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玉朵却听得一头雾水--钱存义是干什么的,怎么他出了事沐云放 会很高兴呢?是仇人?
“这个家伙是坏人?”
沐云放一顿,随即笑了笑,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是,他以势压人,强占民女,还草菅人命。现在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之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萧玉朵嘟着嘴,心里却想起了老鹤的话,他说过,沐云放有很多事情没有和自己说过,这钱存义的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你是女子,对这些事情不必关心。”沐云放起身,拉萧玉朵起来,浅笑道:“那个神经王爷,明日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去送送?”
“不去。”萧玉朵非常果断回绝。
“你对江南王成见很大,朵儿。”沐云放伸手拉住萧玉朵,轻轻舒口气,道,“有时候,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不见得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萧玉朵当然点点头--比如面前这个人,有多事情还没有告诉过自己。虽然他说来京城陪自己归宁,还要处理产业,可是总觉得他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过,这些她才不要说出来让对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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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萧玉朵没有再陪沐云放,他一早有事出去了,所以她也带着春燕、夏槐出府去找苏天寒。
苏天寒看见萧玉朵,第一句话就道:“你的夫君真是太小鸡肚肠了,干嘛不让你我相见?”
“哪是不让我们相见?我们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是我比较忙,再加上世子爷病了,我自然要侍奉左右的了--好了,联系上没有?”萧玉朵知道这几日苏天寒可能也就有了消息,只是联系不上自己,所以不高兴也情有可原,所以她立刻解释了一句。
说到沐云放之外的话题,苏天寒的脸色缓和下来,请萧玉朵坐下,道“你的刘掌柜已经有了回信--你先看看。”
萧玉朵接过来一看,是刘掌柜的笔迹。
“刘掌柜说每月供应一百匹没有问题,等我回去再将规模扩大,至于销路可就靠苏公子了,如何?”
苏天寒轻勾一个笑容,听萧玉朵说完道:“那是自然,我虽是将门之子,但府里也有商铺,其中就有布庄--对了,那个赵启学在京城也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势力也不弱,所以京城的棉布生意你可以交给他,我的布庄并不在京城,而是在西面和南面,所以我和他不冲突。不过,你的布匹如何分配?”
萧玉朵看苏天寒一脸介意的神色,不由笑了笑:“你我的情意岂是赵启学可比的?自然是先照顾你了,苏公子。不过,不知销路如何,会不会像在平阳那么受欢迎还未可知,所以我建议鬼目没有扩大之前,你们平均分,若是销路上来,等我扩大规模就给你多几成,如何?”
“这话我爱听,”苏天寒修指轻轻摩挲着茶盏,低头极快的想了想,又抬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对了,你何时离开平阳王府?”
萧玉朵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问自己私事,先是一愣,然后一笑:“看情况吧,他若是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必要离开,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他的女人那么多,你不觉得累么?女人多的后院通常不平静--你不想将自己一辈子就圈在那个小地方吧?”苏天寒听萧玉朵的语气又变了,感觉出这段日子沐云放一定对她进行了迷惑,“是不是又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了?……”
“我是傻子么?”萧玉朵不由一窘,微红了脸白了苏天寒一眼。
自己对沐云放这个家伙有了依恋,这是事实,自己不能骗自己。虽然总是说着要离开,可若是自己对他一点情感也没有,凭自己的性子,怎么会真的和他夜夜同床共枕--即使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也不会如此自然地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吧?
可自己一直这么做着,嘴上却一次次地说要离开他,若是真的要离开的那一日,自己一定会伤心难过吧?
“你可以和他的那些女人们和谐相处么?”苏天寒又淡定的追问了一句,想了想,他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喜欢了别的女子,你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地为他张罗纳进来,为他操办洞房?……”
“不可能,我没有那么大的胸襟,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有那么大的肚量,那不是贤惠,是傻子。之前的就算了,之后我不允许再有,”萧玉朵说到这里,冲苏天寒眨眨眼睛,“我这么聪明,搞破坏可是一流呢……最擅长泼冷水,骚扰,做太阳照亮别人的花前月下”
一句话惹得苏天寒哈哈大笑。
两人说笑了一阵,又一起出了苏府去找赵启学,洽谈合作事宜。
赵启学的布庄叫“永泰”,在京城里也有是有名号的,生意兴隆。萧玉朵进了布庄,只见伙计掌柜殷勤和善,不厌其烦地为顾客做着介绍,心里对赵启学这个人印象又加了五分。
此时赵启学正在账房,听说萧玉朵来了,立刻迎出来,含笑请苏天寒和萧玉朵进了堂屋。
此时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从里间出来,冲赵启学奶声奶声唤道:“爹爹,君君想吃糖糖……”
身后的一个五官端正的女子出来忙抱起女孩来,脸色微红地对苏天寒、萧玉朵微微福身行礼。
“这是舍妹,二位请坐。”赵启学一边礼让,一边将那小女孩抱过来低声道,“爹爹现在有客,一会儿进去陪你,你先和姑姑玩好不好?”
萧玉朵一见小女孩乖巧可爱,心里又是喜欢不已,再看赵启学如此耐心对孩子,更觉得此人是个温和之人。
“赵先生,令夫人……”萧玉朵话说了半句,自动停下。
赵启学眼底滑过一丝苦涩,随即轻声道:“拙荆三年前因病故去了,如今只我和孩子相依为伴。”
感觉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重,萧玉朵忙道明来意,表示可以和对方合作,将每月供应的布匹数量价钱都报上来。
因为价钱之前就沟通过了,所以赵启学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双方签字画押各自保存一份。
为了庆祝双方合作成功,赵启学极力邀请萧玉朵和苏天寒在府中用膳。
苏天寒睁得萧玉朵同意便答应下来,三人便随意聊一些风土人情事,倒很投机。
很快,管家来禀膳食已备好。
“苏公子,世子妃,这边请。”赵启学知道了萧玉朵和苏天寒的身份,很意外也很高心,忙起身请两位入席。
苏天寒和萧玉朵也不客气,随着赵启学进了饭厅。
因为苏天寒和萧玉朵的身份尊贵,赵启学力主两人做了尊位,他只在下首陪坐。
精致的菜肴依次端上来,色泽,样式都是典型的京城特色,看着很诱人。
赵启学给苏天寒斟了白酒,而给萧玉朵斟了果酒,然后举杯道:“世子妃,苏公子,赵某能和二位因布匹结缘,深感荣幸。这一杯我敬二位。”说完,他举杯一饮而尽。
苏天寒和萧玉朵也含笑一饮而尽。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非常尽兴。
到了后来,赵启学酒喝得稍稍多了一些,话也就多了起来。
“……亡妻与在下从小认识,嫁给我后,相夫教子,我们夫妻感情甚笃,三年前一场伤寒,她便弃我而去,”赵启学说到动情处,眼眸中闪着一层晶莹,“这三年很多人都给在下说亲,在下都没有答应……”
“你为她守节?”萧玉朵眼眸滑过一抹意外,跟着就是敬佩,“不过,你这家中需要一个主母,不然一些人情往来和孩子的教导都会出现问题。”
赵启学点点头:“在下知道,所以打算最少为亡妻守够三年,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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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萧玉朵和苏天寒又做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
苏天寒一直忍着没有问,一出来便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对赵启学很佩服?”
“当然了,我自从来这儿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为妻子守了三年节,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萧玉朵自从穿过来,见过三妻四妾的,见过宠妾灭妻的,这夫妻感情深甘愿为妻子守节的还并没有见过--这可是古代,人家又有这么大的家业,能守三年很罕见了。
“守节三年不过是不娶正妻,又不是没有女人,不过妾室上不了台面而已。若是我,三年内连妾也不接近,真正的守身如玉!”苏天寒长身玉立带着自信朝萧玉朵说明,那眼神简直再说“我才是绝世好男人”。
萧玉朵一边往马车上走,一面头也不回提醒他道:“我看你还是先将自己婚事解决了,好歹弄一个正妻回来,再说这个话好了。”
“你……太煞风景了……平阳王世子妃!”苏天寒愤愤不平,向萧玉朵抗议。
萧玉朵才懒得理会他,朝他勾起一个笑容,道:“跟你说了,我泼凉水是一流的,也包括你……”
苏天寒哭笑不得,自认倒霉跟在萧玉朵身后上了马车。
忽然,萧玉朵想起一件事,转头问苏天寒道:“你可认识江南王?”
苏天寒点点头:“不过人家是皇族,虽认识,来往不多,怎么了?”
“你觉得他……正常么?我是说,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萧玉朵很想问问那江南王是不是一个神经病患者,但感觉苏天寒估计不明白精神病这个词语。
苏天寒一听萧玉朵对刘清睿的评价,顿时头上飞过一排乌鸦。
“这种话只能对我说,可不能对别人说,若是传到别人耳朵了,你可小心惹祸,”苏天寒先警告萧玉朵,然后才煞有其事地解释道,“这个江南王很有意思,在京城的时候就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画之人,寄情山水,游荡人世,是几个成年皇子中唯一一个不问朝事的皇子,并且也不站队,只在中间。因为才华在皇族中出挑,所以很受皇上的喜欢,才会将太子与义王都想染指的江南十三府给了他做封地,故又叫江南王……”
果然,傻人有傻福。
“我父亲说虽然江南王表面玩世不恭,不问政事,其实他是一个内有乾坤的人物……”
苏天寒又对刘清睿做了一个评价。
“内有乾坤?苏帅这样说?”萧玉朵不由一顿,这句话如果是苏天寒说的,就会打一些折扣,如果是苏帅说是,那就不是随便的评价,“可是他明明总是和我作对啊?……”
不仅处处和自己作对,还将沐云放也算计进来了,比如芙蓉。妈蛋,如今他要走了,却把芙蓉给沐云放留下了,这厮就是一个祸害!
“怎么了?”苏天寒看萧玉朵的脸像万花筒一样,变化及其丰富,出于好奇追问了一句。
萧玉朵哼了一声,道:“那ri你不是瞧见我和世子爷吵了么?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王爷,他原本说好让我夫君替他对弈,为他赢一个美人,结果美人赢了,他却送给我的夫君,这个心底险恶的家伙也倒是内有弯弯绕。”
“那美人还在?”苏天寒有些惊讶,萧玉朵的性子还忍着和那个美人一起呆在沐府。
萧玉朵点点头:“其实我并不怕那美人,就是看不惯对方的手段,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非要使手段。”
不过,对方的手段的确高明,所以芙蓉还理直气壮地呆在沐府。
“你也很能忍,世子妃,以后这样的事情只怕还会有的……”苏天寒意味不明地扫了萧玉朵一眼,提醒道。
萧玉朵以沉默来回答--既然是以后的事情,就等到以后来解决吧。
她将苏天寒送回苏府,又写了信給刘掌柜,交给苏天寒派人带回平阳,又和苏天寒拟定了一份契约,互相签后,又谈了一些棉布发展的问题,直到日头近西山,她才回到了沐府。
沐云放已经回来,他看见萧玉朵满脸含笑地一出现,俊脸就沉了下来。
☆、第102章 姜太公与傻鱼
萧玉朵发现沐云放的俊脸一下多云,心里一顿--看来他一定知道自己去找苏天寒了。
于是,忙含笑上前主动福身行礼打招呼道:“爷今日回来的早,去哪里游玩了?”
“爷有你那闲心么?”沐云放没给萧玉朵好脸色,嘲讽完毕,便转头过去,将书卷握在手心,看向才窗外,慢条斯理问道,“玩耍的很高兴?……”
萧玉朵一看对方又起了脾气,忙走到沐云放跟前,将手放在对方肩头揉捏着,一边打量着人家的脸色,一边笑靥如花语气分外温柔回道:“我哪有玩耍?不是打算将棉布生意做到京城么?所以就叫了苏公子和我到处走走,结果还真的找到了合作的布庄,已经签订了协议,连苏公子都和我成了合作伙伴呢……”
沐云放的俊脸更黑了,他斜着瞟了萧玉朵一眼,幽幽道:“哦?关系更近一层了?你知道他还未婚吧?……”
萧玉朵一顿,随即干笑道:“这和他成婚不成婚的,有何关系?我是做生意又不是找夫婿……”
忽然,沐云放回身一把抓住萧玉朵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看着爷,敢不敢说一遍,你对他没有想法,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时会想到是我的世子妃?!”
四目相对,那双幽深如海的眸中黑亮难言,滔天的风暴在翻滚涌动,似乎下一刻就可以冲出来,将她淹没。
“……”
萧玉朵一时无语,这厮是在发怒?好像从前他在说这个问题时,从来没有如此动怒。
那指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力度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手心那层因常年习武舞枪握剑导致的薄茧摩擦着萧玉朵嫩滑的白希手背,微微酥麻的触感从她的手心渐渐延到她的手臂,然后,直达心脏。
“爷,我记着身份呢……”
见对方严肃至极,萧玉朵也条件反射,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去--有句话讲,敌强我弱,敌弱我强。现在正是敌人强势的时候,自己要看清形势。
看萧玉朵嘟着嘴低下头去,沐云放的心不由软了下来,伸手将萧玉朵揽在自己腿上坐好,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缓缓道:“朵儿,今日爷再和你说一遍,好好做你的世子妃,我与你之间契约作废。等从京城回去后,我会和你圆房,也会将大房府内一切事务交由你打理--我知道你心里还没有放进别的人,所以从现在起要安心地和爷过日子,不要去给我想着红杏出墙,不然你试试看。”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忽然勾唇淡淡一笑:“爷,你觉得和我圆房,让我打理府内事务,我就会高高兴兴接受?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啊?府内的中馈说到底不过是个苦差事,我根本没有兴趣……”
沐云放满脸黑线,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在她这里竟然如此不堪!世子妃之位是多少女人想要的,她不知道么?主持中馈是主母地位的象征,她怎么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