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正准备下班回家的叶割鹿接到苏翠萍的电话,说韩竹出了事,在附近威斯汀酒店里,想要见他。
本来叶割鹿准备拒绝,因为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但不知道为何,脑海中浮现出韩竹跪在办公室里,被伊芙扇巴掌、割破脸的画面,心头一软。
秦月开了一辆梅赛德斯奔驰,叶割鹿坐在后座。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街道行人如织,灯火璀璨,零星细雨飘落在车窗上,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水流,弯弯扭扭,沿着玻璃窗顺流而下。
“云海属于沿海城市,刚到开春季节,天气变幻不定。”叶割鹿按下车窗,点燃一根烟。
“叶总,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秦月问道。
“不用了,你先开车回去吧,我等下自己回家。”叶割鹿说道。
车停在酒店门口,叶割鹿走下车,来到酒店门口,看见苏翠萍站酒店大厅口。
“小叶,你总算来了,我买了一瓶水,你喝一口吧。”苏翠萍满脸笑容,眼睛深处掠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诈。
叶割鹿接过矿泉水,发现瓶盖已经拧开了,也没多想,正觉得有些口干,咕噜噜喝下一大半。
他还不相信,苏翠萍敢害自己。
见到叶割鹿爽快喝掉一半矿泉水,苏翠萍脸上笑容更盛,她刚才还惆怅,要是叶割鹿没喝这瓶水,她还得另外想办法。
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
“韩竹怎么会约我来酒店,她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叶割鹿皱眉,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先去603号房间,她等下就过来,说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谈谈。”苏翠萍拿出房卡,交给叶割鹿。
叶割鹿总感觉整件事情透着一丝古怪的味道,至于哪里古怪,他又想不出来,苏翠萍虽然拜金、刻薄、势利、但应该没胆量谋害自己。
刷开603号房间门,这是一间套房,卫浴、房间、客厅为一体,奢华干净。
叶割鹿干脆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慢慢等待。
通过巨大玻璃窗户,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叶割鹿心里总有一种慌张的感觉。
大约五分钟后,一辆白色大众停在酒店外的停车位,走下来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顺畅的直发沉落在胸前,气质出众。
即便穿着宽松的风衣,也难以掩饰女人那高挑、迷人的身材。
女人戴着一顶渔夫帽,右侧脸颊贴着绷带,这是上次被伊芙划伤后,留下的伤口。
韩竹走进酒店,秀眉紧蹙。
苏翠萍扭到脚,怎么会跑到五星级酒店开房休息,就算不去医院,以苏翠萍平素抠门的性格,也不会这么奢侈。
韩竹心里满是疑惑,不过还是按照苏翠萍的指示,乘坐电梯来到603房间门口,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打开,走了进去。
对面604房间门后,苏翠萍趴在门上,一只眼虚眯透过猫眼,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家伙要是没骗我,现在叶割鹿应该已经半昏迷状态了!”苏翠萍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韩竹走进房间,发现客厅扔着男人的外套、短袖、鞋袜,走进卧室,发现叶割鹿四仰八叉,赤着上身躺在床上,浑身肌肤泛红,闭着眼睛,嘴里呓语。
“好热……”
“好难受……”
叶割鹿神智陷入半昏迷状态,双掌紧紧握着拳头,表情扭曲,似乎极为难受。
“叶割鹿?”韩竹站在门口,愣住了。
不是苏翠萍扭到脚让她过来吗?
叶割鹿怎么会出现在酒店房间里,而且看样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韩竹怔怔看着叶割鹿上身,有着一条条狰狞的伤疤,有锯齿状、蜈蚣状、树叶状的疤痕,不知道曾经吃过多少苦头。
见到这一幕,韩竹眼睛有些模糊,眼眶蓄满眼泪。
结婚四年,她从不知道叶割鹿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痕。
目光挪移到叶割鹿肩膀处,那里的伤疤像是一条条荆棘,从伤疤颜色来看,应该有很长时间。
她记得小时候被人绑架,身边有个小男孩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从通风口爬出去,被绞成荆棘般的钢丝拉伤了肩膀。
还有上次自己被抓走,又有人奋不顾身救自己出现,半昏半醒间,她同样看见了对方肩膀上的伤痕。
眼泪如断线珍珠落下来,韩竹用小手捂住嘴巴,低声啜泣。
“如果早点知道叶割鹿就是救我的人,我不会和他离婚的,但是现在我们两个人永远不可能了。”韩竹咬了咬银牙,眼眶又红又热。
把手放在叶割鹿额头上,犹如一块烧红的洛铁,烫得吓人。
“叶割鹿,我送你去医院。”韩竹收拾好心情,突然叶割鹿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无法挣脱。
“我很热……不要……不要离开我……小竹……我不想和你离婚……”叶割鹿神志不清,嘴里呢喃呓语。
韩竹眨了眨眼睛,一颗颗晶莹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我在这里,我没有离开。”
哗啦啦…… 似乎早有预兆,又或者出乎预料。
细蒙蒙的雨丝,突然变成淅淅沥沥的大雨,哗啦啦落下来,正在外面逛街散步的行人,纷纷跑向街边屋檐避雨,或者打车回家。
在威斯汀酒店顶层天台边缘,日积月累,生长出一块青苔,而在青苔上生长出一束蒲公英,孤零零面对狂风暴雨的摧残。
它那细刃的躯干,在狂风下弯腰,但却富有极强的坚韧性,并没有折断,反而无畏的迎向狂风骤雨,咬牙承受着狂风暴雨的侵袭。
蒲公英种子飞向空中,飞向了远处。
谁也没想到,今晚天气如此糟糕,居然突然降下一场大雨,但第二天一早,乌云散去,阳光明媚,城市上空出现一条彩虹。
温和的阳光穿过白色薄纱窗帘,落在床上,叶割鹿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觉得脑袋昏沉无比,感觉经历了一场宿醉。
“我怎么会在酒店里?”
叶割鹿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昨天的事情,只记得苏翠萍叫他来酒店等韩竹,结果进入酒店房间后,脑袋昏昏沉沉,好像睡了过去。
“难道韩竹看见我睡觉,直接走了?”叶割鹿皱眉,心里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