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部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溪流,安耀斯的一巴掌让叶凝白匍匐在地上,红色的血液终于冲出布料的掩盖,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蜿蜒而下,分外的触目惊心。
“耀斯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会担心的。”安耀斯似乎注意到了叶凝白腿间的红色,许蔓柔一把抱住安耀斯,让安耀斯的视线转移,故意瑟瑟发抖地说在安耀斯的怀里,对安耀斯说:“她可能也是担心她父亲,她好像自己也受伤了,只要她交出代理权,我就会原谅她。”
“你很想要代理权吗?”叶凝白撑着身体站起来,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的伤口疼的无法想象,但是她站在许蔓柔面前,连摇晃一下都不允许自己有:“感谢你,一开始我不想接受,但现在我一定不会放手,我要你看着我赢,看着我一把比你多年积淀更功成名就,给我看着,你逼走我的一切,我也会把你最在意夺走!”
“你!”许蔓柔脸色被气的青白,叶凝白说的,每一句正好戳在她最忌惮的地方!
宫家继承人,最年轻的少将,只要一把,就比她多年打赢多少漂亮的诉讼,靠着安耀斯的庇护得到多少法官与陪审团的而庇护,都要名声大噪一鸣惊人!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许蔓柔简直想要给她两巴掌!
许蔓柔直接跳了下去,这才想起来自己可是一个被撞击受伤的病患。
这个时候叶凝白已经转身,有一条腿像是被剖开了,她绝对不能倒下,她会挺直了脊背离开!
安耀斯看着女人倔强离开的背影,在他映像中,叶凝白似乎从来没有让他看到她的背影离开,永远是她像是总是低头的影子跟在自己身后,然后自己扬长而去。
安耀斯第一次发现叶凝白的背影这么纤细而倔强,像是弥漫着悲伤的纤弱白杨……而注视她离开的脚步,安耀斯觉得并不好受。
“叶凝白。”安耀斯蹙眉叫住她。
可是叶凝白已经坐上车,抖着手发动车子,车子开着扭曲的曲线,离开。
安耀斯蹙眉看着地上的暗红色血迹的脚印。
她受伤了?
“耀斯,我的脚好痛。”身后许蔓柔扑了上来,用她丰满傲人的柔软婆娑安耀斯宽厚的后辈:“你抱我我回……”
可是许蔓柔话还没有说完,被安耀斯一把推开。
叶凝白紧紧捏住方向盘,眼前的视野她模糊又被她抹开,模糊又抹开。
叶凝白,你在这个时候只知道哭,连我都看不起你!你凝白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然后借着疼痛带来的清醒,摸出电话给邵墨苏打了个电话:“邵墨苏,麻烦你把最快的速度把它卖了。”
“凝白,你疯了,它比你的命还重要!”邵墨苏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伯父那边的事我们还能想想办法……”
“但是他没有我爸的命重要。”叶凝白尽量让自己平静,她不想让邵墨苏听起来她在哭,自己已经给邵墨苏的工作室带去了麻烦,怎么还能让邵墨苏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为自己筹钱呢?
“最快的速度出手,然后打到圣慈医院。”叶凝白挂了电话,生怕自己会后悔。
这个时候手机嗡嗡的震动,朦胧的视野中,叶凝白可以看到安耀斯几个字在闪耀。
犹豫了一下,安耀斯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你在哪儿?”
人总是这样,独自一人可以忍住泪水,可是别人一关心的问起,泪水就决堤。眼泪像是控制不住,叶凝白忍的快断气,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因为她知道许蔓柔很可能就在电话那边。
安耀斯却以为叶凝白不说话,语调不耐的挑起:“叶凝白,这就是你跟本少说话的态度吗?你长本事了是不?先撞倒许蔓柔,现在又有胆给我甩脸色!你想拿你爸的医药费,至少学一学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签字!”
“我没有撞她!我也再也不需要你为我爸爸支付医药费!”叶凝白终于奔溃大喊一声:“我不会忘记我已经被赶出去安家,安少,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安家的寄生虫,但会跟你拼命护着的女人狭路相逢!
叶凝白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每一个字都决绝锋利,但是没有人看到她已经泪如雨下,心里的疼痛让眼前一阵一阵发白。
“许蔓柔,你肯定在听吧?我抢走了你最想要的代理权让你简直气急败坏不敢相信吧?但是我把你送给我的话还给你,这才刚刚开始!”
“蔓柔……她不在身边。”安耀斯停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解释,他放心不下叶凝白离开后地面上模糊的血迹,想要确定叶凝白的情况。
可是叶凝白却没有听到安耀斯最后的一句叹息一般的解释,因为巨大嘭的一声,叶凝白视野的全是扭曲的道路护栏,翻转的视角。
整个小车策翻,手机啪一声挂断。
叶凝白不知道压到哪里了,她第一反应是尽快离开,但是用尽全身力气都没办法抽身。更恐怖的是车厢里弥漫起可怕的汽油味,应该是邮箱破裂,汽油在倒流。
叶凝白想要去抓电话报警,伸出手纤细的长指上是血迹斑斑,刚刚够到手机啪一声手机掉到底部,叶凝白试图转身,腿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会死吗?可是爸爸怎么办?
叶凝白的眼前一阵一阵晕眩,意识像混沌的海,如果她死去,安耀斯跟许蔓柔就能在一起了吧,他们会不会照顾爸爸,她跟安耀斯之间,那缺掉的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恍惚中仿佛看到一个像是天使一样的小小容颜,他卧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很甜,可是叶凝白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大滴一大滴的泪落在小孩子的脸上,为什么哭呢,为什么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却有这么悲伤的泪?
他那么小就要离开他,自己没有机会看他牙牙学语,自己没有机会看他蹒跚学步,自己没有机会听他用脆生生的声音叫自己……
“叶凝白!”可是突然一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小脸突然冲到自己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会把老是不经意出现在脑海中的弱小婴儿跟宫睿煊联系起来,好像告诉自己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
叶凝白惊慌失措!惊慌失措的情绪蔓延,突然到了一个炙热地无法呼吸的空间,铺天盖地无处可逃的吻,还有像是把灵魂都撞散落的进攻,紧紧相贴的肌肤,男人灼热的温度像是把她身体内身体外都填满。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对自己做这样的事!
叶凝白猛然惊醒,却看到破碎的车窗倒映着的,分明就是梦中那个男人的脸。
叶凝白一瞬间呼吸都像是停了,发现男人第一次出现染着惊慌的神色,一把把车门拉开,然后似乎嫌车门碍事,一脚把车门踢飞,然后俯身探向自己,宽大带着枪茧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容颜,语气带着混乱的呼吸:“女人,看着我,不能睡!”
宫祁暝?
宫祁暝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凝白疑惑的看着宫祁暝,他低头扯断自己的安全带,逆着窗外的光,冷峻紧绷如同雕刻的容颜像是天神下凡,他弯腰的样子像是背脊上有大山崩塌也不会压弯。
宫祁暝的动作利落而果断,一手抬起已经变形的车台,哗啦一声,压制着叶凝白,像是要把叶凝白命锁住的变形金属都被推到了一边!
宫祁暝弯下腰把叶凝白抱了起来,然后干净利落转身奔跑,叶凝白能感受到速度很快,但是他的怀抱平稳而紧实,像是可以把全世界托起!
最后宫祁暝一个利落前匐,轰巨大一声,男人的身后就是叶凝白从来没有见过的热浪,叶凝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她依然年紧张的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比惊心动魄的爆炸声音更清晰的是,男人低头含笑的声音:“这样多乖。”
叶凝白清醒过来以后,有一阵恍惚。
医生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传入叶凝白的耳朵:“病人主要伤处两处,索性都是皮外伤,昏迷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过度紧张于爆破,醒过来后注意伤口的恢复就可以。”
昏睡了很长时间?
“爸爸!”叶凝白完全清醒以后,一下弹了起来去。
她昏睡了多久,一看时钟已经是凌晨4点,也就是说10个小时以后。
如果爸爸真的被赶出去,恐怕连身体提都凉透了,叶凝白掀开床被就下床,但是刚刚挪动腿部,就疼的一头扎了下来。
宫祁暝如同最敏捷的猎豹,刚刚还挺拔笔直跟医生对话,下一刻已经直接把叶凝白裹到了长臂中。
医生赶紧走过来检查:“就算只是皮外伤的,但是刚刚包扎出现撕裂就会高烧感染,哪怕年轻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医生,我的父亲,叶伯文。a区12床!”叶凝白在男人的怀里挣扎。
“叶伯文?”医生蹙着眉头,想了一想:“哦,叶伯文,他以后就出院了。”
出院了?叶凝白整个人都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