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懂得再多,也没有真的见过,还以为她是上火或是过敏,伸手要给妹妹把脉:“我看看。”
蜚蜚一紧张,心跳就快。
阿柔搭了会儿脉,更不解了:“没什么事,不过,你怕什么?”
“没、没有啊。”蜚蜚怕姐姐知道了要生气,只得匆忙引开话题,“对了,方才我听见阿爹说,大哥要跟黎云郡主定亲了。”
“嗯。”说起这个,阿柔就忍不住叹气。
虽然今上同意了这门亲事,但日后少不得y要以此制衡大哥,完全等于说是将自己的前程压在了黎云郡主身上。
可事实已定,她只希望对方能真心对待大哥,不要害了他,让大哥腹背受敌。
“你不高兴吗?”蜚蜚问她。
“只是有些担心罢了。”阿柔也不想拿这些事情来让她烦心,她就快嫁人了,在家这段时间,还是让她开开心心的就好。
“不说这个了,顾瑾城不是说给你送东西吗?”阿柔问,“人呢?”
提起这个,蜚蜚就紧张:“不知道,应该快来了。”
接着就立马引开话题:“姐姐,今天是乞巧节。”
“嗯。”
“阿爹说,我们可以去放花灯。”
“你们去罢,我没什么兴趣。”阿柔摸摸她的脸,“我那份愿望,你帮我许了。”
蜚蜚捧着姐姐的手:“放了花灯,牛郎织女会让喜鹊牵红线,女子就能更快找到如意郎君了呀。”
“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让人家夫妻好好团聚不行吗?”阿柔失笑,“竟然要帮月老干活儿?还是别麻烦他们了。”
蜚蜚:“……”
见妹妹气苦的表情,阿柔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后颈,宠溺道:“好好好,我跟你去。”
“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如意郎君。”阿柔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妹妹,“张阁老的长孙,邀我去喝茶。”
张阁老的长孙就是张凌宇的哥哥,上次远远见过一面,儒雅英俊,颇有学识。
他竟约姐姐喝茶?
蜚蜚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姐姐镯子里的时候,好像见过这么一个人,对姐姐挺好的,但当时他母亲嫌弃江家出身商贾,不让张凌轩和姐姐来往。
后来就慢慢疏远了。
但这一回,认回了外公,便与张家门当户对了,张母应该不会再反对,那……那九皇子怎么办?
上次姐姐还要为他挡箭。
这不就说明,姐姐心里是有他的吗?但是为什么,姐姐好像一直不肯理他呢?
上次他来求婚,姐姐也拒绝了。
“怎么这副表情?”阿柔笑道,“我只是想同你说,不用担心我的婚事,想娶我的人多着呢。”
“姐姐有喜欢的人吗?”蜚蜚连忙问。
阿柔的笑容慢慢消失,思索了许久,才同妹妹说:“有。怎么可能没有。”
“你不想嫁给他吗?”蜚蜚有些心疼。
阿柔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引开话题:“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蜚蜚也就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抱住了阿柔,姐妹俩依偎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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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傍晚,江家特意早早传了晚饭,好让她们吃完出去逛逛,看看灯,热闹热闹。
晚饭的时候,蜚蜚故意坐的离顾瑾城老远,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看他,只闷头吃饭。
家人瞧着,既是疑惑,又觉得两小孩闹别扭的样子很可爱,席间总是逗她。
顾瑾城便帮她解围,因此被灌了不少酒。
他本就一张邪肆的脸,喝了酒,气质就更危险些,眼角红了一片,平生几分魅意,叫人根本不敢看。
男狐狸精。蜚蜚又一次在心里暗骂他。
但不可否认的,自己还是想和他接近,当然,如果他不做奇怪的事情就最好了。
顾瑾城没醉,但眼睛很亮,盯着人看的时候,显得格外深情。
饭后,大哥要回驿馆去保护东胡使团的安全。
今日宵禁延长,危险系数自然增加了不止一点两点,不仅要加强守卫,而且必须要他亲自去。
陪两个妹妹出去玩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二哥和顾瑾城的身上。
三哥腿伤还没好,原本没想让他出去的,可他一向爱玩,平日里就在家中呆不够两天就得往外跑,这次受伤,可把他给憋坏了。
所以,晚饭时便求爷爷告奶奶的,非要出去。
太傅心疼孩子,便与江敬武夫妻俩商量,由自家护卫赶马车带他出去溜一圈。
“今日人多,马车不一定让过。”江敬武说道。
“那便找顶轿子。”太傅一拍大腿,“就这样办,你等等外公。”
过了会儿,还真给他找了顶轿子。
三哥一看那华丽的花轿就觉得头大,可他真的想出去玩,难得今天这样热闹,他若不去,肯定会后悔的。
便只得忍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上了轿,同妹妹们一块儿出发。
有了哥哥们陪同,姐妹俩心情自然是好的,一路上看到什么都好奇,但凡她们看一眼,顾瑾城便要付钱买下来。
一开始,蜚蜚不想理他,若没有二哥拦着,他能把人家的摊子都买了。
后来蜚蜚实在忍不住,便偷偷拉他的衣角,责怪一般瞧着他。
顾瑾城心虚,也不敢说什么,就问:“不想要吗?”
“如果我想要,就会主动去买。”蜚蜚见他失落的表情,像一只大狗子,也不忍心,便教他,“你可以付钱,但不要帮我买。”
这话似乎有歧义,但顾瑾城听懂了。瞬间又喜笑颜开,点头同意。
好傻。蜚蜚走在前面,心想,说话做事都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生活中这样憨憨?
上次买红绳也是,给了一锭银子,只买了一捆绳。
大方归大方,可这也太不会勤俭持家了,以后要好好教他。
几人在路边买东西,三哥在轿子里看,眼馋得不行,偏又不能出去,隔一会儿就问:“买了什么?能不能给我看看?”
可把几人给乐的,又一边觉得三哥这个样子颇有些可怜兮兮。
而且,街上人多,轿子很难走,他们几个又在闹市区,可苦了抬轿的护卫,被挤得东倒西歪。
最后,三哥也被颠的无奈了,只得说道:“此处人太多了,换条路罢。”
几人便约定好,在玄清湖集合。
玄清湖又称情人湖,关于它的传说数不胜数,所以,每年乞巧节,少女们便会来这里放花灯。
莲花形的花灯在湖中漂浮,宛如星河落在湖中,算是一年一度的盛景。
三哥就是想看看美景,所以才要出来的,他还带了一把阮琴,打算看开心了就弹一曲。
许久没弹,他也觉得手痒。
哪里能想到街上会有这么多的人?幸好没有坐马车来,不然,当真是寸步难行。
换条路走,果然就平稳多了,抬轿子的都是外公的护卫,跟三哥也比较熟,一路同他们有说有笑的,也不觉得孤单。
几人从巷子里绕过去,但因为人少,反而快了很多。
因为三哥不放花灯,只看景,所以,便让几人将轿子停放在湖边观景台。
兄妹几个还没过来,但已经有人在湖里放灯了,三哥掀开轿门往湖中心瞧,的确美不胜收。
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半月有余的憋闷也缓解了不少。
见护卫们俱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三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便将钱袋递给他们,让护卫们到处逛逛,吃点东西。
护卫们跟他也熟,拒绝了钱袋,但人却一个没有留下,只说马上回来。
三哥无奈地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独自一人看景喝茶,颇有一番意境,三哥兴致来了,拿起身旁的阮琴,想要弹奏。
刚划了一个音节,还没开始弹呢,就听见有慌乱的脚步声超他的轿子冲了过来!紧接着,一阵幽香袭来,竟是钻进来一位妙龄少女。
“事出突然,惊扰姐姐了。”少女声音如珠盘落玉,清脆好听。
也不怪她会误会,今日是乞巧节,这个地方是情人湖,阿森还坐在轿子里弹琴,恐怕无论是谁,都会误会里面坐的是个姑娘。
加上她明显很着急,没有仔细看阿森,所以喊错了。
但阿森对好听的声音一向没有任何抵抗力,先前作曲的时候,为找好听的声音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
而他敢说,迄今为止,他从未听过如此婉转,如此能让他喜欢的声音。
一时间,便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少女十分紧张,手忙脚乱地将轿帘放下来,还侧耳听着什么,应该是在躲避追赶。
“姐姐大义,烦请继续弹。”少女又开口了,“千万帮我这一次,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阿森让这声音安抚撩拨,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飘。
少女让他弹,他便扬手,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哥一出手,周围嘈杂尽数安静了下来,俱都被这美妙的琴声给惊住了,不断有人驻足,看着轿子的方向,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
三哥不光弹奏,还炫技,一曲下来,理所当然地玄清湖的焦点。
原本搜寻着少女的大汉们,也因为不想打断这优美的节奏而选择了绕道,没有惊扰他们。
从轿帘的缝隙里,看到追自己的人陆续离开,少女总算松了口气,回身朝阿森道谢。
阿森还在弹琴,微微侧着头,好看的手搭在琴弦上,长发简单束着,披了一大片在肩上,衬得他消瘦单薄。
他为人洒脱,不爱拘束,衣着风格一向偏宽松,交错的领口漏出大片骨感的胸膛,平添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