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凝:“……”你这冷冰冰的性子能娶到媳妇真是祖上烧高香!
她这会儿又不饿了,只是想到自己气势汹汹杀到长缨的办公室,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我去跟小傅道个歉?”
她一向不怎么摆长辈架子,错了就是错了, 积极承认错误就是,别的没什么好说的。
“不……”娄越想了下又没拒绝, “随你,不过别在她面前胡说。”
章秋凝笑了起来,“知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 知道自己去……”
虽说这孩子硬邦邦的总觉得像是缺了点人情味,但对自家媳妇还是蛮好的。
大概所有的温情都留给了长缨吧。
章秋凝觉得这样也挺好, 父母子女到底不能相伴一生,大概率携手一辈子的是夫妻。
若是夫妻恩爱一辈子那自然再好不过。
总比吵吵闹闹折腾一辈子强吧?
她当初亏待这孩子也不指望人能多孝顺, 他能把自己的日子经营好就成。
“对了, 我正好跟你说一声,那个范……”
“晚上回家再说。”
章秋凝听到这话笑了下, “行,那就到时候再说。”
她并不是什么关心政治的人,但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家孩子呢?
范家牵扯到自己孩子,她多少也有些留意。
“这才叫墙倒众人推,这不好些事情都调查出来了,要我说也不是之前调查不出来,只不过被人压着罢了。”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那些人谁家还没点拿不出手的事情?
只不过没牵扯到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又怎么会管那些呢。
如今范海良一下去,计委偌大一个部门就成了一块肥肉,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呢。
章秋凝想起了一桩事,“对了,听说那个小高也要被处理。”
这事长缨还真不知道。
高建设那边的确没查出什么贪污受贿的事情,但是他的存在就不合理,如果那边省里有心要收拾他,倒也不是没什么理由。
无能就是最大的问题。
长缨给章秋凝夹了一块鸭肉,“他就算被处理了也会安排一个闲职,不过别再在一把手的位置上祸害人就是了。”
章秋凝不太懂这其中的关系,但瞧着长缨给自己夹肉还是十分开心的,“还是女孩子贴心。”
娄越没吭声,这种时候自己做好背景板就是了。
什么话都让这俩女人去说,除非她俩打架,不然自己就老老实实吃饭就行。
餐桌上,章秋凝没说什么,只不过饭后她把娄越轰出去遛狗,自己留在家里和长缨说起这场乌龙闹剧。
长缨也没想着要人道歉,毕竟是长辈,面子上可能会过不去。
不过章秋凝比她认知中还要随和,“娄越这孩子有时候做事任性妄为了些,我管不住他,可能日后还是需要你多操心点。他往后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没有。”长缨实话实说,“他对我挺好的。”
两人反倒是没什么话说了。
章秋凝没话找话,“听说你父亲前段时间去世了,当时我正在外面学校交流也没顾得上……”
“没事,他死的大概也没那么痛苦。”长缨笑了笑。
章秋凝又道:“那你母亲她……”
“还没找到她下落,这么大的世界,大概想找到也挺不容易的,随她去吧。”
章秋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这么好的女儿不待见,不说非要混淆什么珍珠、鱼目,可起码一碗水端平嘛。
现在倒好,生死不知,也没人牵挂,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章秋凝说了说去又扯到了娘家侄女的身上,“春华那孩子倒是有些能耐,说起来比她弟弟还强了些,要是老爷子还活着,兴许会把章家交给她。”
可惜人早就去世了,当时的情况也不可能把章家交托给嫁出去的孙女呀。
“他们姐弟俩如果能守望相助,章家应该没什么事。”
章秋凝笑了下,“也是,头段时间春华那个前夫一直在纠缠,结果还被人打了一顿,估摸着就是秋实做的。”
“还没死心吗?”
章秋凝叹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两口子过日子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等离了婚又追悔莫及了,只是他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破镜难再圆。
好不容易离了婚又怎么可能复婚呢。
何况程征也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这边要求复婚,那边身边的女朋友换了好些个,怎么可能复婚呢。
两人闲聊了许多,等娄越回来,他发现章女士大有要把他赶到书房去睡的意思。
这怎么成?
他连忙把人送到招待所去住,“明年金城市就要建宾馆,到时候就不用总去招待所住了。”
章秋凝气得想打人,“我跟长缨是相见恨晚。”
“是挺晚了,她明天还要开好些会,您就饶了她吧。”
这下章秋凝说不出话来。
市里的招待所有重新装修过,其实条件也算不错。
这会儿已经来了暖气,被褥也都收拾的整整齐齐。
章秋凝收拾一通有些睡不着,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年轻人的家我不好当。”
至于娄家要断子绝孙这事,娄越自己都不在乎,她又何必那么上心呢。
反正百年后,也没人会记得往前数四代的长辈叫什么,做过什么事。
……
天气渐冷,长缨这些天去下面四处查看了一番后,回来又组织开会,主要是跟妇联这边讨论。
涉及到老弱妇孺过冬问题。
繁华的大都市纽约有曼哈顿的寸土寸金,却也有流浪汉蜷缩在城市的一角四处为家。
什么时候都有穷人,有日子不怎么好过的。
尤其金城最近迎来了好多来这边讨生活的人。
千里迢迢去东部沿海,去南方广州那边讨生活不免有些路途遥远,但往附近的省城来就不是什么麻烦事。
没有介绍信住了不了招待所那就幕天席地的餐风露宿。
总之就是要在这边找到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才是。
如何安排这些人成了麻烦事。
“我们曾经送走一些人,可是送上火车人就从上面跳下来,有几个还摔断了腿。”妇联邓主任也想过法子,“回头他们要是再跳火车摔死,反倒是咱们的罪过。”
欧阳兰头疼,“可要是把这些人留下,只怕他们还会呼朋引伴的让更多人过来,咱们本地群众的工作都没安排完,再安排其他的哪能安排的下?”
说难听点,这不就是要挟市委两办吗?
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不给我做好安排我就不走了。
市里真要是屈服了,那人家说不定还能提出别的要求呢。
这种事情,欧阳兰觉得不能惯着。
“当初那些知青咱们做安排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某些方面国家亏欠知青,咱们做弥补也就罢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主持会议的长缨没开口。
欧阳兰看了一眼,问道:“长缨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你提到了那些知青。”长缨觉得可以“以毒攻毒”。
“这样好了,让那些知青来劝退这些人就是。”
某种意义上长缨赞同欧阳兰的说法。
市里要做事,但不能被群众意见胁迫着做事。
今天要求工作,明天可能就要求分配房子,后天要求分配老婆呢。
世界上好人老实人固然多,但这些人可不见得全都是老实人。
有些事情,得市里头掌握主动权,不能被部分人的意志裹挟。
欧阳兰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这主意好,回头可以把这跟他们的工作绩效联系起来。”
他更损。
毕竟当年这些知青可是闹过事的,虽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但欧阳兰的小本本上还真记着这么一笔,现在可不是到了他们将功赎过的时候?
当初闹事的知青们有极少数一部分考上大学,如今还在学校里念书呢,一半以上则是陆续安排到金城市的各个工作岗位去工作。
还有一部分则是留在农场、牧场工作,也算是发挥螺丝钉的作用。
哦,还有一个在监狱里待着,如今每天都在蹬缝纫机。
在别处工作的还好,在机关单位工作的那可不就得发挥一下作用?
邓主任没想到还能这么处理,不过既然领导已经做好安排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城市里多了流浪汉之后,不稳定因素也增加,有的没工作没饭吃就可能偷东西甚至抢劫,这严重影响城市治安。
这样的日子,可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这件事长缨交给欧阳兰去处理。
下午的时候她就被省里喊过去,说的也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