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玥一震，突然想起之前在秦家给小小办生日宴的时候，孩子落水，他们在医院楼下，她跟陆瑾瑜说的那番话。
她说，“没有那些绯闻，我也不想要他了。”
她从来没想过，顾淮会将那句随口说的话，记到现在。
“没有人教我怎样对一个人好，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除了钱，我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云书说，可以把房子写你名下，你喜欢哪套？或者你喜欢股份？悦集团的股份暂时不能动，但是其他公司的可以写到你名下，车子的款式都比较男性化，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买新的。”
戚玥……
她怀疑顾淮被下了降头术，从今天晚上道海景别墅他就非常不对劲儿，尤其在他说完这番话后。
她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了？”
顾淮看着她，眸色认真，“我在跟你道歉，不管你原不原谅，我都不会跟你离婚。”
前半句让人舒坦，后半句让人想抽他。
“我想要哪套都可以？”
戚玥一开口，让顾淮皱起眉，这反应跟季云书说得怎么不一样？虽然他并不是说说而已，但是戚玥明显把这些财物，看得比他那番情深意切的表白更重要。
这让顾总有些挫败。
“当然。”
戚玥继续道，“那以后要是吵架，我是不是可以把你赶出去？”
顾淮嘴角抽了抽，她这一开口，顾淮就知道这丫头记着仇呢，不过季云书说得对，既然道歉，态度要摆出来，“如果是我的错，可以。”
这下戚玥不止怀疑他被下降头了，更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换芯了。
顾淮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对别人做过让步？别说她没见过，大概认识顾淮的人都没见过。
他在服软，对她。
戚玥指尖儿颤了颤，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顾淮沉默了一会儿，蹲下身拉起她的手，“你一旦驯化了什么，就要对他负责，永远的负责。”
戚玥一怔。
顾淮低头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你床头那本《小王子》，你真的有看完吗？戚玥，你驯化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她心头颤动，倏然抽回手，“顾淮，我们还是正常说话吧，这不像你会做的事。”
顾淮皱起眉，“你不信？”
戚玥垂眸笑了下，“你这辈子，没有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或者人，你会用最简单的办法跟最小的损失，拿回你想要的，从我脱离你的掌控之后，我就变成了你眼中那个猎物，你想法设法套牢我，一开始是钱，后来你发现钱并不能让我永远受你的掌控，于是你打算投入一点感情，因为我以前图的就是你的感情，你觉得，只要你说喜欢我，像我这种蝼蚁，怕是要感恩戴德投怀送抱吧，就连你想要孩子，也只是想作为锁住我的筹码，这是最简单将我锁在你身边的办法，你演的很好，我几乎都快要相信了。”
顾淮眸色深了深，没有说话。
最糊涂的人，想的却比谁都要通透。
所有人都在说，顾淮对你用了多少多少心思，怎么怎么样，她信，但是这些也只是他为了得到自己的猎物做出的投资而已，可是所有人都忘了，顾淮是个商人，比起感情那种不靠谱的东西，他更喜欢尽在掌控的感觉。
她只是被顾淮花了很多心思想要得到的猎物，或许有那么点喜欢，但猎物就是猎物。
如果不是他刚刚叫了她的名字，她差点就信以为真。
他从未这样叫过她的名字。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你给你足够的尊重跟平分财产的权利，尊贵的身份与永不背叛的承诺，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不要你的房，不要你的车，甚至不要的承诺，我也可以答应你不离婚，甚至履行夫妻义务，直到……”戚玥顿了顿，顾淮皱着眉，等着她的后话。
戚玥思索了几秒，徐徐开口，“直到协议到期。”
顾淮皱起眉，“什么协议？”
戚玥笑了下，似乎有些嘲讽，“四年前你让我签的协议，顾总如果忘了，可以找季助理核实下，当时他在场的。”
这个笑容，让顾淮心底的不安一点点扩大，眼前这个人，突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他慌忙拿出手机，拨了季云书的电话。
季云书刚刚处理完现场，警告那些人别把今晚的事外传，喝口茶的功夫，就见顾淮的电话打过来，以为是询问办事进度，结果一接通，顾淮的声音就急躁的传来，“四年前我跟戚玥签了什么协议？”
季云书一愣，好一会儿才道，“就……包养协议。”
顾淮心头一震，扭头看向戚玥，后者裹着身上的毯子，面色一片平静。
一向稳操胜券的顾淮，头一次乱了阵脚，他好像记得是有那么一份协议，但也只是隐约有印象，签协议的时候，大概刚认识戚玥不久，协议的具体内容，他早就不记得了，只是在戚玥平静的提起来的时候，一个心沉到了谷底。
那份协议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不然戚玥不会是这种表情。
“协议在哪儿？”
他极力保持着平静，沉声问。
季云书很快道，“我之前存了电子档，我现在给您发过去。”
挂了电话。
顾淮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戚玥。
别墅内的温度已经升了起来，她将毯子放到一边，双手交叠，压在膝盖上，轻轻摸索着衣服的布料。
很平静，也跟镇定。
顾淮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并没有开口，他只是交集的在等着季云书的文件。
大概十分钟后，文件发了过来。
顾淮匆忙点开。
协议的名称，简单粗暴，就是《包养协议》。
内容很少，却十分苛刻，每一条都是针对戚玥。
不许她在丽景园留宿，不许她对外透露半点跟他有关的消息，不许多问他的任何事，最苛刻的一条，不许她动感情，但凡违背一点，协议立即终止，而他的义务只有一条，就是每年给她六位数的包养费，整个协议，为期五年，截止日期距离现在不到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