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立场上来说,其实对于白希云最好的保护,就是不闻不问。
以二皇子的多疑,若是她有一星半点的动作,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候反而给白希云惹火烧身。
这些年来,王妃等同于生活在无奈之中,这样的情况并未第一次,可是只要一想自己身在后宫之中,好容易爬上了现在的位置,却什么都不能够为了自己的孩子做,这就是世界上最深沉的悲哀。
她甚至想,白希云会不会是恨自己的
正因为她为了家族而要巩固恩宠,这才会残忍的抛弃了白希云。让他在白家那样的环境之中长大,如果白希云会恨她,那也是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应有的报应。
这样想来,似乎她还从未在白希云的面前认真的、开诚布公的、将所有的话都敞开来说开过。
此时的万贵妃,抛开在内宫之中憋闷了多年的隐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白希云,想要亲自告诉他当年的真相,而不是让他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就算白希云最终仍旧会恨她,她也认命
眼瞧着来回踱步的万贵妃又开始围着屋子绕圈,落霞就知道万贵妃是真的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麻烦。
当日之事,所有知情者都已经打发了,落霞被提拔成万贵妃身边得力的人之后,怕并未接触过这一类机密的事,即便是偶然听见了一些闲言碎语,落霞也不会将皇子混淆血脉的事与万贵妃联系起来。是以即便心里有一些猜测,因为对万贵妃的忠诚,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任何不利于万贵妃的事。
是以现在,落霞根本不敢在心里揣摩万贵妃的想法。甚至不敢去想万贵妃为何会这样焦灼。
而万贵妃的心已经再度平静下来。因为她想到,近期之内一个可以见到白希云,可以说几句话的机会。
那便是二皇子大婚的时候。
这个时候二皇子忙着成亲,哪里有时间来打扰而她身为二皇子的生母,若是要求出宫去王府为二皇子主婚,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万贵妃打定主意,便去求了皇上。
以皇帝对万贵妃和二皇子的疼宠,这等并不过分的要求自然答允,且皇帝还拉过万贵妃的手拍了拍,轻声笑着道:“到时候真陪着你一同去。”
这是一个帝王对疼宠的妃子最好的承诺,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必然会感激涕零感动非常。事实上万贵妃表现出的也的确如此,只是心里却很焦灼。皇帝若跟着去,他能与白希云说话的机会就减少了。
但是万贵妃依旧面色绯红的点着头,乖巧的依靠在皇帝臂弯中,即便二人已经是不惑之年,感情却依旧如从前那般,万贵妃永远都是皇帝心目中那个如芙蕖一般淡雅美丽的女子。
时间转眼便是二皇子与赵其芳成婚的正日子。这一天白希云清早便起身去帮忙,临幸之前还嘱咐齐妙:“你身子重,那样的场合人多又乱的,未免你去了磕碰到了有个好歹的,你还是不要出门,今儿个就好生在家里休息,我会尽快回来陪着你。”
有了上一次在宫中被人推倒险些失去孩子的经历,齐妙当然十分赞同白希云的说法,笑道:“你见了德王殿下要替我说明,可不要叫徳王殿下怪罪。”
“我知道,徳王今日是要做新郎官儿的人,开心尚且不及,又哪里来的心思来关注你这丫头放心吧,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白希云上前来,理了理齐妙垂落在腮边的长发,微微俯身,在她柔滑黑亮带着淡淡花香的长发上落下了一吻。
他骤然亲近之时,齐妙身子都不自禁的绷紧了。她发现越是与白希云相处,就越是发
现白希云实际上是个非常懂得情调的人,暧昧起来,更是能叫她心跳加速,就算是老夫老妻也躲不开他的温柔攻势。
这样的白希云,温柔却是只对着自己一个,齐妙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无比的满足。
“快去吧。”齐妙为他理了理领口,嘱咐道:“你不能吃酒,要适可而止,可不要因为场面上的事强迫自己,到时候若是发病了我可是要生气的。”
白希云笑着点了下齐妙的鼻尖儿,“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你生气呢”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偏偏这人还面色很严肃义正言辞的,若是忽略掉他看着她时候专注的眼神,忽略掉他暧昧的动作,旁人或许都会觉得给他不是在说情话,而是在说什么正经话。
齐妙便轻笑着推了下他的肩头,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白希云。
白希云却是点着她的鼻尖儿道:“傻丫头,对你说的情话就是天底下最最正经的话了。”
齐妙的脸颊从耳根烧红到脖子,忙推着他出去:“你还不快去,仔细去的完了,耽搁了德王殿下的大事。”
白希云被她可爱的反应逗笑,禁不住朗笑出声,大步往外头去。
齐妙安心的在府里休养暂且不说,徳王娶亲的大事是早就在正月里就开始筹办的,是以这时场面极为宏大。
徳王意气风发,一身红袍将他衬托的面如冠玉眼如点漆,十分俊朗,寒暄下来游刃有余,叫见之者都无不在心里夸赞徳王的风采气度,更有人想着过真是皇上选定的接班人
而在宫中拜别长辈之后,万贵妃与皇帝特地移驾徳王府来为皇子主婚,这在大周朝是前所未有的事,如此可就更加能让外人看清楚风向。
广禄伯在一片恭贺之中满意的颔首捋须,他的嫡女成了徳王妃,往后或许还能组坐上更要紧的位置上,如此他们赵家也能飞黄腾达起来。且看现在的万家风头是如何旺盛的,就可以看见自己家里将会有怎样光芒万丈的未来。
婚礼进行的一切顺利,拜天地,入洞房,一切程序罢了,新郎官儿便与宾客敬酒。
白希云身子不好,只有在陪着徳王时候才吃了一盅,其余时间都只是微笑着吃茶吃菜。
正当这时,管钧焱凑近了白希云的身旁,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白希云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周围。,
见徳王此时正在与人吃酒,并未注意到自己这里,这才轻微的点头。
管钧焱立即明白,悄无声息的引入人群之中出去准备。
而不多时,白希云也离开宴会,称自己要去净房,实际上却是从侧门而出,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徳王府,上了王府的后巷子。
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
第三百七十九章大婚
万贵妃最初的喜悦,在此时被担忧取代。她了解徳王的性情比白希云更多,这件事无论白希云如何解释,恐怕在徳王的眼中,白希云都是一个背叛者。
这样说法,在旁人眼中或许是无稽之谈,毕竟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白希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做过背叛二皇子的事,即便真的是隐瞒了票号的事,只要一想到白希云从前的情况,也能分析的出那是情况所迫。
可是以万贵妃对徳王性子的了解,徳王是绝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的。不是说他想不到这些,而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徳王儒雅英俊,待人有礼温和,这都只是表面上罢了。实际上,徳王对身周遭事物的要求有一些偏执,尤其是人心之上。此时的他或许还没有历练出来,并不在乎什么制衡和收放,对于手下,尤其是白希云这种一起长大的,心底里的要求会比寻常人更加专治。他又多疑,妒忌心又强,且做事狠辣,从他如何谋害三皇子和四皇子就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为了达成目的道德都可以抛在脑后不去在乎的人。
一个有野心,有计谋,又能下狠手的人,偏偏还生了多疑和猜嫉心,这样的人在得知一个从前病弱一直以为不如自己的人忽然翻身成了京都首富,对他自尊心上的打击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他一定会让自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来指责白希云不够义气的隐瞒。
可是万贵妃心里面明镜一般,她知道徳王的妒忌早晚有一日会燎原。
也幸好白希云动了计策,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一出滴血认亲的戏码,彻底的打消了二皇子的怀疑。否则现在白希云的处境会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