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起的一直比她早,不知道是有意避开她的碰面,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早安,所以避而不见。
他们之间的嫌隙,自从那天婚宴之后,就没有解开过。
他想找她谈,可她似乎从来没有给过他一点解释的机会。
苏夏的视线从天花板挪到了顾瑾年身上,一双黑的没有杂质的眸子盯着他看,就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着。
他的脸上凑的这么近,也看不到一丝毛孔,顾瑾年抱着她的手腕,没有使出多少力气,但是很温暖,她伸手摸了摸顾瑾年的脸颊。
一如既往的温暖,很早之前,她似乎总是在做那个梦,梦中一直想要看清的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真实?可能太过真实!让她都感觉不真实了。
她正出神,门外好像有人在喊着谁。
反正动静挺大的,她在里面都听得清楚,她怔了怔,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多。
也不知道门外的是谁。
更不知道其实顾瑾年吩咐了伯伦,不让别人来打扰。
从他的怀抱中钻出来,他似乎睡得很沉,苏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挂着滴液的缘故,反正她这么折腾他都没醒来。
苏夏将自己的睡衣扯了扯,将自己零散的头发绑在一起,然后挽唇打开门,那头穿着打扮得体的女人站在门口,而包子站在她身边。
女人穿着大红色的大外套,微卷的长发,手上提了一个大包,身后的几个保安还提着她的行李。
看上去,刚从机场过来。
蓦然,脑海中浮现出夏艺的话。
他母亲?
四目对视,眼底满是尴尬。
似乎那头的女人也没有想到,自己来的时候会见到这样的一幕,但是她还是很温婉的笑着。
苏夏想过很多次见面的场景,但没有想过是这样的一幕,她的头发杂乱不成章,穿着一身睡衣,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样子。
这样就见家长了?
一瞬间,脑袋有点空白。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该说,顾太太,我是苏夏,您儿子的妻子?
可好像他们结婚,顾瑾年根本没有通知他们家人,唯独来参见婚宴的,也只有站北辰这么一个人。
还是说,顾太太,对不起,我把你儿子拐跑了。
要不就是,顾太太,对不起,您儿子吃了我做的饭,食物中毒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好像说来说去,苏夏自己都觉得是个罪人。
现在倒真是恶毒的巫婆了。
一下子,好像怎么都说不清。
百口莫辩。
……
豪门太太,苏夏拍了这么多年的明星八卦,多少是了解一点那些小明星攀炎附势,为了嫁给权贵,最后阿谀奉承权贵的母亲的那些新闻的,大多数这样的女人在豪门太太眼里,分文不值,更别说是她这样的小角色了。
一定会被虐成渣渣的。
用程小小的话来说,豪门太太难相处。
心机深。
人家盯着你看的时候,谁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不定在想着怎么把你千刀万剐,怎么给你挖个坑,埋了你。
毕竟,抢了人家的儿子。
不对,连她孙子都抢走了。
要是换位思考,嗯……她也许恨不得……呸,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夏,微笑。
可眼前这位,只是短短的一次见面,苏夏也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也一下子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沉寂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小孩子的手温温凉凉的落在苏夏的手上。
苏夏怔了怔,听着包子软诺的声音就这么传来。
“妈咪,这是我奶奶。”
“奶奶,她是我妈咪。”
包子一边拉着苏夏,一边拉着那头的顾太太,给她们介绍着,虽然她们两个人心里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顾太太看着苏夏,这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睡衣,但是但凭长相上来说,她是很喜欢的,比那个是什么南明珠好太多。
不施粉黛的脸上看起来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之前一直以为她家儿子是个性冷淡,长得有姿色的女孩,她不是没给他安排过。
结果都被他无情的拒绝,直到五年前。
她又盯了一眼包子,她自然从伯伦那里听到了这个女孩子的来历,本来还觉得有些诧异,毕竟每一年,她都会带着包子去祭奠这个女人,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毕竟是顾家的的恩人,越看越顺眼。
果然妈咪之前选的人不错,看起来也挺面善的,虽然说身世不怎么样,但是找老婆,找一个温柔可爱的,也总比找一个花瓶强。
她的要求也不高,希望顾瑾年找一个真心待他,他也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就可以,哪怕是家底子薄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顾家不会连个女人都养不起。
人善良。
就好。
之前。
她一直担心着这顾瑾年的人生大事,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这顾瑾年这小子,慢得倒是够深的,连结婚都不叫她。
下次这个小兔崽子,非得说说他。
“听包子说,你叫苏夏是吧?”她顿了顿,进自己的视线看向苏夏,眼神中透露着欢喜。
“嗯。”苏夏点了点头。
“奶奶,你这样有点像是审问人。”
“小兔崽子,这么快就帮着你妈咪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了吗?奶奶要哭了,我等会要回去告诉你爷爷,你欺负老人家。”说着,顾太太还不忘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帮着妈咪欺负老人家?
所以说,这位顾太太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转念,豁然开朗。
苏夏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间舒展开来,好像眼前这个人,也挺好相处的,并没有自己预料之外的那些恶言恶语,反而觉得她挺可爱的,。
“今天太晚了,等瑾年醒来,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噢,好……”
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苏夏蜷缩在沙发上,刚才的那一幕,有些让她招架不住,仿佛现在闭眼都感觉不真实。
她眯着眼睛,整个人对着天花板。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他说,“苏夏,我每天都想这么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