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圣谦一笑道:“咱们还说这些干嘛,你们族人就在这儿踏踏实实的过好日子,其他的不用担心。”
波清臣和煦的笑道:“何方啊,如今咱们两家也算是邻居了,今后你不在这里,我们就是你家的后盾,千万别说谢字,那样生分。”
“是啊,是啊!”
波宗仁与波蓝月连连称是。
何方救过波凝霜两次,并且现在实力这般强劲,于情于理,哪怕是刻意交好,都无可厚非。
何方心中感激不已,唯有把这份恩情牢牢的记在心中,最后强压着去看望母亲的渴望,问那五个僧人:“敢问你们是正阳寺的尊者么?”
这五人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地元师无疑,打头的是个中年胖子,双手合什道:“正是!先前听闻白沙州的事情,我们这才知道,您就是在四层上古战场中救下正阳寺十一位尊者的那位。所以奉九戒师兄的命令,特地来这里等候。唯恐您在白沙州惹下的祸端太重,难以收场,我们几个在这儿,也能帮一些忙。”
何方恍然大悟,总感觉五人面熟的很,原来自己曾经在四层上古战场中救过他们。看来自己行迹暴露的消息传播的还挺快。正阳寺怕丹华剑派与简家找自己族人的麻烦,特地过来还人情的。
想想那儒衫青年与未曾露面的无锋,何方心中就是一紧,暗忖道,有正阳寺在这儿戳着也保险一些。如此算来,波家,万兽宗,正阳寺,全都站在自己这边,就是简家与丹华剑派过来寻仇,也得掂量一下。
这么一想,何方又打消了一些后顾之忧,连忙跟这个胖尊者说:“真是有劳正阳寺几位尊者了,我跟七彩尊者也有旧时,当年在四层上古战场救下你们也是无可厚非。”
胖尊者笑了起来,说:“何方你恩怨分明,这个忙我们正阳寺帮定了。”
何方大喜,连连称是。
但忽然发现这大厅里有些古怪,貌似少了一些什么,不过现在心急如焚,赶忙跟众人说一句:“我家里人呢?怎么没见他们。”
洪丐说:“你家里的人都在跨院儿,我们在会客厅说话,他们不愿意进来。”
何方心中了然,明白物以类聚的道理,跟众人告罪一声,直接奔跨院儿跑去,尾随着的还有乌闯跟波凝霜。
他们走后,会客厅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再次回归座位,玄龟老人说道:“何方两人能安全回来就是万幸,在不久的将来,简龙轩,无锋,这两个家伙就得接踵而至呀。咱们得有个准备。在坐的无论哪一家都受过何方的恩惠,这个忙必须帮。”
要不是何方戳穿了血煞宗的阴谋,他们万兽宗也得折进去,所以玄龟老人对此格外上心。
正阳寺的五位尊者没说什么,算是默认。铁战,洪丐更没有异议。只有波家的四兄弟蹙起了眉尖。
倒不是害怕无锋,而是这个简龙轩跟自家有过一些仇隙,貌似还不浅的样子呢。但这事儿谁都不清楚,只有心里想想。
何方走进跨院儿,发现这里里外外有五个大院套儿,何江树一眼就看见了何方,惊喜道:“孩子,你可回来了!”
何方眼眶一热,飞扑过去,哽咽道:“爹,我娘现在怎么样?”
何江树喜不自胜,二话没问,拉着他就走进了一个院落,路过的族人看到何方均惊喜连连,何风,何虎,何战楼兄弟俩全都围了上来,问长问短。
何方看到家人一个没少,并且气色不错,欣慰的跟他们打过招呼,心急之下并没有太多重逢的喜悦,推开门就进了里屋。
华美柔软的床榻上,母亲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好似睡熟了。
何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沿,眼眶中的泪水终究没有忍住,看着母亲消瘦了如此多,心中好似刀绞一般痛苦,轻声道:“娘,孩儿回来了。”
母亲身子一动,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开了一条缝隙,当看到面前的何方后,明显的惊讶一声,吃力的抬起了上半身,何方眼疾手快连忙将母亲扶起,坐在了床上。
母亲双手死死的抓住何方的胳膊,嘴唇哆哆嗦嗦,呢喃道:“儿啊,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浑浊的泪水就流淌下来。浑身虚弱的开始打量何方。
何方哽咽道:“孩儿不孝,叫娘担心了。”
看到他毫发无损,母亲一把将他搂进怀中,轻拍脊背,貌似这就费劲了好大了力气,呼吸略微急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推开何方后,母亲脸上已经充满了笑意,原本苍白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说到底她身体上的病症已经好了,就是太过担忧,范了心病。看何方安全回来,心病立即消失,所以其身体逐渐恢复了到正常人的水平。
何方看母亲逐渐红润的面庞,不免惊喜交加,笑道:“娘,现在感觉怎么样?”
母亲摆摆手道:“好了,全好了,看到你,娘就全好了!”
何方松了一口气,不免想到:二叔尸骨未寒,家里的亲人不能再出事了。
谁知这时,就见乌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母亲在上,受孩儿一拜。”
名震大周 第349章 祭拜二叔
本章字数:4256
乌闯的举动将屋中人吓了一跳,即便是何方也诧异了一阵。
床榻上堪堪面色红润的母亲,不明所以,道:“乌闯,你,你这是……?”
何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展现了笑意。
乌闯诚恳道:“我自幼无父无母,跟何方相处多年生死患难,比亲兄弟还亲。今天回来时,何方跟我说过,不如叫我认您为干娘。我已经想通了,不知娘你收不收我?”
何江树一干人等听完了不住点头,早就听何方说过乌闯救过他跟嫦曦数次性命,那关系比铁打的还结实,今天认个干娘也在情理。
母亲脸上笑开了花,抚摸着乌闯的脑袋,说:“好,娘就认你这个儿子。”说完就想下床。
何方大惊说:“娘,您老就在床上呆着吧。”
乌闯心花怒放,眼圈儿都红了,‘咚’的一声一个头磕在地上,随后麻利的站起,端过来一碗清茶,继续跪下道:“娘,以后何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四海捉鳖,我都答应。喝茶!”将茶碗恭敬的向前一递。
母亲哈哈大笑,原本的病容彻底消失不见,接过茶碗啜了一口,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说:“还是这个儿子说话好听。我的病啊是彻底好了,儿啊,快快请起。”
乌闯嘿嘿傻笑几声,就站了起来,这个娘算是认完了。
一屋子的人全都笑逐颜开,何江树拍拍乌闯的肩膀说:“光认娘不行啊,我这个爹也得叫一声吧。”
乌闯瞬间惊醒,媚笑着说:“看您老说的,有娘就得有爹。”随后面色一正,就要跪倒在地。
何江树一把将其拉住,道:“你小子的诚心我看的见,不必行此大礼了。”
乌闯痛痛快快的喊了一声:“爹——”
一屋子的人笑成了一团。
何方跟母亲说:“娘,我现在安全回来了,你老就别担忧了,如今大病初愈,赶紧多休息一下。来,快躺好!”
乌闯也跑了过来,两兄弟一起将母亲慢慢放倒在床,掩好锦被。
母亲眼中满是慈祥的光芒,笑骂道:“我才刚到中年,又不是七老八十,老躺着骨头都生锈了。”
何江海一摆手,笑道:“孩子们一片孝心,你就老实的躺着吧。操劳了半辈子,该歇会儿了。”
何方听完,鼻子就是一酸。
是啊,父母操持了半辈子,现如今又因为自己而背井离乡,每每想起就是不住的自责。
乌闯观其面知其心,低声劝道:“如今你家就是我家,咱们兄弟俩断不能叫自己的亲人再受磨难了。”
何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只有重重点下头颅。
母亲这才道:“何方啊,这几天凝霜里里外外照顾我,你可得好生感谢人家。”
俏生生站在一处的波凝霜忽闻提到自己,俏脸一阵通红,扭捏道:“这是应该做的。”
何方嘴角发苦,唯有笑道:“凝霜,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
波凝霜心中好似鹿撞,眼中噙满了蜜水,被何方一句话,险些酥掉了骨头,憋着笑意,声若蚊吟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帮忙还不是应该的。”
何方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心说我的姑奶奶,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成了一家人了?
而波凝霜也发觉言语不周,立马改正,但是张嘴结舌下却越描越黑,最后只有掩面逃去。
母亲呵呵笑道:“咱们家人口也不少,本来你爹就能照顾我,但凝霜这丫头硬是替代了所有人,每天端茶送水,样样俱全,心思细腻的很哩。”说完就意味深长的看着何方。
何方满脸的苦涩,如今嫦曦这个内定的儿媳妇儿不在跟前伺候,反倒叫波凝霜博得了母亲的好感,想起来真有些怪异。
说道:“娘,想必我跟波家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跟凝霜就是好朋友,你老可别多想。”他看见母亲那意味深长的神色就有些发怵。
自古就有规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要是感觉波凝霜更合心意,乱点鸳鸯谱,自己可就变成罪人了。毕竟嫦曦远走梦月帝国,自己跟她许下一年之期就相见的诺言,自己可不能做那背信弃义,喜新厌旧的登徒子呀。
母亲叹息一声道:“你不在的时候,凝霜没少提到你。对我如此照顾,我岂会看不出其中的事情。哎,嫦曦那丫头如今走了,但也是我的儿媳妇儿,你跟凝霜的事情自己要处理好,省的日后欠下感情债。”
何方呼出一口浊气,虽然是山里人,但母亲也是,明是非知冷热的开明之辈,不但没有乱点鸳鸯谱,还谆谆教导自己,真是难能可贵正中下怀了。
何方郑重道:“娘,您老就放心吧,我心里只有嫦曦一人,凝霜固有千般容颜,对您万般体贴,我也不能做出脚踏两只船的混帐行径。我会从一而终的。”
母亲欣慰的点点头,说:“看来你真是长大了。这么想一点儿没有错。嫦曦跟你风里雨里,受了这么多苦难,辜负了她,我首先就不答应你。”
何方眼中露出了回忆的神彩,往事历历在目,嫦曦气鼓鼓的小模样总是在脑海浮现,不自觉就笑了出来:“一年后我会去找她的。”
……
告别了母亲,何方两人就跟族中人好生交谈了一番。
即使他俩不说,族人们也都明白他们这月许的时间究竟干了些什么,何江树自从走出里屋,眼眶就被担忧填满,对着有病在床的妻子,自然不可以有半分的异样,如今到了外边,他心中着起了火。
待族人们全都散去后,他问何方与乌闯:“你们做下这么大的事情,简家,丹华剑派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万兽宗的掌门,正阳寺的尊者,波家的诸多家主全齐聚一堂,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到时候这么多势力发生了碰撞,于情于理,咱们家都陷入了被动啊!”
如今何家庄不远万里迁徙到了此处,就是躲避追杀。现在倒好,小股的追杀没来,倒是把大人物都惊动了。多年不问世事,老实巴交的族人们,岂不更加水深火热了?
何方明白爹心中所想,安慰道:“爹,咱们说句不该说的话,无论是波家,万兽宗,还是正阳寺,都受过我的恩惠,如今齐聚在此,不用想就知道是想还我人情。当然了,波家跟万兽宗还算例外,毕竟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不然的话,波家也不会主动的邀请咱们迁徙到他的眼前。所以说,您就放心吧,有他们在,咱们家断不会出事。您也别感觉亏欠谁。”
何江树一怔,明白何方出去历练的三年中,接触到了太多自己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物,思前想后,就释然了,苦笑道:“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麻烦来了就要想办法解决。反正咱们都到了这里,就是再害怕也于事无补。哎,希望这次的大难过去,咱们家的人都能踏踏实实过几年好日子吧。”
何方心中不是滋味,三年前被王家庄使用连环毒计坑害,三年一过,就出了这档子事,正所谓世事无常,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啊。
“爹,你放心吧,有我在,断不会叫任何人伤害你们一根毫毛。”
乌闯也虎着脸跳了过来,说:“爹,还有我!”
何江树终于扫去阴霾,哈哈大笑起来,冲两个好儿子点头不止。
何方声音嘶哑道:“二叔安葬了么?”
何江树的笑容瞬间就退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如今不比从前,咱们家也设立了祠堂,你二叔的灵位,骨灰全在那里。既然你回来了,我带你去看看他。你二叔这辈子无儿无女,把你当成了命根子,多少年过去,也不能忘了他的好。”
何方突然就哭了出来,大声说好。
三人来到一座死气沉沉但檀香扑鼻的祠堂中,何方的婶婶独自一人在此暗暗流泪。猛然回头发现何方的身影,她哇哇大哭着就扑了过来,道:“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方简直肝肠寸断,二叔跟婶婶自小对自己不薄,视如己出。但如今守着故去人的灵位暗自伤怀,心中的苦楚纵有万张巧嘴也吐露不出啊。
“婶婶,我,我对不起二叔!”何方哽咽的说道,目光就寻上了何江海的排位。
排位上几个孤零零的大字,彰显着这曾经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那种天人两隔,生死茫然的悲情好似一株株顽强的小草,速度极快的就从何方心底滋生了出来。
“回来就好,你二叔不会怪你的。”婶婶强装坚强,几把抹去眼泪,领着何方来到何江海灵位近前,说:“给你二叔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