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窘了脸,半会儿才咳了咳道:“你戴了头花好看。”
张惜花赶紧低下头,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心里真觉得吃了蜜般,甜到心坎了。听丈夫说好看,比的过别人说一百句。
有了这出插曲,昨晚那一时的尴尬似乎烟消云散,再寻摸不到踪迹,等媳妇进房门,何生主动开口要推背捏肩,张惜花弄完,何生搂了她入怀,想到刚才还瞧见媳妇身上的青痕,有些愧疚便轻声问:“昨晚可是累狠了?你若不喜,就跟我说。”
“嗯。”张惜花枕着他的手臂,很好心情的闭上眼,连梦里的一切都是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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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昨晚早早入睡,第二天睁开眼便觉得整个人精神抖擞,何生微微伸了个懒腰,瞥过头见身旁妻子还紧紧的贴着自己熟睡,何生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自己也无法理解,无法清楚精准细说出来的情感。
张氏的长相初看时并不起眼,她的脸型眉目没一样儿突出,组合在一起时却给人一种性子很温顺的感觉,她的确是个很温和的人,跟人说话时轻声细语常令人舒坦。在何生亲密相处的女性中,她不像自家大姐那么强势锐利,也不与妹妹般遇事就叽叽喳喳大喊大叫,她更像是一种很容易会让人放下警戒的小动物,比如兔子、松鼠之类?
何生想到这些,嘴角不由掀起一抹笑意。总之,成亲后的日子他觉得与张氏相处时非常自在轻松。
何生打算起床,他不想吵醒她于是只轻轻的移动身体,而张惜花似乎有所感触,无意中也跟着翻了身再次挨紧他,何生马上停下了不动,抬着眼睛静静的瞧着她,心里忽而涌动出一股柔意……
那种被轻柔之物不经意拨动了心弦的感觉很磨人,何生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结实的手臂才抹消掉这种状态。不过他也承认被妻子全身心的依赖这滋味其实很不错啦。
“惜花……起来了。”昨天与二叔说过今天早点出发,何生觉得不能再耗下去,于是动手推醒媳妇。
张惜花眉头微皱,眼皮子跳跃了几下,不一会儿就清醒来,拿手揉着眼睛问:“很晚了吗?”
何生答道:“不晚,家里的鸡还没打鸣呢。但我今天要赶早出门。”
丈夫既然要赶早,张惜花马上坐起来穿衣裳,昨晚就已经是全家最后一个起床的人,她实在不想再懒床。
夫妻俩分别整理自己的着装,女人家还要箍发,所以张惜花比丈夫慢了些,何生自己弄完,突然靠近梳妆台,尽力表现自然的把手搭在媳妇的肩膀上,开口说:“我早上想吃鸡蛋韭菜饼,今天做两个吧?”
摸黑起床便在房里点了油灯,梳妆台放着镜子,借着的光亮可以从镜子中看到背后的丈夫,张惜花发现其实他的神色并没语气那么自然,甚至说话时视线是望着墙角的某一处说的,张惜花越来越觉得丈夫实在是个别扭的人啊,于是微笑道:“好,我可以给你做四个。”
两个怎么够他吃啊,估摸着四个也不够填饱肚子呢,张惜花说完,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点捉弄成功后的得意之情偏过头瞅着丈夫。
何生一怔,蓦地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她这种偶尔流露出来的娇俏小表情,令他感觉那瞬间心都突突的跳动了几下,何生稳住心神,才故意板着脸很认真道:“我觉得我们家里应该做十四个才够。”
爹爹四个,他自己四个,娘亲两个,妹妹两个,媳妇还得两个。加加起来不是应该十四个嘛?何生眉目上扬,转头正视着张惜花,那模样也带着挑衅之意。
夫妻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而都抿嘴笑起来,张惜花还朝丈夫嗔道:“你才吃那样多呢。娘和元元加上我三人吃一个饼就行了。”
何曾氏怕粮食不够,所以前段时间家里只吃两餐饭,便是中午和晚上那一顿。可何曾氏发现这样早上这些时间人会饿的很难受,又因家里男人们近来一早出门干活要熬到晚上才家来,张惜花起床便开始升火给他们做饭,何曾氏干脆就叫儿媳妇多做一些,让在家里的女人们跟着一起吃点儿。
这么说起来,其实现在一天还是能吃三顿,不过是早上吃少点而已。
难得相处时互相打趣,何生与张惜花心情都很好,不过接下来还得赶着去做事,何生便道:“那你看着办罢,多做几个饼我也能吃下。”
“嗯。”张惜花点头。
何生去柴房那里整理木炭,张惜花就先去院子里墙角处割了一把韭菜,割完后顺手浇了一遍水。
韭菜可真是个容易养活的蔬菜,施点农家肥浇点水就可以长得非常茂盛,且它还能割一茬长一茬,只要留着根部,能一直生长繁殖下去,张惜花看着家里的这片韭菜,心想下次除了韭菜饼之外,她可以包几个韭菜馅饺子?
上次卖鸡蛋时,特意挑出放久已经醒黄的鸡蛋留着自家吃,这些鸡蛋放在灶房里存着,张惜花可以自己做主。
因为知道不吃也会坏掉,这几天张惜花每一顿饭都会搭配不一样的蔬菜弄个蛋花汤,清清淡淡适合这天气喝,何家人都喝得很满足。
丈夫说想吃鸡蛋饼,张惜花洗干净韭菜,打碎几个鸡蛋搅拌一下,一切准备妥贴后,就开始摊饼。
等她弄完,天色依然黑蒙蒙的,但已经到了何生与何二叔要出门的时间,他来不及在家里吃,张惜花给丈夫包好饼,装了满满一皮袋子的水,何生便可以在牛车上慢慢吃。
平静的一天又开始了,公公何大栓已经摸出收稻子的工具,事先检查一遍,该添置的赶紧添置回来,能用的工具修理一下接着用,比如镰刀若是生锈就要打磨锋利了,他是忙的很,不过却井井有条的忙。
前几天公公说要把下炕的稻谷先收了,张惜花明白应该就是为此在做准备了。
雁娘在天色刚亮时来了一趟何家找张惜花,进了何家门,首先见到的是何曾氏,她对于长辈打从心里会觉得胆怯,只敢垂低头喊道:“何婶,您早。”
何曾氏从仓库中找出晒稻谷的竹席,拿布把灰尘擦干净,然后铺开晒在院子中间,雁娘这个时间进门喊人,何曾氏抬头打量了一遍她,身子依然有些瘦弱,面貌瞧着好了很多,至少不像以前那样一阵风吹就倒似的。
何曾氏点点头道:“大山他们媳妇啊?你有什么事儿?”
雁娘因为紧张,垂低头不时掰着自己的手指,听到问话忙答道:“我……我找一下何生嫂子。”
何曾氏指着屋里道:“在房间,你自去找她罢。”
雁娘就绕过了何曾氏挎进何家正屋,她还是第一次进何家门,也不晓得惜花姐住哪一个房间,就轻声喊道:“惜花姐你在吗?”
她还是习惯喊张惜花姐姐,只不过面对何曾氏时喊嫂子让对方觉得礼貌些。
张惜花听到雁娘的声音,马上从房间走出来,招呼她道:“雁娘,今天身子感觉还好吗?没哪儿痛了吧?”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一直按照张惜花所要求的调养,除了开始那几天比较糟糕,后面便慢慢好转起来,现在已经可以像寻常人那样活动了。
雁娘抬头撅起嘴角笑了,开心道:“我真的已经大好了。”自己身体好了,大山哥,铁山哥,小山哥他们每日里在家时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雁娘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渴望的那种温馨和睦家庭的希望。
想到她肯定是找自己有什么事儿,公婆今天都在家里,若是说点私己话也不方便,张惜花便把雁娘叫到了自己夫妻的房间里。
雁娘张口欲言又止,张惜花轻声问:“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事儿?”
雁娘心一横,便说出口道:“惜花姐,我想早点要个孩子的话,你说现在能不能有房事呢?”
没想到是这个,张惜花微笑道:“迟一点吧。可是几位哥哥催你了?”
那可不行,依张惜花的建议,雁娘至少要调理一年再怀孩子最适宜,哪里能刚好就急着怀?这样的话,自己之前费的那些心思不就白忙活了?
“没……”雁娘急着解释道:“他们并没有催促我,是我想让他们开心一些。”因为江家兄弟对自己太好,她唯一能报答的只能是早点给他们香火。所以雁娘就想问问现在可不可以有房事。
稚|嫩的姑娘连身形都没长开呢,却一直急着这些事儿。张惜花叹一口气,最后严肃道:“你可别犯糊涂,想让他们开心,想报答他们的多得是方法呢,你每天把家里打点妥贴,衣裳鞋袜,吃穿住等等都不用他们操心,这样他们能放心的在外面干活岂不是更加好?”
雁娘被说得恍然大悟,很不好意思道:“是我又想岔了。”
张惜花好笑道:“索性你没太糊涂,晓得先过来问问我,不然我真的会气恼你的。”
在医治雁娘前,张惜花心里没底,见到雁娘好转后,张惜花自信心又足起来,村子里与何生家交好的人,见识了自己的医术不错后,也会大着胆子让她瞧瞧小病小痛,张惜花起初是一文钱也不收的。
后来病好了,人家觉得不好意思,也会拿点鸡蛋之类的送给何家表示感谢,张惜花也因此在村子里口碑变得好起来,出门遇见了,村子里人还会笑着跟她打招呼。
这些,何家人是喜闻乐见的。
雁娘一时间感觉很无措,半响才惭愧道:“惜花姐对不起,以后我都不想岔了,只是我有不明白的,可以经常来问你吗?”
张惜花笑道:“可以。”
雁娘开心的笑了笑,很腼腆的说:“我瞧着铁山哥他们几个的衣裳都破了口子,可家里也没多余的碎布,今儿也想顺道问问你这儿有没有,我借一些回去急用。”
“你要啥颜色的?”张惜花问,她与何二婶处得好,二婶经常也拿些碎布给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