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再次站在霍家老宅的门前,黎清晗只觉得感慨万千,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她被连人带包一起扔出来的样子,那会儿离开的时候有多凄凉,现在她的心情就有多复杂。
“走吧。”见她一直站在门口,霍彦博不由得喊了一声。
黎清晗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跟在他身后进了大门。
两人刚一走进,远远的就能远远就能看见佣人牵着霍嘉谨站在门口张望,小小的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门口,一看到黎清晗的身影出现,立刻迈着两条小腿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小手死死地抱住黎清晗的腿,声音里染上了让人心疼的哭腔:“妈妈,嘉嘉想你。”
奶娃娃的声音让黎清晗也不禁红了眼眶,她蹲下身把霍嘉谨搂在怀里,强忍着心底的自责柔声道歉:“对不起嘉嘉,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这么久都不看嘉嘉的,嘉嘉不要生气妈妈的气好吗?”
霍嘉谨的小手紧紧搂住黎清晗的脖子不断的蹭着:“妈妈不哭……”
他抬起头忽然捧住黎清晗的脸,一本正经的同她说道:“嘉嘉,原谅妈妈,妈妈不哭。”
“妈妈不哭……妈妈没事……”黎清晗含着眼泪笑道:“嘉嘉真乖。”
“清晗,先进去再说吧。”眼看着母子二人温暖相遇的场面,霍彦博只觉得心中一暖,于他来说,能够每天看到黎清晗和霍嘉谨就是最大的幸福。
站在客厅门口,黎清晗的脚忽然就没了迈步的勇气,虽然这一次来霍家身份早已经与之前不同,可当初那些惨痛的记忆却还让她有莫名的后怕。
“没关系,奶奶在。”看出她的担忧,霍彦博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付出了极大的勇气迈进客厅,一直坐在沙发上翘首以盼的霍老太太见她面无血色的走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的霍母则有些不开心:“妈,到底他们是小辈,哪有您起身迎接的道理?”
转头不高兴的看了霍母一眼,霍老太太淡淡说道:“你这个想法也太古板了,我们当长辈的热情一点是因为我们存着爱护之心,如果长辈始终以挑剔的目光看待晚辈,那这个家还能太平吗?”
霍母不傻,自然听出了霍老太太的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在敲打她,纵然心里有诸多不满,可却也不敢跟霍老太太说什么,只能小声嘟囔道:“您说的是。”
霍老太太此刻已然没了搭理霍母的心情,拄着拐迎上去满目笑意:“瞧瞧你这丫头,怎么才短短几天就瘦成了这样?是故意让奶奶担心你不成?”
黎清晗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挽上霍老太太的手臂:“奶奶我没事,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吃不下饭,过阵子会好的。”
霍老太太又何尝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也便不再提这个话题:“我让厨师多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你放心清晗,只要有奶奶在,霍家就没人敢欺负你。”
这话意有所指,站在霍彦博身旁的霍母不禁低下了头,她确实不喜黎清晗,可那还不是因为当初她先害了自己的儿子吗?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出去,生怕霍老太太再因此而埋怨她。
“你瞧瞧这孩子,你一回来就拉着你不放,可见得有多想你这个母亲。”为了避免被霍老太太再说什么,霍母也赶忙开腔:“还是亲生母亲最知道心疼儿子。”
听到这话,黎清晗拉着霍嘉谨的手一僵,不知为何,她从霍母的话里听出了些其他的意味,似乎是在影射着什么。
不过也只是片刻,黎清晗便恢复如常:“伯母说的是,以后我不会随意丢下嘉嘉了。”
“倒也不怪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确实……确实难为你了。”看着黎清晗惨白的面色,纵使是霍母对她有意见,可到底人心也是肉长的,免不了生出恻隐之心:“饭菜都做好了,都入座吧,你们不饿,嘉嘉也饿了。”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大多数都以清淡口味为主,而黎清晗的面前还比旁人多放了一盅补身体的汤,显然是霍老太太专门为她准备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黎清晗低头安静的喝汤,其他人也像是有默契一般低着头吃饭不说话,除了坐在宝宝椅上的霍嘉谨不时弄出些动静外,整个餐厅都显得格外的静谧。
安静的氛围让黎清晗十分不自在,可长辈在场都没开口,她也不敢轻易说话。
“彦博啊。”
原本的宁静被霍老太太的声音忽然打断,引得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霍彦博身上:“我问你,清晗和嘉嘉现在都搬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们一个合法的身份?”
这话就像是一道惊雷投入了平静的湖里,把在座的每一条池鱼都炸得跳出水面。
合法的身份?
最惊讶的莫过于黎清晗和霍母,霍母心中慌乱,未经思考便急急开口:“妈,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怎么,你觉得快?”霍老太太不约的皱眉,身子猛地向椅背上一靠:“嘉嘉都四岁了,过了年就要上幼儿园,难不成就这样让嘉嘉的亲生母亲在我们霍家无名无分的住着?”
“这……”
霍母被这话给噎了一下,她真的好想说当初黎媛媛的事,她不也是无名无分的住了好几年?怎么到了黎清晗这里就不成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她们完全不同,清晗可是嘉嘉真正的亲生母亲。”霍老太太冷着脸看向霍母,连带着声音也让人直觉发寒。
霍母默默的放下手里的筷子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却又不敢再反驳什么,只得退到霍嘉谨的宝宝椅旁边陪着孩子玩。
“奶奶,这件事的确不急,我妈妈她才刚刚去世尸骨未寒,我暂时也不想……”
抬眸看了霍老太太一眼,黎清晗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霍彦博在一旁盯着她看,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