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所有人,伟主确定了大厅内只有自己和野禅之后,直接走上高台。
野禅坐到地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大理石地,亲切地对男人说道:“过来坐。”
“如果让人看见我和你这样坐着,你说遂蚺会不会发疯?他一直以为我和你不和,让我们相互制约对方,又不破坏平衡。”野禅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伟主的手中。
伟主坐在男人的身旁,铠甲上还有很多沙尘,显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奔波,并没有因为老友的一句话而放轻松。
“我这次去出售奴隶,途经东方,听说老巫祇回来了。”
“巫祇,我还以为他会死在外面。”
伟主不悦道:“禅,巫祇不可被诋毁,别忘了你曾经也是巫祇的候选人之一,不,不是曾经,只要我们能够杀回去,你就是未来的巫祇!”
野禅本来带着笑的脸瞬时冷了下来,站起身体,在自己豪华的大厅中踱步徘徊,酒杯撞击在水池的大理石上,怒极而笑的野禅道:“巫祇?谁稀罕做巫祇,你看看我现在拥有的,比起做巫祇,一辈子没日没夜的守候在神殿里等待神的旨意,我野禅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是,也许你说的不错,在这里我和你拥有的生活和在故土没有区别,我和你依旧过着贵族的生活,但是你甘心吗?你本来可以做巫祇。”
“禅,我不甘心,我想回去,就算遂蚺给我的东西再多,也不是我的家。”
野禅嘲笑了一声,道:“那你在期待什么?期待去找老巫祇?让他帮我们报仇吗?你明知道他不会,他只是一个要死的老人,也许他本身确实是一个奇迹,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但是你看现在他不也开始想要选择一个接班人了吗?”
伟主不明所以的看向野禅,在他的心中巫祇和神没有区别,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他只是一直活着,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直到离开,巫祇依旧是哪个巫祇,他静静地等着野禅后话。
“那说明什么?说明他要死了,即便他的传奇经过了百年,千年时光,但他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人皆有一死。”
“而我野禅,会回去,但不是现在,等我拿下这座城,征服这里所有人的为我所用,我就回去,打倒他们,告诉他们谁才是最有智慧的巫祇,谁才是他们的‘来世’。”
伟主沉默地看了男人一眼,“老巫祇不会死,他是神迹。”
说完男人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野禅看着伟主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说道:“你走了这么久,如果我是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看看巫香。”
听见身后男人的话,伟主刚迈出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随即迎着夜风,腰间是自己的头盔,步履如风。
夜色。
高高的楼台上站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裙,双手挽着一条墨绿色的长纱,傲人的曲线让男人血脉喷张。
“夫人,伟主回来了。”侍女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巫香夫人站在高台上,双手搭在雕刻着各种花纹的扶手上。
“他现在在哪里?”
女人的声音如动听的天籁,在耳边响起。
侍女胆战心惊地说道:“伟主去了……野禅大人那里。”
整个襄遂城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巫香夫人讨厌野禅大人,大概是因为伟主作为巫香夫人的哥哥刚好和野禅大人是敌对方。
巫香眯着眼睛,低下头看向下方正在洗澡的战士,一群人挤在一起,除了一个男人,他一个霸占着一块空地,正在用水桶里不多的水擦拭身体上的汗水,似乎感觉到楼上的视线,男人抬起头,皱着眉头瞪了巫香一眼,和其他人颤颤巍巍的样子不同,男人显然对楼上的女人并不害怕,只是非常不满女人的赤裸裸的直视。
巫香调皮地对着男人吐了吐舌头。
男人没好气摇摇头,端着桶就往里面走,没了想看的男人,巫香撇撇嘴。
“我哥找野禅不会打起来了吧?”巫香咯咯笑了两声,双手一甩,长裙跟随着女人的身体摇摆晃动。
女人的说笑没人敢应答。
“把黑炎叫上来。”
女人坐在长椅上,慵懒的声音,透着淡淡的酒意。
野禅揉揉自己的额头,再过不久,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月色中前行,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影子。
少年正坐在地上打盹儿,白皙的面庞和模样,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奴隶,反而像一个正在的贵族家的小儿子。
上次因为掉在厕所里,没仔细看小奴隶的脸,今天这样仔细地打量一看,没想到还是个长相如此出众的小家伙。
“你在这里睡觉,不怕被巡逻的士兵看见?”
男人极具磁性的声音在这个深夜中本该极其的动听,却把越临吓得一脸懵逼紧张的瞅瞅四周。
刚刚伟主来,自己乖乖的站着守了半天,现在都大半夜了,本来以为能好好偷个懒睡觉,结果马上被人抓包,吓得越临睡意全无。
看清来人,越临耸了耸肩,道:“大哥,原来是你啊,难道你是来把衣服还给我的?”
“衣服……”
野禅听见眼前的小奴隶提及衣服,想起了衣服的事情,打着哈哈道:“呵呵,不是,我就是过来随便逛逛。”
“大半夜你不睡,我还要睡啊!衣服明天还给我吧,我还要穿,毕竟我只有两件衣服,不过你一定要洗干净给我。”越临嫌弃的看了男人一眼,那天晚上还好自己被声音弄醒了,不然眼前这个人恐怕……只能死在粪坑了。
“明天……给你。”
野禅板着脸,这个小奴隶就不能不提那天的事情吗?
越临嘿嘿笑了两声道:“行,我继续睡了,你要是还在这里逛,看见巡逻兵,帮我把风,叫我一声!”
“……好。”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啊(╯‵□′)╯︵┻━┻巡逻士兵惊奇地看见远处一个人正靠在野禅大人的身上睡觉,但是看不真切那人的脸,士兵还未靠近就被自己的主人命令离开。
第二天上午,整个野禅大人的宅院都掀起了一阵传闻。
野禅大人恋爱了。
第二天下午,整个襄遂城都掀起了另一个让各家妙龄少女伤心的传闻。
帅气多金,前途无量的野禅大人有爱人了。
第95章
巫香斜躺在用细条藤做成的长椅上,美目如画,耳边还响起刚才听见的传闻,轻蔑的嗤笑自言自语道:“野禅这人,没有人能和他在一起。”
“你说是不是?黑炎。”女人柔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臂拂过男人的面庞,勾人的眸子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不认识,不知道。”
黑炎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并不搭话,巍然不动,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女人,道:“把手,放好。”
巫香略有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美妙的声音响起道:“哼,摸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
“……”
“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喜欢我,讨厌我,可偏偏拿我没办法。”
“……”
男人略微嫌弃的看了女人一眼,面色严肃地看向巫香,声音很小,问道:“你上次说的话,算数?”
巫香听见男人的问话,立即从长椅上坐了起来,长及腰间的棕色长发自带漂亮的大波浪卷,柔和的发丝在烛火中被映照出淡淡的光晕,额头上的宝石做成的装饰链衬托着女人的脸庞更加的妖异,一双美目闪着耀眼的光芒。
巫香勾起嘴角,眉目带着点点星光,直勾勾地看向男人,巧笑道:“当然,我说话算话,只要成功,我保证我答应你的所有事情都能完成。”
“那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人。”黑炎半眯着眸子,眼睛向外看了一眼,门外站着侍女正背靠着墙,手上端着油灯,身材娇小的侍女古铜色的肌肤上还有薄薄的汗液,她端着油灯却不敢有多的动作,一些蚊虫正围绕在她身边。
巫香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不解地发出一句疑惑,“你要蕾沙?”
……
塔楼的木板被重物压过,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不堪重负一般,木板上的光影渐变而过,一个男人走出塔楼,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最高的高台上,若有所思,顺着他低头的动作,在他的手上拿着贝壳制作而成的项链,很普通,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绝不普通的东西。
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地上全是白色的水花,积水淹过脚踝,伴随着雷鸣和闪电。
和猪食没有什么差别的午饭让越临完全提不起胃口,但是为了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越临并不细嚼,大口大口的吞下去,吃完后还喝了一大杯白水才算没有把自己哽死。
“你们知道那个传闻吗?”少女挑着眉,额头上红色颜料点画成莲花异常显眼,红色的舞者的衣服刚好露出少女柔和漂亮的手臂。
“当然,也不知道是那个小妖精,竟然有胆子勾引野大人!”
刚吃过午饭的越临正和其他侍女和奴隶们待在一起,听着关于这个府邸主人的八卦。
经过几天时间的了解,越临也算基本弄清楚野禅到底在襄遂城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野禅和其他在襄遂城靠着功勋爬上来的贵族不同,他依靠的是脑子,如果用中国的制度来说,野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和一个成功的商人,因为他的存在从一定意义上改变了襄遂城的经济,襄遂城主遂蚺也不再完全依靠出售奴隶赚取金钱。
越临正百无聊赖的听着少女们关于野禅的无聊八卦,走到男侍的身边,越临想要打听打听。
男侍的聊天内容显然也很无聊,毕竟被圈禁在一个这样狭小的范围内,所有的见闻都已经被控制在了这个范围,聊天的内容无外乎就是谁被派去了一个轻松安逸的差事,谁被主人惩罚了。
“咦,你不就是那个刚来就被派去打扫厕所的倒霉蛋吗。”一个男人调笑了一声,盯着本来默默站在人群堆里地越临乐呵呵地接着说道:“我以前就是打扫你那个位置的,自从你来了,我就被派到大厅了!”
男人长着一张混血脸,但是没有混血的帅气,只能算长相一般,穿着白色的男侍服,就像从古罗马走出来的古人一样。
越临讪笑了两声。
和众人聊了一会儿,越临才开口说道:“我其实是想问一下,那天我是昏迷着来到这里的,和我一起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在哪里去了?那个是我弟弟,我很担心他。”
艾兰挠了挠头,说道:“应该是被管家卖给别的奴隶主了,因为野禅大人很挑剔,选择的奴隶都是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奴隶,等以后我们年龄到了,也会被卖出的。”
“希望到时候能有个好主人就好了。”艾兰满怀期待的说道。
被卖了?
越临眉头一皱,京鸿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只要不遇见变态奴隶主,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自己离开,怎么才能找到京鸿,带他一起离开?
见越临皱了眉头,一脸愁容的样子,以为越临是在担心‘弟弟’,艾兰吐了吐舌,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大多数奴隶主还是很好的,当然日子肯定比不上带着野禅大人的府邸,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谢谢。”越临微微一笑,向这个没有坏心的小奴隶道谢。
回到自己的岗位,越临东张西望地观察了一会儿,只是不停来回走动的巡逻兵让越临犯了愁,自己看守的这个位置虽然只是个厕所,可偏偏这个位置的附近刚好是一条大道,而且是人来人往的大道,随时都有人走过,也就是说自己一旦消失,马上就会有人发现,更不要说那么高的墙,自己没有梯子翻不过去这样的技术性问题。
“我发现我每次来找你,你都在偷懒。”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一件深红色的长袍穿在身上,衣服的袖口绣着各种各样的宝石和刺绣。
越临吓了一跳,看向背后的人,一看是熟人,一颗被提上来的心,一下就掉了下去。
“偷懒怎么了,人都有累的时候,休息一下,晚上我才能打好精神,你想想,万一有人再掉到厕所里,我醒着才能及时救人!”
野禅语塞,瞪了眼前的小奴隶一眼,最不想让人提起的事情,总被眼前的小奴隶提起,好气哦。
#也许我应该杀人灭口#
接过男人还来的衣服,衣服很干净,显然不是之前那件衣服,越临眯着眸子打量起眼前的男人,男人身上的衣服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穿的,也就是说,这人其实应该是个贵族?
在野禅的地盘上的贵族,只有两种可能,一这个人是野禅的下属,来这里找野禅有事,二这个人就是野禅?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威胁,恶狠狠地说道:“不准和任何人提起那件事情。”
“好吧,不过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厕所旁边,脑袋里难免会想起那天的情形,你看看这个,我现在随时都把它放在身边,唉,如果可以换个地方做事就好了。”
越临手里拿着一根人手臂一样粗的木棍,野禅神色微妙地看了一眼木棍又看看越临,这个棍子=救命木棍,眼前这个人=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