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一时间有些错愕。
手臂不自觉的抵挡在两人之间，下意识的躲避着。
然而，她越是躲避，他越是穷追不舍。
一时间，乔念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要被他掠夺干净了。
“唔……”
乔念有些慌乱，猝不及防的避开：“厉曜……”温软的声音里，略带着几分哀求。
“恩？”厉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随即，放开她的唇，温沉的眉眼，看向她时，糅杂着深刻的不安与纠缠：“不是说至少要三五天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乔念：“……”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手懒懒的放在耳边，手指漫不经心的勾缠着发丝，眉眼微敛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被……”然而，话都到嘴边了，又觉得，说也不合适，不说也不合适。
“被？”厉曜眉头紧蹙，侧身从
她身上下去，躺在她身边，顺其自然的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随即，才缓着声音道：“是有人欺负你吗？”
问完，又觉得多余。
禹州的那个项目，宋媛是制片人，乔念或许不会怎么找宋媛，但宋媛一定不会跟乔念善罢甘休。
而从时间上。
乔念人才道禹州，估计都没休息好，便被宋媛缠上了，再之后……
也的确是。
她身边有乔御，乔御怎么着都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可，来来回回的白折腾……
房间里的灯全部是关掉的，只留了床头一盏橘红色的床头灯，还是厉曜回来的时候打开的。
一开始，灯光打在她身上，她蜷缩着身子，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眉头紧蹙，一看就睡得很不安稳。
只是现在，让她不安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厉曜，即便近在咫尺，也没办法完全看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时候，他就在想，在乔念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棋子？
亦或是一个，可以依赖，但却并不喜欢的人？
所以，面对他，或者是与他有关系的人，她总是能无动于衷。
而刚才那个欲言又止的话，大概，也是在思考吧？
感性上觉得可以跟他说，但理性上……
理性上有觉得他没必要知道，没必要为了她的事情分心。
所以，欲言又止。
能开口，但却没必要说。
这样的乔念……
识趣，理智，聪明。
但唯独，不可爱。
不可……爱。
所以，与她在一起，他也算是时刻小心谨慎了，但……到头来，还是陷进去了。
而乔念，很累，困得也已经睁不开眼，懒怠的往他怀里靠了靠，没接话，而顺其自然的转移话题：“江垣那边，你再跟他说说吧，感觉乔御手底下的律师团队搞不定那个节目组的法务。”
“恩，知道，到时候我会去跟他说的。”说着，垂眸看向怀里的，他的，难得听话的小姑娘，声音低沉温软：“不过你也没必要非得解约啊，那个节目还不错，专业性很强。”
乔念：“哼哼……”
懒懒的应了一句，虽然不想带任何情绪。
但从她的语气里还是不难听出，她不屑与慵懒。
懒得理，懒得参与，懒得计较。
好节目多的是，不止哪一家。
不上，有可能以后是遗憾。
但上了就是亏待自己。
然而乔念就是那种，宁愿遗憾，也不愿亏待自己的人。
自然，她的小情绪，厉曜也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扶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怎么了这是，那么大情绪？”
乔念懒声笑着，漫不经心道：“我哪儿敢有什么情绪啊？你别问我了好吗？我就是太累，想睡觉。”
“想睡觉啊？”厉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漫不经心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颗的解开。
乔念：“……”
伸手攥住他的手，赔笑道：“你就饶了我吧！早上四五点就开始折腾了，到禹州酒店也没休息一会儿，又赶飞机回来，真的很累……”
厉曜懒懒的扬了扬唇角：“我也很累。”
“那你还不赶紧睡觉！”
“是要睡觉的。”厉曜说话时的声音，软的时候，就好像棉花糖一样，柔柔软软的，又甜。
她还是喜欢的。
特别喜欢。
只是，这样的厉曜，也叫她害怕。
因为这样的厉曜，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突破她严防死守的底线。
太容易放纵。
而放纵之后，便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所以，她要清醒，要时刻保持冷静。
即便有松懈的时候，也要及时的迷途知返。
有一瞬间，厉曜觉得乔念攥着他手的力道稍稍松了松，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紧紧攥着，蹙着眉心，闻言细语道：“那既然要睡觉，就赶紧睡啊，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然而，厉曜却振振有词：“睡觉可不是要脱衣服吗？”
“你……”欲言又止，却又无话可说。
紧接着，厉曜又循循善诱道：“乖，我真不敢什么，把衣服脱了再睡，这样好舒服一些。”
乔念：“……”想了想，觉得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很快道：“那我自己脱。”
而且，不光是她，现在，厉曜也整整齐齐的呢。
笔挺得体的西装松散的压在身下，皱皱巴巴的，一点都没有平时严谨持重的样子。
乔念没办法。
从被子里起身，坐在床上。
厉曜蹙着眉，健硕的长臂拦着她的腰，从背后环抱着她，下巴抵在肩膀上，懒声道：“干嘛啊这是，不是要睡觉吗？”
乔念：“是要睡觉啊，可是你呢，洗漱了吗？”
厉曜：“……”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口敷衍了一句：“洗了。”
“瞎扯！”乔念毫不留情的拆穿道：“你嘴里还有烟味呢！”
“是吗？”才说着，厉曜凑过去吻她。
缠绵悱恻的，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从背后探着身子，慢慢的，宽大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颊，慢慢游走着，不经意的抚摸着她脖颈白皙细腻的肌肤。
乔念：“唔……你，慢点……”
“什么慢点！”厉曜忍不住笑了。
乔念：“……”想了想，又换了一句：“轻点！”
厉曜低声笑着：“傻姑娘！”
说着，掐着她的腰，让她以一种极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而他，靠在床头。
拉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手臂从背后环着她的腰肢，下巴轻抵在她颈窝处，小声道：“你到酒店，肯定连行李箱都没开吧？”
乔念蹙了蹙眉，但也如实道：“你怎么知道？”
“我肯定知道！”厉曜信誓旦旦道：“你如果开了行李箱，就一定知道，我早上帮你收拾行李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也装进去了。”
乔念：“……”无语的嗤笑一声：“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乔念：“怪不得乔御帮我提行李的时候，一直说我行李重，一直数落我，就出门几天，带几件衣服就可以了，演出服装节目组会提供什么的，原来是你搞的鬼啊！”
“嗯，就是我搞的鬼！”
如此坦诚，倒叫乔念无言以对了。
乔念转头看向他：“然后呢？”
“什么然后？”
乔念：“然后你又干了什么？”
厉曜蹙了蹙眉：“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
“你就没跟过去吗？”
“去了啊。”厉曜一边说着，一边又重新解她身上的衣服：“但是我过去之后，你就已经回来了。”
对乔念，厉曜没什么好隐瞒的，尤其现在这个状况，他也不能隐瞒：“你的信息登记的酒店房间，我过去敲开门，从里面出来的……”
“宋小姐？”
虽然是疑问句，乔念却说的极其确定。
厉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眸不经意的颤了颤。
他不说话，乔念便确定自己说对了。
“那……”虽然这件事情，理性上，她不应该牵扯太多的，但还是想问：“那宋小姐就没跟你说什么吗？”
或者是，做什么？
厉曜依旧笑着：“说什么？你确定不是想，我们做了什么吗？”
乔念：“……”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厉曜。
连心里的那点小心思都藏不住。
然而，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乔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们都做了什么？”
厉曜也不回答，而是顾左右耳言他：“如果我跟宋媛真的有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而乔念却忍不住笑了：“我打算怎么办？”随即，话锋一转，直截了当道：“我不做什么，而且，我也做不了什么。”
厉曜只是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
至于乔念，他没反驳，她便接着说：“该做什么的难道不是厉骁吗？我并不觉得他放弃了宋媛。”
“他当然没放弃宋媛，而且，他不是一直都在做吗？”
乔念：“……”
随即，厉曜又接着道：“他明知道我们两个还在一起，也没打算分开，一天到晚的跟你纠缠不清的，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乔念不明白了：“其实我有些不明白厉骁的套路，他的目的是宋媛，可为什么，偏偏就盯着你不放呢？”
“我还想不明白呢，我与你之间，他的目的是我，但为什么偏偏就盯着你不放呢？”
这世上，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而偏偏，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想不通，想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