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一脸打死也不说的样子，国师大人眉梢微微一挑，随手点了她的穴道。而后，国师大人很优雅的起身，让侍女为她穿好衣服：“你不说，那为师就亲自去问。”
季璃呜呜，说不出话来。
国师府外，萧玄昱先让一部分人藏起来，只带了两个人，过来敲门，先礼后兵，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门童揉着眼睛开门：“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半夜敲国师府的门？”
“这是我们昱王殿下，想见你家国师。”侍卫站在一边开口。
门童轻哼：“就算是皇帝来了，也得在外面等到天亮，等我家主人醒来的。”
侍卫拔剑：“大胆！”
萧玄昱拦下侍卫，看着门童：“本王现在就让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是来接王妃的。国师，本王动不了，但是你一个小小的门童，在本王眼里就如同蝼蚁。”萧玄昱的周身散发着杀气，让门童不禁后退了两步。
他梗着脖子道：“那王爷可能找错地方了，王妃怎么可能在国师府？”
“本王说在，就在。你进去通报！”
门童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萧玄昱绷着脸，一刻都没有放松下来。
“是谁这么大胆，半夜来敲我的门？”季夕嫣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举一动都透着妩媚，也难怪江湖上会有那样的传闻。
萧玄昱已经推开拦在门口的侍卫，走了进去。他抱拳：“半夜打扰国师，是本王不对，不过本王的王妃贪玩，可能也打扰到国师了，现在本王就带王妃回去，严加管教。”
季夕嫣冷笑：“擅闯国师府，还想全身而退，恐怕是昱王殿下想的太简单了吧。”
萧玄昱眯起眼眸，争锋相对：“那国师意下如何？”
“昱王妃可真是个妙人儿，倒不如就让她留在府里，陪着我。”季夕嫣十分不正经的说道：“正好，本国师还缺一个贴身婢女。”
萧玄昱眸中渐冷：“看来国师是不打算放人了，今日本王一定要带王妃走，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话音刚落，一群精兵从四处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
季夕嫣看着昱王府的兵，大笑：“昱王这般在意昱王妃？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几个皇子，她多少也接触过，看似老实的大皇子，其实是老奸巨猾。放荡不羁的二皇子，其实包藏祸心。温润儒雅的三皇子，却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手段狠辣的五皇子，草包的八皇子，懦弱的九皇子以及最被皇帝宠爱的十皇子，唯独眼前的四皇子，她评价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玄昱根本就不想和她废话，挥手就准备让士兵搜查整个国师府。
巧在这时，季璃挣脱了穴道，冲了出来：“我在这里……”她看着院子里的仗势，咽了下口水，他来找自己，为何要这般兴师动众？
“过来。”萧玄昱声无波澜。
季璃看了一眼打算看好戏的师傅，慢吞吞的走到萧玄昱面前。
萧玄昱伸手就将人揽进怀里：“没事吧？”
季璃摇头：“没事……”她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国师就是我师傅。”
萧玄昱：“……”
让士兵都退下后，萧玄昱抱拳道歉：“刚刚本王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国师见谅。”
季夕嫣挥袖：“进屋来说吧。”
季璃看着萧玄昱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国师府？”
“本王有让侍卫保护你。”他伸手牵住季璃的手：“国师就是你师傅，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也没问我呀。”
其实之前季璃回京城，就是准备在国师府躲一阵子的，结果被追没办法，才进了昱王府，才有了这一段孽缘。对，就是孽缘。
季夕嫣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突然有了一种嫁女儿的感觉。她挥袍在案前坐下：“我的这个徒儿，从小被我娇惯，自从跟了我之后，就没让她受过委屈。”
季璃轻咳，瞪着她家师傅让她不要乱说。
萧玄昱心领神会，立马道：“多谢国师之前的照顾。”此时，萧玄昱多少是感谢国师的，若不是她收养了季璃，他又怎么会遇见如此的她？“日后，她可以由本王继续娇惯。”
季夕嫣看着季璃，眸中满是戏谑。季璃老脸一红：“我说，时间不早了，还是不要打扰国师大人了。”
回去的路上，季璃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怎么在我师傅面前乱说？”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萧玄昱搂着她不撒手：“本王没有乱说，这是对你师傅的承诺。”
“那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来？这么兴师动众，就不怕皇帝知道了怪罪你？”
“我怕找不到你。”那时候，真的是怕她在国师府出了意外。“至于父皇那边，到时候再说吧。”萧玄昱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比她还重要了。国师府已经闯了，恐怕有心人也知道了，明天就等着在朝堂上挨训好了。
季璃垂眸，看着他依然紧握着自己的手，慢慢道：“萧玄昱，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心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萧玄昱勾唇：“对你好，是本王的事情。本王允许你不接受，但是不允许你逃离。”他扳过她的脸：“璃儿，其实你也心动了，对不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的心走？”
季璃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是的，她心动了，却不能跟着心走。
第20章 和离
萧玄昱想的果然没有错，第二天一早，宫里就传消息让他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熏香缭缭升起，充斥着整个大殿。萧玄昱进来的时候，皇帝伏在案前批阅奏折。他作揖：“父皇。”
皇帝听见了，没理他。
萧玄昱见皇帝不搭理自己，也不着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从容优雅，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慢慢等皇帝。
皇帝见他这样，扔下手中的狼毫：“老四，昨晚的事情，你怎么给朕解释？”
萧玄昱道：“父皇，昨晚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皇帝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和朕装蒜了？”
萧玄昱一脸恍然：“父皇可是在说昨晚，儿臣进国师府的事情？”他起身道：“昨晚，儿臣的王妃突然不见了，儿臣一时着急，想到国师神通广大，就想请她帮儿臣算一算，王妃去哪了。所以一时间，可能得罪了国师。”
“这也不是你擅闯国师府的借口，你回去给朕好好反省，朝堂的事情不要管了。”这是将他给罢职了。
萧玄昱拱手：“是。”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逆来顺受的样子，觉得自己还应该再说些什么，于是他问道：“那你的王妃可找到了？”
“回父皇，王妃已经平安回来。”
皇帝冷哼一声：“朕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王妃的感情这么好了。”
“即使没有感情，儿臣也有责任保护她。除非我们和离，她和儿臣再无关系了。”
皇帝仿佛看出了萧玄昱的心思：“你想和离？”
萧玄昱颔首：“是，儿臣想和王妃和离。”
“老四，你前一段时间刚刚与侧妃和离，皇后的怨气朕还没有抚平，现在你又要和王妃和离？朕不同意。”
萧玄昱抬头看向皇帝，淡定道：“儿臣只是在向父皇表达自己的意思，并没有征求父皇的意见。”就是说，你同意，那很好。不同意也没办法，反正他要和离。
“若没朕的旨意，看谁敢给你和离书？”
萧玄昱勾唇：“父皇，前些天，老五抓到了一个逼良为娼的公子哥，正想着要怎么处理，昨儿还特意过来问儿臣的意见。”萧玄昱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良妃的弟弟，在京城无恶不作。前一段时间将一个卖菜的小姑娘给玩死了，小姑娘的父亲气不过，将良妃弟弟告上了官府。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结果。正好萧玄策路过，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立马将人抓了起来。
这些天，良妃天天在求皇帝，想让五皇子将弟弟给放了。说放人就放人，五皇子觉得很没面子，所以理都没理皇帝的请求。
听着萧玄昱若有若无的威胁，皇帝倒吸一口气：“你在威胁朕？”
“不，儿臣只是将这件事情的处理进度告诉父皇罢了。”抓人的是老五，他无权过问。萧玄昱拱手：“父皇，儿臣告退，回府闭门思过。”说完，他转身就出了大殿。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有一阵恍惚。当年的她，也留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倔强的背影。她说：“既然陛下不相信臣妾，又何必过来询问，不如直接赐死臣妾好了。”而后到了晚间，就传来了她自杀的消息。
所以，皇帝微微眯起眼睛，不禁在想是不是这些年，他对四子和五子太过自责了，才让他们敢这样威胁自己呢？
比起在朝堂上，面对那些烦心的事情，萧玄昱更加愿意呆在家里看季璃，只是这样看着她，他也感到心满意足。萧玄昱回来的时候，季璃刚刚起身，她用早餐的时候，萧玄昱就过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
季璃吃了几口，将筷子扔在桌上：“我好像没有得罪你。”
萧玄昱点头：“嗯，没有得罪。”
“那你连饭都不让我好好吃，是怎么回事？”季璃扬眉看着他：“该不会是被你父皇惩罚了，所以你心里不顺畅，就来找我麻烦吧。”
萧玄昱看着她，微微摇头：“没有。”
“那你什么意思？”
萧玄昱正想调侃季璃几句，侍卫却过来说：“王爷，秦尚书过来了，要见您。”
萧玄昱收起笑容，挥手让侍卫下去：“本王知道了。”
季璃好奇：“秦尚书是谁？”
“我外公。”萧玄昱淡淡的说道，他估摸着就是为了自己被罢免的事情来的。他起身抬手揉揉季璃的头：“你继续吃吧，我不打扰你了。”
秦尚书在大厅里喝茶，须白的头发长满了满头，虽然有些老态龙钟，却依旧精神奕奕。萧玄昱在外面看了外公一眼，瞧见他脸上还没消散的怒容，在心里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外公。”
“啪……”秦尚书将手中的茶杯扔在桌上：“昱儿，你是怎么回事？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大局？你可知道皇帝已经对你生了忌惮心？”
萧玄昱挥袍在他身边坐下：“外公，你在担心什么？”他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什么是大局？”
“老五做出荒唐事情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一起糊涂？”秦尚书痛心疾首的看着萧玄昱：“难道你真的想让你母妃这样不明不白的含冤九泉吗？”
萧玄昱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晃了晃，并没有接话。母妃死了这么多年了，早在当年皇帝也已经为母妃证明了清白，只不过隐瞒了幕后的真正凶手，当今的皇后罢了。
“外公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萧玄策晃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一直以来，都是你想为母妃报仇，事实上我们兄弟都觉得，母妃的事情早已经完了。”萧玄策走到秦尚书面前，用折扇轻轻的挑起他白花花的胡子：“老头，不要将你的野心强加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你这样母后在九泉之下恐怕也不会开心。”
秦尚书似乎非常忌惮萧玄策，面对他这样无礼的行为也没有出口喝斥，只是生硬的将自己的胡子给拽了回来。
萧玄昱不想看到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对外孙却有一瞬间的惶恐。“老五，不要无礼。”萧玄昱轻声喝斥，转头对秦尚书说道：“外公，母妃的事情，我们兄弟心里都有数，你就不要操心了。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秦尚书起身，赶紧远离萧玄策，他怒气冲冲的甩袖：“你们都长大了，老夫管不了，随便你们吧，哼。”
萧玄策嗤笑一声：“这个老头……”
“老五，下次对他，还是有礼一点，毕竟……他是母妃的父亲。”
“当年，是他抛下还年幼的我们，将我们又送回了这样的深渊里，为了他所谓的权利。这样的外公有什么资格让我尊重？”萧玄策冷言嘲讽：“也就四哥你心大，就算他这样了，你还让他在朝堂上蹦跶。”
萧玄昱看着如此激动的弟弟，叹息一声：“那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他不说，萧玄策倒是忘记了。“四哥你要和你的王妃和离？为什么？”他这次来主要是来八卦的，之前四哥还表现的那么在乎这个四嫂，怎么转眼间，又要和离了？
“这是我的事情。”萧玄昱放下茶杯：“你有时间将小十接过来吧，过些天就是李婕妤的忌日。”
“哦。”萧玄策点头答应了，忽然又问道：“那四哥，你之前管的事情，需不需要我来接手一下？”
萧玄昱摇头，非常淡定的说道：“我的东西，还没有人能动。”
萧玄策吹了个口哨：“不愧是我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