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儿耿直道:“你看这袖子,是反的,还有这腰……根本穿不了,所以,林大哥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根本穿不了为什么不早说!!!!
林立轩郁闷的把言哥儿按进怀里,使劲揉他的背脊,“……这些天,你们三人就是在看我的笑话,看够了,就让我停,我说的没错吧?”
“林大哥你知道?”
“我都听到娘在背后说的话了,那傻孩子,还在缝衣服呢,我都不忍看,我的天,糟蹋我的好布,心疼死我了。”林立轩绘声绘色地学赵立娘讲话。
言哥儿抿着嘴唇,但他微鼓的脸颊能暴露出主人正在使劲隐藏笑意,“好了,林大哥,吃饭去吧。”
“等等,”林立轩抓住言哥儿的手,“我答应你的条件算是做到了,你折腾了我好几天,有什么补偿吗?”
“什么补偿?”明明是你自己赌输了,还好意思要补偿。
“你们看了我这几天的笑话,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难道一点都不补偿给我吗?如果你不给的话,那我就自己来索取了。”
言哥儿当时没听懂他的话,等到晚上,被对方当作绸布,一根超粗的缝衣针穿来穿去编织图案时,他欲哭无泪。
言哥儿第二天又起晚了,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在驴车上,风吹过来,他闻到了树叶的清香,驴子踩过树枝,响起咔咔的声音。
林立轩正坐在前方,还没察觉到他醒来,言哥儿微微勾起嘴角,长发散落在身周,他把嘴唇上的一抹发丝拿下,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每天也是和林大哥一起,早早便赶去县城,曾经的场景,依稀出现在眼前。
几天过后,林立轩收到了一件红色的衣服,正是由他前几天瞎折腾的那一件未完工的衣服改制而成,他家言哥儿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林立轩是按照言哥儿的身形裁剪布料,林立轩比言哥儿高出大半个头,言哥儿却能通过漂亮紧密的拼接把衣服改成适合他的尺码。
新增上去的布料,完全不像是后来增添上去的,耐心细致的针脚,到像是原本就设定好的花纹。
这一年来,言哥儿给他做了好几件衣服,林立轩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有感触,看着一排排细腻的针线,能深深感受到言哥儿对他的情深意重。
第64章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地里的甘蔗经过一年生长, 几乎有成年男子般高大, 到了收获的季节, 林立轩不得不在村里请人帮忙收甘蔗。
村里有青壮年的家庭, 靠着林立轩在闲时的雇佣,初春砍树、建屋、再到如今收甘蔗,在村里面打零工,就有了不少收益,很多人非常感谢林家给的机会。
甘蔗一捆一捆堆积在地上, 像高耸的木头山, 收获这么多甘蔗, 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幸好林立轩先前请人帮忙制作了一台甘蔗压榨机器, 花了不少钱, 和家里最初的石磨相比,这个榨汁机几乎有成人高。
整个机器是由石头和木板组成,榨汁机很大, 林立轩也不懂其原理, 幸好这个朝代的人,早已发明了这种机器,把甘蔗放进去, 便能榨出汁水来。
推动这个机器,可不像推磨盘那么容易,一头壮年的大牛才能拉得动它, 林立轩单独请了两个工人来帮忙制糖,用的都是村里面老实的青年。
八成的甘蔗用来榨糖,余下的两成则拿去店里卖,经过一年生长的甘蔗,味道是真的甜,一节又一节甘蔗,又粗又沉。
含糖量高的甘蔗大受欢迎,汁水甜极了,来他们家买甘蔗的多不胜数,幸好林立轩种的多,供应得起消耗。
他们家的人,吃甘蔗吃的牙疼、舌头疼,那两个受雇佣来制糖的更是吃得美滋滋,林立轩大方,榨甘蔗时剩下的边角料,他们可以挑着带回去吃。
制出来的糖用罐子装,一罐一罐的糖在角落里堆的满满的,那些天,林立轩感觉自己身上都充满了糖水的味道。
从蜜蜂窝旁走过,他还心里发怵,万一这些蜜蜂,把它当成香甜的花汁,他可就惨了。
言哥儿晚上在他颈窝边流口水,莫不是也闻到了他身上的甜味?可别把它当甘蔗给啃了。
林立轩在县城里联系那些用糖大户,例如糕点铺子,酒楼,签了好几个单子,终于把家里制出来的糖给卖出去。
制糖事业一直扑哧扑哧到年前,这是林立轩来这里后迎接的第二个新年,二十七号那天他对工人说:“暂时不用来了,回去安心准备过年吧。”
那两个面容黝黑的工人笑的跟花一样,其中一个叫李根,一个叫张岁,他们两个有共同的特点,都长得很黑,黑到什么程度呢?便是把泥巴扔在他们脸上,你都分不清到底是泥巴更黑,还是他们的脸更黑。
看着那些白花花的糖,有时这两人都忍不住指着对方笑。谁也想不到,白花花的糖,居然会是他们两个大黑子做出来的,哈哈。
他们还故意打趣过林立轩:“你是不是故意找我们两个这么黑的人过来制糖?”
“是啊是啊,我还跟村里人说,就是因为我和他长得黑,所以才能有机会被雇佣过来……”
林立轩真是佩服他们两个的想象:“这哪跟哪啊,我是看你们两个勤奋耐劳才找你们过来的,再说,我为什么要找两个黑人过来制糖?”
“我娘说,有一个词叫物极必反,她说越黑的人做的糖就越白,以前我在市面上买的糖,都带着黄黄的颜色,哪有我们两弄出来的这个白。”
林立轩:“……”
那是因为他的机器好,过滤多。
“是啊是啊,我爹也是这么想的。”
林立轩为他们两结算工钱,正赶上了过年,多附加了一份新年礼,当做是年终福利,谁知道他正要把福利给这俩,却被拒绝了。
“我们不想要钱,可以拿包糖回去吗?”
“是啊,我们自己做的糖,都没尝过呢。”
林立轩笑了笑:“随便你们吧!”
送走这两名工人,林立轩抱着一罐糖回到了林家的院子,正遇上了还未走的赵村长,赵村长来给他们家送钱,今天是碧溪村杀年猪的日子,而这年猪,却是从他们家买的。
看他们家言哥儿这一年来长得多好,便可知他们家年初养的猪,到了年末,有多么膘肥体壮,听赵村长说,好几户人都点名说想要林家养的猪。
这是他们看着成长的,肉是绝对的好吃。
林家也不靠这两头猪挣钱,他们自个吃不完这么多肉,赵立娘便大手一挥做主以比市场价格稍低一点的价钱卖给了村里。
再过会儿,猪肉便要抬回他们家,言哥儿带着雨哥儿去看杀年猪,林立轩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他就偷偷不去,借口说要去给工人们结帐,躲避了这一幕,在去找工人的途中,他还听到了两声长长的猪鸣。
叫得惊天震地,整个碧溪村的人都听得到。
腊月虽冷,今日的阳光却是难得,冬天的阳光总显得有些寡淡,照射出人的影子,也是短短的,有些暗淡。
林立轩今天正穿着言哥儿为他赶制的红色衣衫,外罩一件黑色的外袍,红的作为里子,外袍通体黑色,唯在衣领袖口,能窥到艳丽绛色,红黑的搭配,更是衬得他丰神俊朗,英俊无双,刚才村长见了他,逮着他上下夸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