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头来,那狭长的眸子盯着那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那沉寂下来的环境顿时让人心慌,他知道在他面前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存在,可他还是提起来了。
男人握着拳头,三年,时光眨眼就消散,她离开的让人完全抓不到边缘,他每日靠着酒精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她还在的。
可醒来,却发现那些不过是黄粱美梦。
早些年,顾澄逸会在他面前问,苏夏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再后来,他似乎也不再问了。久而久之,没有人在他身边再提及苏夏这两个字,就连单个字,说的也不会再说。
好像所有人都清楚他的禁忌。
“她在什么地方?”那情绪越加的着急,耶尊仿佛能瞧见他脸上那紧紧凝滞的表情。
半晌,他突然间笑起来了,耶尊瞧着他阴下去的脸,开口道,我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就像是那日在别墅,他带走了程小小一样,一副风轻云淡,而今的他,也饱受着跟自己一样的痛苦,当日诀别的那一种苦痛,至今难忘。
他握着酒杯,蒙头喝了一杯。
腥辣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他的嘴角漾出一丝冷笑。
他和他一样,成为了孤家寡人,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看到了这一切,给他们的报应。
程小小走了,苏夏走了,他们身边最在乎的人都远离了自己的人生,而他和他一样,孤零零的在这个地方,独留在这个世界上。
可报复他就算了,苏夏和他……那场大火的女人最后投案自首了,说是偷东西的时候被苏夏正好看到,起了争执,最后起了杀心。
法官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
自从苏夏离开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好似再也看不到以往男人身上的温情,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冷漠,对人无情。
似乎又出了名。
……
偶尔,他会找他喝酒,可多半他会拒绝他。
今天,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答应过来。
见他转而坐在那头喝着闷酒,他走过去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子,慢悠悠地开口,“瑾年,你再这么下去容易得抑郁症。”
他闷酒喝酒,没有搭理她的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那微弱的灯光就这么映衬在他们的身上,冷意肆谑。
……
苏夏站在窗口,看着草长莺飞的地方,烟花三月,那带着朦胧美的夜色让人迷恋其中,这里其实真的很美,美的让人怀念,她抬头看着星辰,周围的蝉儿在叫。
叫的很厉害。
苏夏趴在窗口的桌台上,看着指针指在了十点,那熟悉的声音就开始从隔壁开始弥漫出来,苏夏烦躁的捂着耳朵。
若非真的忍耐极限,她也许不会这么干脆地想走。
她睡的极早,想当然是南明逸以为她早已经睡了,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带着女人在那里做着那样恶心的事情。
她见过这个男人冷血无情的一面。
亲眼看到过他不留情面地杀了人,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苏夏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嫁给的人,是如此冷血的一个人。
所以她只想要逃开。
远离这个男人。
她计划了很久,可没曾想会被他的出现而破坏了计划,苏夏听着那越演越烈的声音,捂着耳朵上床。
一夜未眠,等天亮的时候睡意沉沉,这会儿朦胧不清的意识,她梦到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修长,他那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喊着她的名字。
“苏夏……”
“苏夏……”
如梦魇上身,那一瞬间宛如是有什么激荡灵魂的声音在对她说,那是个坏人,不能靠近。
一旦靠近,会九死一生。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的图案,这段时间她总会梦到他,但是看不清楚脸,这个男人似乎固定时间就会出现在她梦中,好像是说好的,难道是自己每天对着南明逸,所以对别的男人想入非非?
可她不该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更何况是一个素未平生的男人,更是不能每晚都梦到……她揉了揉脑袋,头疼的厉害。
她之前头里长了一个瘤。
陈洁说她在床上躺了六七个月,最后还好被救回来了。
咚咚咚。
“苏夏,起来吃早餐。”
专属于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苏夏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一声声,好心情就没有了。
你帮我绿了,你表面上应该不会是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对着那个男人才是,虽然感觉心里并非有多喜欢这个男人,可还是会觉得很恶心。
她很想问问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嫁给这个男人。
当时可能被鬼上身了吧?才会瞎了眼吧。
“苏夏?”
“来了。”她和南明逸分房睡,自从她吐了他一身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她的房间。
这倒也非常让她欢喜。
打开门,苏夏看着男人那鹰隼的眸子正好跟他对视,刹那间,苏夏就别开了目光,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看上去是刚刚洗完澡。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脖子里面的红印。
虽然也算是极力遮盖,可她的眼睛向来尖锐,一眼就注意到了,男人看着她盯着自己的样子,不免伸手摸了自己的脖子,昨天情到深处,女人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这一下,似乎是她故意的,他是从来不允许女人粘着自己的,更别说是在他身上留着这样的印记,他一脚就将她踹下来的床。
可脖子里面的红印,却怎么都消散不了。
苏夏的手握着门把,看着男人的动作并为在说什么话语,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抑或是知道了又如何?她是要离开这里的,不管南明逸和别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情况,她反正要走。
苏夏打开门,走了出去,但人迟迟没走,她回头,“不吃早餐了吗?”
男人沉默几分钟,眼神中带着躲闪,可能是真的跟她一对视之后,感觉分外的不安,像是做错了事情被人抓到。
“吃。”见她没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升起一股落寞。
抬着步子朝着她走去。
下楼的时候,陈洁在楼下准备些红枣茶,苏夏有头晕的症状,所以早晨总会给她补红枣,补血养颜。
当然红枣也加了很多的药膳在里面,养气补血。
早晨,似乎习惯了来杯红枣茶,苏夏直接走到陈洁身边,结果茶水就一口喝掉,早些时候她很不喜欢,但是跑跑就晕,让人分外苦恼。
后来就不得不去接受现实。
陈洁看着那头正在倒水的南明逸,她对南明逸素来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身上好像带着生人勿进的感觉,除了在苏夏面前,还能感觉到点温情。
其余的真的无疑是让人捉摸不通的情绪。
陈洁给苏夏一边倒着茶水,一边八卦的低着头,“昨天晚上没怎么样吧?”
她的意思是,南明逸没发现你要跑的事情吧?
苏夏抿了一口茶,挑眉,“……陈洁,不管怎么样,你是从犯,你拖不了干系。”
“苏夏,他真的知道了?”咣的一声,杯子被她砸落在地上,苏夏皱眉,这本来知道想要逗逗陈洁,哪知道她的心理素质这么差。
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想起一个人,好像……也跟陈洁一样素质差,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是谁。
她转念一想,她都没出过岛屿,怎么会认识别人。
说不定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
苏夏还沉静在那臆想的画面中,下一秒出现了一道声音,苏夏抬眸的时候,就听到南明逸说,“谁知道了?”
陈洁支支吾吾,她本来就害怕南明逸,尤其是现在这样就在他眼前这样问,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苏夏,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说话的人是苏正,那只假臂在衣袖下垂摆着,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而身边扶着的女人是木晚霜。
苏正和木晚霜还有苏落,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苏正一出现,就在南明逸警告的眼神示意下,默默的坐到了一边,他让自己过来是陪着苏夏演着一出戏。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苏夏做了些什么。但见到苏夏的时候,苏夏根本不认识他们了。
大概是两年前,她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风一吹就倒。
当时她的半边脸被烧伤严重,当时虽然已经进行了手术,南明逸找到他们的时候告诉他,陪着苏夏演一出戏。让他相信他是她的父亲,他们是一家人。
先前苏夏对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苏正知道要她接受自己很难,果不其然就算是他忘记了他们是谁,也还是对她们一直带着警惕。
直到那天南明逸告诉她,她的脸上的植皮手术,都是从跟她年纪相差不多的苏落身上弄下来的。
之前她虽然对他们不仅不远的关系,但似乎那件事情一出,她就开始相信南明逸的话,陈洁拿着自己的杯子,退了下去。
苏夏看着苏正,“爸,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苏正的手臂是这段时间南明逸让人安装的假肢,他们这一家人从幽城搬到了这里,跟苏夏住在一起。
木晚霜看着苏夏,真是不懂,这么一个女人有什么好,让人念念不忘?
苏夏喝茶的时候感觉一道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摇头与她的目光相撞,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