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崇将外袍脱下,道:“侯府现在如何了?”
亲卫道:“刑部的人拿着陛下的亲令去拿人, 岁珣将军手下的人直接拔刀威胁了一通,当时吵闹个不停, 最后还是岁珣将军出面将事态平息了下去。”
端明崇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眉头紧皱, 冷声道:“孤是问侯爷如何。”
亲卫吓了一跳,忙道:“侯爷已随刑部的人走了, 岁珣将军也跟着前去, 想来必定不会对侯爷有多苛待。”
端明崇面如沉水,一言不发地换了身衣服。
无墨很快跟着宫人躬身走了进来,他跪在地上微微发着抖, 讷讷道:“草民见过殿下。”
端明崇背对着他抚着腰间岁晏送他的佩玉,语气没什么波动:“孤要你帮忙做件事。”
无墨道:“是、是要给侯爷做糕点吗?”
端明崇微微侧着身,冷淡看着他:“不必装了, 孤知道你是阿晏的人。”
无墨浑身一僵, 这才抬起头, 方才唯唯诺诺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 神色冷淡地看着端明崇,道:“殿下慧眼,小主子事先并不知草民的身份, 我入了宫他才认出来,并不是他授意草民潜伏东宫的。这几个月侯爷也从未做过有损于殿下之事,还望殿下不要……”
端明崇道:“孤不会迁怒与他,你不必多言。”
无墨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殿下要草民所做何事?”
端明崇轻声道:“孤要你出宫一趟。”
无墨一愣,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夜半三更。
君景行脸色难看地穿过前院的抄手游廊走回偏院,满脑子都是岁晏被人带走的场景。
岁晏大概是从未进过刑部大牢,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新奇,饶是上一世他在朝中那般造孽作死,皇帝也只是将他幽禁,从未想过把他打入大牢等死。
君景行很是无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等到岁珣随着他一起去了刑部,君景行才往偏院走。
今日岁晏脸色太难看,君景行本是想收拾些安神散什么的让人给他送过去,还没走进偏院,便隐约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眸子一凛,将手中的灯笼抬高,将门推开,顺着血腥气走过去,最后在岁晏房间窗棂下找到了源头。
君景行一愣,手中的灯骤然落地。
“无愿?”
浑身是血的无愿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身上似乎是从水里爬出来,已经和着血水结成了薄薄的冰,她面色惨白,呼吸几近没有。
君景行骇然地将她扶起来,手触碰的地方一片彻骨的冰凉。
“海棠,海棠!”
君景行将她直接抱在怀里,扬声唤来海棠。
岁晏被带走,海棠眼泪汪汪地睡不着,听到君景行的声音忙拎着灯出来,瞧见他怀里的无愿登时惊住了。
“这……”
君景行道:“快去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海棠不再多问,忙应着飞快地跑了。
君景行将无愿抱在自己的房中放在榻上,将被子拿过来紧紧裹着她。
好在君景行房间同岁晏离得极近,炭盆都是整日烧着的。
君景行沉着脸在自己的药箱中翻出来一个小瓷瓶,将一粒药塞到无愿口中,勉强吊着她一条命。
很快,海棠让下人抬着沸腾的热水进来。
君景行看了一眼,脸都绿了:“你要杀猪褪皮啊?兑冷水啊!”
海棠正在原地急得团团转,闻言忙点头去打冷水了。
君景行和海棠折腾到了半夜,终于让无愿的身体彻底暖了过来。
海棠在一旁累得直打瞌睡,被君景行推了推,道:“回去睡吧,记着,今晚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家少爷小命不保。”
海棠被吓清醒了,讷讷道:“谁、谁也不能吗?”
君景行故意将事情说的极重:“什么人都不行,特别是厉昭。”
海棠茫然地眨眨眼睛:“昭叔怎么了?”
君景行没有多说:“你自己知晓就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海棠不明所以,但是他随岁晏多年,早就知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微微点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