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助说:“你看好的这个厂的资料都在这,对方很有合作诚意,不过这地方偏僻,厂子旧设备也旧,特别旧。”
“不旧就值钱了,旧了才不值钱。那些设备我又不要,要了也是废铁什么用它什么用……过了年我亲自去看看,听说车间很大很宽敞?”余行钧边翻资料边说。
“是啊,算是比较不错的。”
余行钧又说:“吩咐李副经理好好跟进啊,得拿下来。”
这事说完董助就出去了。
一来二去也到了下班的时间,陈可青打电话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让他有胃口的饭菜来。
……
吴念本来只嗓子不舒服,徐良征走后她在小湖边吹了会儿风,晚上就有点低烧,于姐找了药给她吃。浑浑噩噩地挨了一天,低烧变成了高烧才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于姐又赶紧带她来了医院。
吴念刚咳嗽完了一阵,身上出了很多虚汗,护士拿着药过来给她扎针,估计是个新来的实习护士,把量了半天也没没敢下针。
于姐问怎么了对方擦了擦汗说:“血管太细了,待会儿让钱护士来吧,她手轻,不好意思啊。”
等钱护士来了,扎针的时候看到吴念流出的血有些暗淡,柔声叮嘱她:“以后多喝汤水,注意保暖,我瞧着你有点体寒。”
吴念点头笑了笑,因为嗓子哑的有点厉害,也不能说话。
这次只有于姐跟着来的医院,大医院分的细,她一个人跑上跑下,又是交钱拿药又是送药打针的没少折腾。
吴念扎上针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于姐困得前俯后仰。
因为床位紧张她们只好在三楼座椅上输液。
晚上医院值班护士少,检查不太勤,吴念觉得手背上一阵接着一阵地痛,只好推醒于姐让她问问护士怎么回事。
护士过来检查了下。
“没事,你不是说没力气吗?打这个药水本来就有些痛。”
她又不懂什么跟什么,也只好忍了。
最后只觉得疼的有些坐不住,脑仁也跟着嘣嘣嘣地一跳一跳的疼,正坐立难安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人影晃了一下。
抬眼就瞧见余行钧站在她跟前。
“脸怎么这么白啊?”他问了一句。
“很疼。”吴念说完清了清嗓子,觉得嘴里发苦,有股子药味,不过嗓子还是有点疼,她只好抿着嘴闭上眼。
余行钧低下头凑近她的手背看了看,被医用胶布遮着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又看了看时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吴念以为他来看看就走,也不生气他不声不响,皱着眉趴在椅子上忍了忍,还是再次推了推于姐,想麻烦她再去叫护士瞧瞧。
于姐心头有点不乐意,心想什么大不了的,也太娇气了,不就是被蚊子蹬了一脚的事嘛。
心里不忿嘴上却只能忙不迭的答应,揉着眼站起来,刚走到电梯口就瞧见余行钧带着护士长过来了。
护士长揭开医用胶带看了看,“呦”了一声,又看了吴念一眼,抱怨地说:“有点鼓针,既然疼怎么不早说啊,得起针重新扎。”
于姐老实说:“一早就说了,小护士说这个药水本来就疼,还说没大事。”
“鼓针也没什么大事,回去热敷一下就好了,护士也没说错,这个药水的确疼点。”护士长一听赶紧笑着解释。
吴念受了半天罪,泥捏的人也得有三分脾性,不咸不淡地说:“是没大事,就算是打的药水是钙剂也顶多组织坏死,倒是不会死人。”
余行钧低笑,对护士长说:“她皮糙肉厚经得住扎,你别跟她客气。”
护士长尴尬了一下,赶忙说:“哎呀,时间不早了,赶紧打完好回家休息,现在有床位了,正好挪过去再扎针吧。”
吴念到了地方才知道安排的单独病房,护士长手法就是娴熟,吊水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些疼,可是比刚才缓解多了,这样一来也没那么难挨。
她松了口气,没过多久就觉得眼皮子涩得睁不开。
想打起精神来吧又实在没力气,想起来护士说的打完针就有力气了,只觉得这么说的那小护士本事真是不行。
她一觉睡到天亮,可能是感冒加上药物作用,这一夜既没有多梦也没有半夜惊醒。
余行钧走的很早,半夜就开车离开了,能来这一趟就算是他发善心了。
于姐想,要不是余母不放心,他估计也不回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安排了病房就火急火燎走了。
于姐去楼下买了早点,俩人简单吃了点。吴念退烧了就只剩下消炎的事,还有一副针明天要打,今天就先出院了。
经了这一夜鼓针的手背变得乌青一片,鼓囊囊地像小青蛙的肚皮。
于姐瞧着都觉得渗人,她却浑然不在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
于姐在医院门口等司机这不大会儿冻得的直跺脚。
今年秋天的脚步走的急,人都不太适应,所以流行感冒又开始肆虐。
吴念裹着大衣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树叶被秋风吹变了颜色落一地。她好久没出门,这要是在巨县,早晨起来指不定得下霜呢。
余行钧几天都没回余家,余母打电话追问才知道是出差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不够尽责,要是儿子住出去了她不知道还情有可原,现在住一块也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
要说这儿子也真是,就好像家里没人牵挂了一样,说出差就出差,说夜不归宿就夜不归宿,完全没把这里当家,顶多算个住惯的旅店。
余母前几天还想他最近学乖了都按时按点回家,这才个把月,本性又暴露无遗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余母那个舞蹈社团最近又编了新动作,她时常要去,这天中午家里只有吴念和于姐。
吴念在梦里就稀里糊涂地听见说话声,时隐时现地不知所云,她睁开眼缓过神,听到屋外说话声还在继续,这才知道是家里来客了。
没大会儿屋门就被推开,吴念起初以为是于姐来收拾屋子或者是余行钧出差回来了,紧接着响起来的高跟鞋声让她立马坐了起来。
那人也愣了愣,拢着头发笑了笑:“刚才于姐说你还睡着,我就想进来拿行钧落在这的文件,今天公司开会要用,是我把你吵醒了?”
吴念默不作声地打量她,虽然穿着职业装,打扮和气场上却不像个秘书助理之类,起码秘书助理到了老板家里没这么随意。
陈可青抿嘴笑了笑,自顾自地穿过卧室进了书房,找出来文件径直下楼,一口气走到院子里才松了下来,说真的,瞧见吴念真容她真的有些意外,陈可青以为疯婆子大概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瘦的皮包骨头没有人样,没想到她却这么体面。
不禁想,余行钧得多上心的养着才养成这样?
她本来是去看笑话寻对方的晦气的,没想到不仅没找到心安的感觉反而觉得是自己有些落荒而逃。
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没底气了。
吴念坐在床上发了会子呆,这么登堂入室又对屋子这么熟悉的能是什么人呢?
她暗暗推测方才女人的身份。
这时候于姐才推门进来,脸上有些不安,问吴念起不起,说徐医生来了。
吴念躺下侧过去身背对着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余行钧呢?”
“余总出差了还没回来,昨天打电话说这两天就忙完了。”于姐说完听到吴念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才多了句嘴:“刚才那个是余总秘书吧……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没睡饱啊?再眯一会儿也行。”
吴念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心口缺了的那块又兀自不舒服起来。自以为做好了心里准备,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又发现盔甲还不够厚。
三年前起诉离婚获调解,因为她患有精神病无民事行为能力,法院没有受理。
余行钧满身酒气地奚落她:“我就说你瞎折腾你还不信,对着我倔个什么劲儿啊……想离婚病好了再说吧你,不过你也别害怕,病不好大不了一直养着你,就当我这人心善砸钱做慈善了。”
第20章
余行钧中午出差回来的,按说该休息下午不用上班,可是又有个挺总要的客户得陪。
在缤纷五洲吃饱喝足玩乐呵了又带着人家去牌室玩到半夜。从牌室出来连身上刚拿到的一串车钥匙都输出去了,输成这样还喜笑颜开的浑不在意,不知道余行钧手是真不顺还是假不顺。
这次吃饭也可以说是私人的聚会,所以没叫秘书也没叫助理,就连车也是自己开着来的,出了大楼对方跟他客气了一下就开门上车,落下车窗客气了一下:“小余怎么走啊?要不送你一段?”
“不用不用,司机一会儿来接,孙总慢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咱回见”
“回见回见。”他忙不迭地点头摆手。
等车没影了才收回视线,摸出来兜里的手机瞧了瞧,没一个人找他。
这个地段大多是高级娱乐场所私家车多代驾也多,就是不好打车,招了几次手,路过的出租车都因为车上有人没停。
他叼着烟慢悠悠地往站牌走,走到站牌才想起来这大半夜哪有什么公交车啊,索性又拿出来钱包数了数,还剩了十来张现金,够回家也够干点别的消遣事。
他想把这半夜打发过去,去哪打发呢?想了想还是酒吧靠谱,喝喝酒解解乏,人多还热闹。
晚上吃饭的时候喝了半斤白酒,对他来说也就是打打牙祭。
到酒吧找地方坐下后又点了几杯威士忌。
白酒和洋酒在胃里一碰头后劲儿还是蛮大的,没多大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灯光摇的恶心。
有姑娘坐在他腿上问他要不要请她喝一杯,余行钧笑着揉了揉人家的屁股,拿出钱包打开让她看了看,姑娘满脸嫌弃,推开他扭着臀走了。
去卫生巾吐了一圈,回来就瞧见个男人坐在他桌子前。余行钧心想,走了个鸡来了个鸭,真是比动物园还热闹。
不过这才还真是看走眼了。
人家看见他也愣了,低头看了看桌子上贴的号码,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这个,这个数字真有意思,说它是9也成说它是6也成。”
余行钧听他说话口齿不清舌头有点大就知道这人喝的差不多了,余行钧拿起来外套笑说:“哥们,不管它是9还是6,这地方让给你了。”
对方却拉住他说:“等等等等,我把你的酒喝了,钱,钱得赔你……”说着在兜里摸出来钱包递给余行钧。
余行钧只笑了笑却没接钱包。
他拍了拍大腿,说:“要不,要不坐下喝几杯……我请,请,请你。”
“在这一般不是男人拿钱请姑娘喝酒,就是姑娘出钱请男人喝酒,咱俩大男人有什么喝的?”余行钧放下外套说。
“我开这不是找姑娘啊……”对方突然撇嘴抹了把泪。
余行钧觉得有意思,坐下来瞅着对方笑。
“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