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晗带着调侃的声音让正开着车季寻楚忽然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他轻咳一声随意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这不是去画廊接受艺术熏陶吗?谁让你几年前老说我没有艺术细胞。”
呦呵,这锅甩的可真不赖,合着还都怪她了。
黎清晗气结,这男人真是狗得要命!
“难道我说错了?”
“呵呵呵呵……”季寻楚干笑一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
两个人奇怪的对话让温妮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她转头看向黎清晗,把季寻楚前来找她时候说过的话全盘托出:“不,黎,季和我说他一直喜欢画画,只是家里说会耽误他学习,因此不允许他有这个爱好。”
边说她还边摇头,语气里满是心疼:“画画也是学习,为什么学画画就会耽误学习呢?只是学习的东西不一样而已,但我们也是投入了大量精力的。”
这一点黎清晗的感触也十分深刻,她想起因为高三艺考前冲刺要休学半年去画室集训,当时的黎父也是极力反对,不过也幸好母亲能够支持她,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她。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有些时候也的确没有办法,在我们这里,不管家庭情况如何,境遇如何,所有的父母奉行的都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温妮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歪着头问:“说起来我还没问过,黎的父母也支持你学画画吗?”
提起父母,母亲那张温柔的脸又不期然浮现在脑海。
黎清晗转头看向窗外,尽量不让两个人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动,点点头道:“我母亲一直支持我,送我去集训也是她第一次反抗我的父亲,如果没有她当时的坚持,恐怕我也不会认识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黎,不要不开心……”温妮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车子稳稳停在画廊门口,季寻楚率先下车先为黎清晗拉开了车门,又替温妮开了门:“小心点哦。”
“寻楚,你下午也准备在画廊跟我们一起画画?”
黎清晗的话里满是打趣的意味,季寻楚知道她在故意逗他:“是啊,反正最近没事,跟你们一起还能增加我艺术细菌,难道……”
叮叮叮——
只是季寻楚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抱歉一笑接通了电话:“喂?”
“你说什么?”
脸上的笑意登时变得僵硬, 季寻楚的脸色瞬间便凝重起来,挂断电话他看向满脸疑问的两人说道:“看来不能陪你们了,我先回去有点事需要解决。”
“好,路上小心。”
季寻楚很少会有如此严肃的样子,黎清晗猜测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也不多说什么摆摆手道:“你快去吧。”
在画廊陪着霍嘉谨画了一下午的画,临近关店却发现原本说要接他们回家的霍彦博并没有出现,黎清晗料想他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便带着孩子打车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只有霍母一人在客厅看电视,见她们母子回来,脸上少有的露出了笑意。
“回来了?”
“嘉嘉今天开心吗?”
霍嘉谨抱着玩具车,圆溜溜的眼睛里泛着期翼:“开心,今天嘉嘉和温妮阿姨一起画画了。”
听到他主动提起今天的活动,霍母眼底掠过一抹震惊,讶异的抬头看向黎清晗,女人也朝着她微微一笑,将收好的霍嘉谨的画作拿出来铺在茶几上:“伯母您看,这是今天嘉嘉的作品。”
目光缓缓的落在画作上,虽然霍母不懂这些专业知识,但眼前的这幅画在她心里却是比世界上任何一幅画都要漂亮、都要珍贵。
指尖在离画一厘米的地方虚虚抚过,她克制自己心里头的激动连连说着:“好!好!嘉嘉画得真漂亮!”
转过头把小孩抱在怀里,霍母面上满是笑意:“今天嘉嘉这么乖,奶奶想奖励嘉嘉,嘉嘉想要什么吗?”
小孩在她怀里摇头晃脑,目光落在画上,小脸笑得灿烂如暖阳。
没有得到霍嘉谨的回答,但也不妨碍霍母的高兴,她招来管家问道:“老张,我名下是不是还有有一套公寓在国贸大厦的旁边?”
管家老张点头回道:“回太太,您的确有一套公寓在国贸大厦旁边的塞纳风光小区。”
“去,把那套公寓过户到小少爷的名下。”
“是。”
轻描淡写的一句吩咐,一套价值小一千万的公寓就这么送了出去。
黎清晗本想开口拒绝,可看到霍母脸上洋溢的喜悦拒绝的话被她给生生压了下去。
祖孙二人玩的十分开心,黎清晗看着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家”的温暖,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没有产生那么多的误会,也许这样的日子从五年前就应该开始了吧。
她叹了口气,一抹哀愁浮现在脸上。
霍母见她这幅愁云惨淡的模样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霍母发现,黎清晗“啊”了一声,忙摇摇头道:“没事伯母,只是……只是有些话我想跟您说。”
她的样子有几分欲言又止,霍母心中疑惑,将怀中的孩子交到了一旁的保姆手里:“跟我过来。”
跟着霍母走向花园,傍晚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袭来,霍母优雅的坐在竹椅上抬眸看她:“有什么话就说吧。”
对于黎清晗,霍母现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为了霍彦博她是很想和她亲近一些的,可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当年的事情就会再度出现在脑海里。
黎清晗就这样站在霍母面前,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细密的汗珠,霍母看在眼里,见她久久不开口也不催促。
她既然主动找她说话,定然不是小事,所以她也愿意给她缓冲的机会。
许是霍母的态度让黎清晗渐渐放下了心结,她微微抬头,在霍母的注视下缓缓开口:“伯母,这件事已经梗在我的心头许久,也梗在我和彦博、和霍家之家许久,谢谢您今天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能够让我把这些事全部说出来。”
这话一出口,霍母的神色立刻变了,她定定的看着黎清晗,似乎猜到了她说的事情是什么。
“伯母,如今我母亲已经去世,所以这件事也不必要再隐瞒下去,其实当年彦博的车祸另有隐情,我没有买通司机伤害他,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霍家的事情。”
“你说什么?”霍母猛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清晗,你是在否认当年跪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