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宫家以我正式回国的名义,召集世家聚会,至于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我想叶律师你不会想不到。”
宫祁瞑的话,像是一条通体冰凉的毒蛇,叶白凝只觉得那条毒蛇爬在自己的身体上,让她动弹不得,浑身僵硬。
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多到让人根本不敢深想,叶凝白不知道宫祁瞑为什么会告诉自己,信任她?还是另有用意?
“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叶凝白哑着嗓子,说得有气无力。
宫祁瞑一如她所料的根本不会回答,他像个高高在上的神,冷漠又无情的看着别人的忐忑不安。
叶凝白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千变万化,不管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握住宫睿渲的手是那么用力,让宫睿渲都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可是宫睿渲什么都没说,反而是低着的双眸里充满了冷酷,让人胆寒。
越靠近古堡,就能看到越多的车辆,随便一辆都能让人叹为观止,几乎世界各种限量版的车都能在这里看到,甚至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代表着什么的车牌号。
车辆一辆接着一辆,一直排到了古堡大门口。
宫祁瞑的车开进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足够行驶的道路。
叶凝白坐在车上,就那样看着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世家以及权贵一个一个的向后移动,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宫家的地位。
这种认知让她心慌,甚至让她心底产生了畏惧。
那些主动给宫祁瞑让路的人,有一些她曾经见过,在安家举办类似宴会的时候,她忍不住跑出房门,在走廊上躲躲藏藏的,看了几眼。
当时她看的画面和现在的画面对叶凝白产生了强烈的冲击,那时候这些人在安家,虽然说不上是趾高气扬,可是却也让安家放下手段殷勤照顾。
而现在呢?
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对面坐姿挺直的宫祁瞑,叶凝白明白了,对方说的那句独善其身,到底代表着什么。
“宫大少果然来了,不是听说他出车祸了吗?”
“什么车祸,那是摆明了有人要害他,想置他于死地!”
“不会吧,谁敢对宫家人,特别是宫祁瞑动手,那不是找死吗!”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找死的人。”
车一停下,司机训练有素的立刻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一瞬间各自即使压低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讨论时传入叶凝白的耳里。
“下车了下车了,咦?宫家的小少爷也来了?”
“什么?!天呐!那个小恶魔!”
“他来了简直就是……等等,那是谁?!”
叶凝白在宫祁瞑和宫睿渲都下车后,才谨慎又谨慎的跟着踏出车门,可是她脚还没沾地,便听到了惊呼声。
“女人?!我没眼花吧,宫少的车上竟然有女人!!!”
“而且还带到宫家老宅子来,我的天啊!”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还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假的!”
叶凝白心里一慌,落地的脚就有些站不稳,晃悠了两下眼看就要摔到。
她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分不清是羞耻还是愤怒。
“小心。”宫祁瞑瞬间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随后不容她拒绝把叶白凝的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那一瞬间的画面落入大家眼里,更是充满了说不尽的暧昧。
一个高大一个纤细,两个人紧贴在一起,墨色的西装和白色的晚礼服,搭配出了最完美的效果,似乎也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两个人,是如此的相配。
“宫少!”叶凝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周边的窃窃私语和各种直白的目光让她难得产生一丝无措。
“我认识的叶律师不是这样的。”宫祁瞑看了她一眼,放开了她的手,冷冷的话里似乎还隐含了一点失望。
他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宫睿渲大步朝古堡门口走去,像是个残酷无情的抛弃者,就这么丢下了叶凝白。
叶白凝一愣,不由自主的抬头,愣愣的看着宫祁瞑高大挺拔的背影。
她不是这样的?那她是什么样的?
叶凝白的眼神一点点镇定下来,最后只剩下一片清明,丝毫不见慌乱和不安。
叶凝白,你怕什么?有什么值得你怕的?
伸手把掉落的发丝撩到而后,叶凝白勾起双唇,轻笑起来,她是一名律师,是宫祁瞑的代理律师。
抬起修长笔直的双腿,叶凝白不急不慢的朝宫祁瞑走去。
那一瞬间的自信,让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所有的闪光点都集中在她身上,周边的人甚至都停止了议论,视线不约而同的随着叶凝白移动。
无视掉一路走来所有探视的,不屑的,讽刺的,甚至是嫉妒的目光,叶凝白眼看着就要赶上宫祁瞑……
“叶凝白?”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叶凝白脚步一顿,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望去。
是安耀斯,居然真的是他!
“耀……”叶凝白心里一喜,脸上浮现了灿烂的笑容,正要叫人,却突然发现,安耀斯的手臂上还挽着一双白皙的手。
叶凝白的心顿时沉入谷底,脸上的笑也在一瞬间冻结。
“叶凝白,居然真的是你!”许蔓柔一脸的震惊,过后便是无边的愤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叶凝白何尝不恨,她的恨比许蔓柔只会多不会少。
叶凝白看着安耀斯,露出了一个笑意,讽刺又凄凉,多可笑啊,她多可笑,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刚发现安耀斯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堪多痛。
安耀斯又再一次用他和许蔓柔的同时出现,给予了她最残酷的一击。
“你……”安耀斯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叶凝白的笑让她莫名觉得不安。
叶凝白却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许蔓柔,“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在这里?”
她一瞬间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冷漠无波的看着许蔓柔眼底浮现的厌恶以及恨意。
叶凝白发现,她竟然觉得爽快,她竟然有一种隐隐的兴奋感,许蔓柔不是瞧不起她吗,不是什么都看不上她吗,不是什么都想把她踩在脚底吗!
她都能想像得到,如果有一天许蔓柔真的把她踩在脚底,对方一定笑得开心极了。
可是如果她做不到呢?那她一定恨极了,一定愤怒极了,叶凝白突然很想看她崩溃的样子,那一定是许蔓柔让她觉得最顺眼的样子。
“你是个什么东西!”叶凝白的镇定让许蔓柔气得差点丧失理智破口大骂起来,好在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宫家,不是她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许蔓柔深吸了两口,硬生生的压下所有的怒意,最后再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凝白,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做,先不说你想进办法都要贴上宫家的想法太匪夷所思,就说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做人不能这么贪婪。”
“贪婪?”叶白凝冷冷的看着她,表情未变,“我不是很懂,麻烦徐小姐说得清楚一点。”
许蔓柔和叶凝白的对峙,早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更别说她们又是在大门口不远的地方,一个接一个进去的人,都会看她们两眼,甚至有的爱看热闹的人,更是直接站在了周围,面子问题让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围上去,但是借着三三两两看似在问候的样子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发展。
这个现象许蔓柔发现,叶凝白当然也注意到了,就连安耀斯也冷下了一张脸。
“进去吧。”安耀斯先是对许蔓柔柔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叶凝白的目光冰冷无比,像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叶凝白丝毫不为所动,尽管心里还是会痛,可是她却发现,更多的是麻木。
她不是木头人,她有心也有血有肉,安耀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一次又一次被撕开的伤口,终有一天,会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叶凝白甚至觉得,只要安耀斯不出现在她面前,不去撕她的那些伤口,她……
不出现在她面前?叶凝白一愣,突然想起来,在她住进宫家的那几天,她几乎没有想过安耀斯,以往不管再忙,她每一天的生活从来都不会少了安耀斯的存在,只不过这种存在活在她的思念里。
“耀斯,不要这么绝情,好歹我们也和凝白相识一场。”许蔓柔拉了拉安耀斯的手臂,双目莹莹的看着他,让安耀斯一下子就忍不住心软了。
当初在医院,许蔓柔因为担心他,也是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许蔓柔见他妥协,顿时就挑起眼角,炫耀又可怜的看了叶凝白一眼。
“凝白,你怎么就是不懂呢。”许蔓柔皱起了眉头,一副愁容,“你当初用各种手段追求耀斯就算了,现在你居然还痴心妄想贴上宫家,妄图报复我然后夺取耀斯,而且你还对宫少他做出那样的事来,凝白,做人不要太过肮脏,也不要这么贪婪。”
这一番话听得周围的人一片哗然,看向叶凝白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厌恶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