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丈许,青砖琉璃瓦,木梁上还有虫蛀的痕迹,看样子只是简单整修的老宅子。
“这一片,以前都是两广富商们喜欢置产的地方,看样子祁易水提出的第一轮比试,就是和老宅子有关了。”
祁震山简单一望,就能猜出老宅的来历。
老宅子里一砖一木都是历史沉淀,都有一段能说的故事,的确是个搞古玩鉴赏比试的好地方。宝镜扶着祁震山下车,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人迎上来。
他穿着长衫,除了脑袋后面没拖着长辫子,行动和打扮都很像前清遗民。
“二位贵客里面请。”
老头儿在前指路,却不时用余光偷瞄着宝镜。
宝镜有些讪讪,看来民国女学生的装束的确不太妥当。
望着她青春洋溢的脸庞,民国女学生的打扮,一切都仿佛时光回溯,返回到了几十年前。老人心中有些震撼,真的很像呀。
送到大门里,老管家靠别前忍不住破了规矩问道:
“小姐可是姓许?”
宝镜以为是必经程序,她也没有多想,将邀请函递给对方。
“不,我姓徐,双人余的徐。”
不是该姓许吗?老人有些疑惑,但此时此景,他也只能将疑惑压到心底。
外面是青砖琉璃瓦,进门却有一个大大的喷水池,手持弓箭的丘比特小天使簇拥在水池四周,正是典型的民国建筑风格,是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碰撞的产物。
水滴叮咚,大厅里人潮涌动。
原来今晚是一个鲁姓归国华侨的寿宴,祁易水借花献佛邀请宝镜师傅二人前来,是因为mr·鲁在向政府购买到下这座老宅时,还签订了保护修缮老宅的条例。
鲁老先生将修缮老宅的重任拜托给了祁易水,祁易水认为两广富商老宅里的一些东西,能作为比试的项目。
也就是说,祁易水又涮了宝镜师徒一把。
宝镜身穿改良旗袍,祁震山穿着高级定制的唐装,然后祁易水让人递给师傅俩人口罩和软毛刷子。
“老宅里有一个旧仓库,政府当时收缴了老宅后把屋子里的大部分古董杂物都封存在库房中,你和穆清远的第一场比试,是从一堆破烂里各自挑出三样对老宅子而言最有价值的古玩。我会请鲁兄做评委,留给你们的时间,是从现在到晚会结束。”
宝镜和穆清远,就这样被丢到了仓库。
祁震山背着手站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祁易水,你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祁易水笑笑,“师兄,不要太心急,我只是在帮玲珑珍宝阁挑选真正的传承人,师兄难道对自己的弟子没有信心么。”
祁震山冷哼一声,甩手参加热闹的宴会去了,干脆将行动不便的祁易水丢在原地。
祁易水并不介意。
自从双腿被废后,他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像这样幽静的,漆黑的院子,才是祁易水喜欢的栖身之所。再说,这个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木棉树,正值元宵,此时树上已有了点点猩红艳丽的花苞,祁易水并不觉得孤单。
祁易水的骄傲,不允许他帮助自家弟子作弊,穆清远也是直到宝镜到了才被告之比试方式。
他并没有说假话,种种所为,只是想帮玲珑珍宝阁挑选出真正的继承人。
宝镜和穆清远中,唯有一个人,才能得到玲珑珍宝阁传承数百年的所有财富。
……
富商老宅的库房真的很不小,并不是一两间屋子,而是一整个小院,左右各有三间厢房。
穆清远很有绅士风度,“为了节约时间,我们不如一人负责三间厢房,徐师妹选择吧。”
这种全靠运气的事情还真没有什么好说的,宝镜径直往左三间厢房走去,穆清远自然选了右边三间。房门上挂着生锈的黄铜锁,锁已被提前打开,挂在门把上。
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
一个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房间呈现在眼前,宝镜抬脚踏进,灰尘到处飞舞,精心裁剪刚上身的新衣服,洋气的民国女生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咳咳!”
宝镜赶紧将防尘口罩戴上。
她也不愿意浪费时间,专心在屋子里翻检起来。
当年堆放物品的人一定很粗暴,各种杂物混着放在一堆,原本雕工精美的老家具都被虫蛀了,大部分都是毫无价值的破烂。少部分落满灰尘的瓷器,身上贴着的封条都褪色损坏,宝镜蹲下身用软毛刷子轻轻刷着一个青花瓷双耳瓶,当仔细检查了瓶子的质地后宝镜微微失望。
也是,真要是元青花,会任由它乱放在杂物库房中吗?
在民国高仿中也算是高档货,现在还不太值钱,再搁个几十年,它也会变成真古董。
宝镜将瓶子轻轻放到一边,暂时当成了替补队员。
她很想将屋子里但凡有些价值的古物全部整理清洁干净,时间显然是不够的,只要用太阴镜粗略一扫,就能知道这间屋子里不会有比民国高仿青花瓶更值钱的东西了。总不能将那副烂朽朽的洗脸架子给弄出去吧?三只脚都缺了一只,站不稳呢。
再来到第二间房,倒是颇有惊喜。
宝镜在一堆烂木板下发现了一个梳妆盒。妆盒本身材质并不是特别贵重,精美的雕工也毁于虫蛀,但是梳妆盒内,却完整保留了一套牙梳。
真的是特别美,且名贵的梳子。
大大小小一共有九把,特别美的其中一把最长的主梳,大概被失手摔坏过,后又被手艺高超的匠人用金镶玉的手艺重新续接到一起。裂缝处,覆盖着金丝,又为梳子本身添加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