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苏尔的终极渴望正在现实里上演。
每天早晨一身运动服、还在细微喘气的男神会温柔地在他耳边叫他起床;等他洗漱完毕,厨房里围着围裙的男神刚刚给将煎蛋装盘,回头对他微笑;拽着挎包出门上班路上,还会有短讯传来,而他倚靠在地铁扶手边,喜滋滋地一边输入一边臆想对方的回复;吃完午餐转去露台那边,他一边眺望远方林立高楼,一边听着耳机里对方低沉平稳的声音;下班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自己的小窝,只为了那些刚刚出炉的糕点能够以最美味的味道送进男神的嘴中;晚上两人肩靠肩躺在沙发上读书或者看碟,间或为某个人物或情节争论不休,然后交换一个KISS,彼此相视而笑;等到睡觉时间来临,嗯……接下来就可以拉灯了。
不不不,底下这个才是真相:
夜青会做饭,做得很不错,但枕边叫醒?NO WAY,两人最平常的叫醒距离是卧室门外;地铁上聊天,十天里大概会有一次,且通常结束在三句话内,其中最多的一次,夜青发了五个字,询问苏尔附近便利店营业时间;中午休息时的慰问?和手机聊天情况差不多;下班后,送蛋糕是真,但夜青并不喜欢吃甜食,也对太过咸辣的外带食品表示不感冒;电影这个也许是脑补程度最少的,他们真的会肩并肩看片子,但大多时候,苏尔都在偷偷看他家男神而另一人因为太过聚精会神无法及时察觉;睡觉,哪怕苏尔多次软磨硬泡,来自传统保守武侠世界的男人还是选择了另一间原本的书房当做卧室。
他们两人的关系慢慢熟稔起来,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合租人。苏尔并没有刻意将夜青与外界隔离开来——就算他想,他也做不到——但是他仍然通过各种方式,尽量将夜青发现他撒了个弥天大谎的机会降到最低。
而在这一方面,飞花落雨的世界观助了他一臂之力。虚拟的武侠世界文字以早已不再使用的古文字当作通用语,这导致夜青虽然可以正常的与人交流,但读写能力只是比完全的文盲好一点点。所以苏尔短时间内不用太过担心,夜青突发奇想的在网络上搜索月华名字的可能。
之所以说短时间,是因为夜青正在努力的学习这个新世界的文字,并在此基础上,开始翻阅一些历史地理科学书籍。
这些都在苏尔的意料之中。
这个世界上,他不敢说他是最了解夜青的人,但也绝对算的上前几。
同样在他意料之中的是,夜青在熟悉了基本生活环境后,开始四处找工作了。
苏尔只能建议他在外面的时候戴上墨镜,用的理由是掩盖他眼下太过显眼的黑色花纹。
因为缺乏证件,夜青工作找得并不太顺利,几经奔波后,最终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找了份临时工,钱不多,但胜在老板人好易相处——对方不仅相信了夜青弄丢证件的借口,还特意提出可以为他提供住宿。
所以再去那里买东西时,苏尔把胳膊搂在夜青肩膀上朝其它店员无声地宣示主权,而男人只是撇他一眼,便搬着箱子去货架摆货。
这是一个员工平均年龄为37岁的便利店,大妈们特别爱找新来的高大小伙帮忙,却没人知道对方每次上班带来的黑色长盒子里放着已经开了刃的管制刀具。唯一有威胁的年轻小妹有次拉着苏尔,红着脸悄声问:“你朋友以前是不是演艺圈的?我怎么越看他越眼熟?”
“你看我眼熟么?”苏尔拿出标准牌微笑,指了指自己。
小妹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你想说什么?”
“你对帅哥都眼熟→ →……好吧,认真点,演艺圈的能来这里?电视剧看多了吧~”苏尔眼都不眨的化解潜在危机,“顺说一句,我这朋友最讨厌别人叽叽喳喳谈些没营养的话题,比如娱乐圈啊影视剧啊什么的,还有,他还讨厌别人打探他隐私。”
小妹连忙点头,一脸感激与大彻大悟。
苏尔在转身后满意地对自己比了个拇指。
至于答应夜青找人的事,苏尔当然也在做。不过在现实世界里去找一个二次元的人,就算苏尔的朋友这个城市警察局里出了名的能干,结果是什么也可以想象。几次之后,夜青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而苏尔在又一次假惺惺地安慰他还需要时间时,将男人脸上的挫败与失落完全的收入眼底。
他过得很好,比你要好的多,他达成了他的理想,哪怕最终众叛亲离,亦是不悔完满的一生。
而飞雨楼在月华遗腹子的打理下,从废墟中重建,用近二十年的时光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并在另一个故事里铸造了又一段传奇。
所以你可以放下了,完完全全的放下了,过自己的人生。
苏尔站在天台入口,望着黑夜中男人独自一人喝酒的模糊背影,很想大声地将这些喊出来。
可是他不能。
就像所有童话故事里的结局,一旦放下了执念,那些存留在世的幽灵们便会烟消云散,而这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夜青,是上天给予他的赐礼。
他所能做的,只是从阴影中走出,在男人惊讶的眼神里,将刚刚买回的花生米和牛肉摆在两人中间。
“想和我谈谈人生么,夜大哥?”
苏尔本想潇洒的用牙啃下瓶盖,无奈经验缺乏,最终只能在男人从他手里拉过瓶子帅气地一秒开瓶后,用谈话的内容来提升自己的逼格。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好久不见!
压倒挨个么么哒
最近被工作虐的好惨,鉴于每次许下诺言都悲剧了,这次我也就不说保证更新什么的了QAQ
不过……shu
第20章 痴汉求助,本命变成真人肿么办?(7)
“哈。”
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人低头发出一声轻笑,随即将啤酒瓶还给苏尔,自己则拿起脚边的一瓶,仰头灌下剩下的液体,目光落在不远处闪烁的灯火之中,对另一人试图挑起的话题不置可否。
苏尔打好的稿子瞬间胎死腹中,男神想不想说话,有没有谈兴,他当然看得出来。比起月下一壶浊酒推心置腹,显然夜青更愿意独自一人吹冷风看夜景品苦酒。
两人就这样坐了大半个晚上,初秋时节,就算刚入夜还算温暖,等到凌晨一过,城市渐渐寂静下来,不知何处而来冷意便开始从裸露在外的皮肤向内里侵袭。苏尔平常就属于手脚冰凉不爱运动的弱鸡,耐寒能力极差,可今天他却不知从何处而来一股拗劲,让他哪怕冷到抱成一团也不肯挪动半步。
夜青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喝酒、看风景,苏尔就陪着他喝酒、看风景,时间一分一秒过着,一开始下班时他那还算不错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向更深处滑去,等到最后,双手握着酒瓶、嘴唇发白的人情绪已经烂到极点,一双黑瞳,也不知何时悄悄地弥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而这就是夜青收敛所有思绪,决定离开天台,重回现实之时,扭头看到的情景。
“苏兄弟?”
夜青有些吃惊,随即他便观察到青年的状况。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替好像已经冻僵了的人披上:“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陪你。”
苏尔抓着外套跟着站起来,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与干涩。
“这里治安很好,在下不会有什么危险,烦劳苏兄弟替在下担……”夜青心下一暖,眼中出现几分很浅的笑意,只是话还未完,他便有些愕然地转了话题:“——苏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抬起头、默默注视他的青年虽然勉强想要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中的悲伤与茫然无助,却无处藏匿与伪装。
“夜大哥,你说……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了不该喜欢的人,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