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夏以安白天将自己关在小楼中学习雕刻,傍晚陪着方民一起听方元讲基础知识。
一星期之后,小楼中突然爆出大笑声,“我终于完成了。”
小心翼翼地将成品放在盒子中,夏以安设计的是一个和尚在松树下打坐的画面,寓意着常青不老。
方元摸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虽有一些瑕疵,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雕刻出这样的成果,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方民掂起脚尖,等看清楚成品后,双手鼓掌,“好厉害!真漂亮!”
夏以安揉揉方民的小脑袋,“等民民长大,做出来的一定不比这个差。”
方民用力地点点头,连忙跑回他的小桌子前面,继续雕刻他的作品。
夏以安盖上盒子,对方元说道:“我拿回去让傅寒看看。”
看到夏以安激动的样子,方元满脸欣慰,“路上慢点。”
“嗯。”
说完直接捧着盒子,朝着书房走去。
被夏以安狠心扔在书房的傅寒听到敲门声,头没抬直接让人进来。
夏以安双手背在后面,“老公,我有一个惊喜,你猜猜是什么?”
“雕刻成功了?”傅寒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夏以安。
夏以安耷拉着脑袋,兴奋瞬间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
傅寒走过去,刮了一下夏以安的鼻尖,“大老远都听到你的笑声了。”
夏以安献宝似的将盒子拿出来,“看看,好看吗?”
打开盖子,活灵活现的松树卧佛出现在傅寒的眼前,眸中带着惊讶,这么短的时间便能雕刻出这样的效果,怪不得方元想要收夏以安为徒。
夏以安没有错过傅寒的惊诧,自豪地挺起胸膛,“好看吧!我亲手雕刻的,虽然有点点的不完美,但还算看的过去。你说,爷爷会喜欢吗?”
光滑的白玉,美妙的触感,爷爷怎么会不喜欢?
傅寒合上盖子,十分肯定地告诉夏以安,“一定会喜欢的。这可是你亲手雕刻的。”
夏以安美滋滋地拿过盒子,谨慎地抱在怀中。
傅寒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这句话,“我会给方老先生准备明天下午的机票。”
夏以安嘴角的笑意骤然间消失不见,“不能多留几天吗?”
傅寒叹口气,将人抱在怀中,“如果他愿意的话。”
夏以安情绪低落,方元加紧教会她,就是为了能够早些离开傅家。
亲了一下夏以安的嘴角,“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别难过,好吗?”
夏以安轻哼一声,“都怪你。”
“都怪我。”
傅寒抱着夏以安,安抚着她的情绪。
……
下午,收拾好东西的方元看着夏以安手中的作品,情绪复杂,“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夏以安,“这是送你的礼物,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也算是谢礼。”
方民拉拉夏以安的手,“阿姨不能哭,弟弟妹妹也会伤心的。”
夏以安憋回即将滴落的眼泪,红着双眼,“我不会哭。民民回去后,要好好学习,不能忘记阿姨,知道吗?”
方民连连点头,随后回到方元身边,接过一个小小的包。
夏以安将两人送到门口,“路上慢点。”
方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张口,“你先前说的找我的那个人是我另外一个孩子,被带坏了,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你不必自责,那是他应得的。他应该也不会再找你了。”他说完看向远方。
最后他挥挥手,“嗯。回去吧!等过暑假,我带着民民来玩。”
听到这话,夏以安心中没有那么难受了。
等方元和方民坐上车,孙妈扶着夏以安回去了。
透过玻璃看向夏以安的身影,方元心中百感交集,有不舍、感激、可惜,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车子越走越远,傅家别院在方元的眼中渐渐变小,直至消失,方元这才回过头。
晚上傅寒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夏以安。
孙妈拉住傅寒,“少爷,方老先生一走,少夫人便一直坐在这儿不动,劝也劝不了。”
傅寒点点头,走过去,捏捏夏以安的脸蛋,“要不我现在把他们再带回来?”
夏以安回过神,抱住傅寒的腰,“方元把雕刻成形的鸡血石送给我了。”
“那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收,他心中也会不安。”傅寒顺着她的背,轻轻拍着,“他也猜到你不会收,所以才在临走的时候送给你。”
夏以安摇摇头,小声嘟囔着,“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心中不舒服。”
捧起夏以安的脸,傅寒认真地看向她的双眼,“为什么不舒服?”
夏以安推开傅寒,指指茶几上的盒子,“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傅寒怀揣好奇之心,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让她这样难受?
一打开盒子,晶莹剔透,散发着红光的童子抱鲤鱼映入眼帘。
明显和夏以安雕刻出来的物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晃一晃的光芒让红鲤鱼的尾巴看起来好像在动。
童子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红色的小脸让小童变得更加可爱!
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这个作品更合适不过了。
连傅寒都觉得惊艳。
看到傅寒的表情,夏以安喃喃道:“这样有手艺的人才难道要从此埋进灰尘吗?在如今的社会,能雕刻出这般惊艳的作品又有几人?”
傅寒盖上盒子,他知道夏以安在不舒服什么了。
明珠蒙尘,是个伯乐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但是,这便是社会的残酷,是傅寒无法扭转的观念。
傅寒在心中叹口气,可面上还是要宽慰夏以安,“在这样高速发展的社会,适者生存。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这样的美,人们已经停不下步伐来观赏周围的景色。”
将夏以安抱在怀中,语气温柔地说道:“科技的发展,注定了这样的场景。我们无法改变,但至少,还存在,不是吗?”
轻轻吻了一下夏以安的额头,傅寒给予她一定的温暖,“在国内,一定会有人记住这些,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也许在哪个角落,依然存在着欣赏这些手工艺品。”
夏以安紧紧地抱住傅寒,抬起头望着傅寒深邃的双眸,“真的吗?”
“嗯。”
听到傅寒的话,夏以安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并暗暗下定决心,找机会将传统手工艺宣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