚”的噪音扰乱着本就混乱的大脑,他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开口:“进来吧。”
“上将,你咋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极为魁梧的大汉,手臂上肌肉结实,穿着一件简洁的背心,胸膛上紧紧密密罗列着整整八块腹肌,脸上严肃的表情在推开门后就尽数化为了担忧,这个人,宫祁瞑认识,是他军队里做任务极为认真的人,本身力气也大,很能干,听说自己之前还是蛮器重他的。
那大汉没有呆呆的站在门口,侧身闪了进来,宫祁瞑定了定神,这才发现他之后还跟着好些人,打眼一看,都是铁骨铮铮,铿锵有力的真汉子。
看着这些架势,应该就是副官所叫来开会的人了。
果不其然,众人在进入后都是极有纪律的站成一排,整齐划一的举起右手敬了个礼,一开口,中气十足的要把房子振塌。
“上将好!”
宫祁瞑微微一怔,不知为何,这样的场景让他有丝微微的触动,他点点头,声音和脸色都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
“嗯,都起来吧。”宫祁瞑坐回椅子上,扫视一圈,看到众人紧张而疑惑的神色,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叫你们来,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我之后一段时间要离开,归期不定。所以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虽然当时是说所有人,但也不可能是真正将所有人员都聚集到这里了,这个副官应该是懂他的意思,干脆的叫了一些办事能力强,有足够忠诚度的人来到这里,这样,上将离开军营的问题也会被尽量减小,也难怪能让人很快就用的上手,保持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换掉他了。
宫祁瞑也果然是没有猜错,他的话因几乎是刚落,就看到这周围围的一圈汉子,个个面目坚定的望着自己,似乎能帮到他的忙是多么幸运多么荣耀的事情。
“上将你这句话就见外了,咱兄弟几个谁跟谁啊,那可各个都是上过战场,有生死交情的兄弟们。今儿上将你一句话,我们哥儿几个当然得给你做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宫祁瞑心头微微一动,他看着面前这个憨厚着傻笑的人,心里对于自己失忆的遗憾有了一点懊恼的情绪,这个时刻,他想像是以前那样能做点什么去鼓励激励他一下,可是没有日常的记忆,他根本不能轻举妄动,只要被一个人发现了,这件事情就会大肆宣传出来,要是被某些卑鄙无耻的人利用,来给自己在意的关心的人设套,或是趁机造谣针对军队,上阵杀敌时军心涣散。
这就更是弄巧成拙了。
他点了点头,心下一番复杂心绪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淡声说:“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把这个军队看好,不要让他乱了秩序。”
他转头,看向一旁一个正若有所思的低着头的人,他在军队里相当于军师之类的地位,平日里坏点子最多,每次遇到什么问题也是他思考最快,分分钟可以解决一堆问题。
“我不在,你就帮我看看这军队里的情况,细心一点,只要一发现蛛丝马迹就要告诉我,我可能不会及时赶回来,那你就见机行事,随机应变。总之,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这个地方还是平静的,大家也都好好的,一个人也没有少。”
“是!”
面目周正的年轻人点点头,郑重的行了个军礼,眼中透露出对于宫祁瞑的担忧,却聪明的什么也没有问。
宫祁瞑满意的点点头,转向另一个人,“你侦查能力强,也要多注意周围环境,有什么情况不要轻举妄动,把大家都叫来开个小会,等商讨出结果了,再动手。务必要一击即中。不让敌人有能翻身对我机会。”
“是!”
“你平时锻炼的多,身体素质比其他人强,他们制定好计划了,你就尽量去完成,当然还是要记住生命第一,就算是被气的急了也别做什么傻事。我要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每个人都是好好的,一个不少。”
“是!”
“还有你……”
“是!”
……
空旷的会议室内,说话声逐渐停歇。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那些不久前进入了的大汉们排着队走出来,一抬头,眼瞳在太阳的映射下显得熠熠生光。
上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地方,直到你回来。
……
宫祁瞑在门内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继续假寐,过了一会儿,略有些不耐烦的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皱着眉朝外走去。
明明是该休息的时间,之后去欧洲还有的要干。可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烦躁感,促使着他向那个心中所念的地方走去。
“烦死了。”
低低的咒骂一声,宫祁瞑却脚步一点没慢下来。
终于,到了那个房间,他敲了敲门,侧着脸,听到里面传来的手忙脚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叶凝白打开门,脸的一角露出在夹缝里:“谁……”
话没说完,她已经是息了声。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身军装,勾勒出他锻炼得当的身形,明明是背着光看不清神态的才对,可嘴角不经意间勾勒的那抹浅笑,却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眼帘。像是一道汩汩的清泉,缓缓流入人的心房。
叶凝白动作一顿,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以前和宫祁瞑在一起的日子。想着从前那人的笑与温柔,那一瞬间,这些日子所有经历过的苦痛与不虞,都随着这轻到看不见的浅笑抚平了。
没关系,上帝将你赐给我,所以要我经历更多的人间苦难。但若是为了你,所承受的一切我都是欣然接受的。
“你……你回来了?”
愣了半晌,叶凝白开口,眼睛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期待。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回来,究竟是指的什么。
是单纯的宫祁瞑从军队回到了这个家里吗?还是说,是以前的宫祁瞑,那个会对她温柔的笑,会用手轻柔的点她额头,会跟她道早晚安的宫祁瞑回来了?
“什么?”宫祁瞑没有看她,自然错过了她脸上的神情:“我有点事,要去欧洲一趟。”
一举一动,全然没有以前的脉脉温情。叶凝白的思绪被他的冷淡语气拉了回来,苦笑一声,不明白自己到底还在坚持着什么。这个人,不是以前那个会宠她会疼她的人了,失去了记忆,像是得了一次新生一样,两个人的事情,他毫不犹豫的就可以冷静的抽身而去,自己放不下,舍不得,于是只能在那片甜蜜的沼泽挣扎,无法脱身。
可是,这不是她的问题,不是宫祁瞑的问题,更不是任何人的问题。要怪,也都只能怪罪造化无常,世事弄人。
叶凝白常常觉得,自己只有靠着这样的想法才能勉强好受一点,至少导致她与宫祁瞑分开的因素不是人为的,这样她还可以骗骗自己,有很多人,是在祝福着自己,自己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待,不能与宫祁瞑就这样分开。
她不愿意,也不会甘心的。
至少,以前那么多的挫折与困难都熬过来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失忆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么苍白无力的自我安慰。
“去多久还不知道,保底一周。所以最近这一星期,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我的副官,他在……”
宫祁瞑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看见叶凝白的脸色先是一滞,随着他的话语,变得一点点担忧了起来,然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就你一个?”
宫祁瞑一蹙眉,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的感觉,但看着对面人的脸色,心中还是选择了不发作。轻轻点了点头,他想起了什么,又摇摇头:“不是,还有瑜翎琼一起。”
叶凝白呼吸一滞,她感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宫祁瞑要出远门,第一个考虑带上的是瑜翎琼,而不是自己这个与他生活了这么久的人……而且,决定了要和瑜翎琼去,那就是早都和她商量好了,也代表,她叶凝白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我也想去,你们能带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