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绝望的梦。
没有人救她。
她在无边的黑暗里下沉。
然后瞬间惊醒。
慕兰倏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汗湿。
她喘着气,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慢慢的,她抬起目光,看见落地窗前的阳光。
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而已……
她一点点冷静下来。
那天在游艇上,她到底是怎么跌进海里的?
为什么她不记得了?
她分明是去拽华翩翩的,怎么就跟她一起掉水里了呢?
…………
慕兰在家休养满一个月的这天,霍经年的司机,将她留在海月湾的所有物品都送了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辆跑车。
司机只负责送东西,不负责传话。
看着物品被佣人搬进去,慕兰头疼的看着跑车。
慕槿拄着拐站在一旁,“霍总可真是大方,令人咋舌的分手费不够,还送价值千万的跑车。”
慕兰有些头疼,“怎么办?”
“送你的就收着,什么怎么办。”
“无功不受禄,我没理由收他的跑车。”
慕槿轻嗤,“怎么,你还想开着还回去,趁机再见上一面?”
“这倒是没有。”
差不多快一个月没见了,她现在过得特别潇洒,一点都不想自找麻烦。
慕兰叹口气,“算了,先搁着吧。”
一辆车对他算什么呀。
车子可以先搁置,但是股份的事却需要好好的解决一下。
老爷子说过,让她留着股份,可如今他们都离婚了,她实在没理由还占着霍家的股份。
但她又不想去见霍经年……
有些矛盾,事情也就一天天的搁置了。
久不联系,那个人,关于那个人的事,也一点点的淡去。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去慕氏工作的第一天,就看见了关于他的消息。
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他跟华小姐的。
不过不是她想象中的订婚,而是他替华小姐开了间经纪公司。
慕兰有点意外。
华翩翩居然要进军娱乐圈?
不过她长得漂亮,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新闻铺的这么大……
她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霍元詹。
原本就病入膏肓,看见这样的新闻估计会受到冲击吧?
或许她应该找时间去看看老爷子。
慕兰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念头还没有付诸行动,霍氏就对外发布了霍元詹去世的消息。
老爷子于昨天夜里去了。
慕兰的心一下子就揪住了,眼眶难以抑制的红了。
她没想到,上次的见面会是最后一次。
老爷子也算是对她有知遇之恩,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祭奠。
没有顾虑,慕兰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就让贺南北送她去了霍家老宅。
霍元詹的葬礼,想也知道人不会少,慕兰一进去就看见不少熟人。
因为他们离婚的事没有宣发,所以大家看见她出现,还是会上前打招呼,称呼一声霍太太,或者是慕副总。
这种场合,慕兰也不好解释,寒暄了一番,就去灵堂吊唁了。
贺南北跟在她身后。
慕兰走进大厅,第一眼看见的是肃穆的灵堂,然后才是霍经年。
一个多月不见,那个男人英俊依旧,矜冷更甚。
此刻他淡淡静静,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人群中,给人一种疏离感。
气场好像也悄悄的变了,变得不怒自威,气势迫人。
慕兰抿了抿唇,脚下有点却步。
贺南北跟在她身后,戏谑的开口,“怎么不走了,是近乡情怯?”
她回头冷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耸耸肩,“那你别怂。”
她忍不住火大,“怂你个头!”
真怂她就不会来了。
慕兰深吸口气,抬首挺胸的朝灵堂走了过去。
吊唁叩拜,她自始至终都目不斜视。
直到祭奠完了,她才将视线看向一旁的霍经年,语调从容,“霍总,节哀顺变。”
霍经年,“……”
事实上,从她一进来,他就看见她了。
看见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淡忘一个人,对他来说比想象中更加的顺利。
霍经年望着她,神情淡静,“谢谢。”
说完这句,他就转身去跟别的宾客寒暄,没有一秒钟的停留,冷漠而疏离。
好像……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宾客。
慕兰怔了怔。
贺南北在她身后低语,“这有红颜知己陪着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从离婚的情伤里走出来了。”
“……”
慕兰转身看向霍经年。
从情伤里走出来了?
他有受过情伤吗?
应该没有。
毕竟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他执着的是那一段稳定的婚姻状态。
现在他找到平衡的状态后,执念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慕兰抿了抿唇瓣,眉目逐渐舒展,这样挺好的。
她转过身看向霍元詹的遗像,一时有些感慨,她到底还是辜负了老爷子的厚望。
不过股份,她一定会还回去的。
她在灵堂前郑重的跟老爷子承诺了这件事。
吊唁结束,按风俗不能立即就走,得再待一会儿才能离开。
慕兰带着贺南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
她很少来霍家的老宅,过去数年来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此刻她打量着老宅。
这里跟她上次过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又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
墙上那副李可染气势恢宏的山水画不见了,换成了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
再比如窗帘的颜色,甚至她手里这只宴客的杯子,都不是老爷子喜欢的风格。
改变的都是一些细节。
慕兰有点诧异,直到她看见华翩翩从楼上施施然的走下来。
万众瞩目又艳丽逼人。
她这才恍然,老宅这些改变是为什么。
原来……老宅有了新的女主人。
她垂下视线,轻轻笑了笑。
不愧是华翩翩,这么快就住进了老宅。
贺南北嗤笑一声,“你还笑得出来?”
她喝着茶,“我为什么笑不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登堂入室,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登别人的堂,入别人的室,她也算是达成心愿了,再说,女人聪明一点没什么不好。”
贺南北盯着她温婉素净的侧脸,想分辨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可他看到的,是一片波澜不惊。
波澜不惊……
五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女人狠起来,果然比男人更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