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气势汹汹的来到丞相府,他身后虽然只跟着鸦青,但一路行来所经之处,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他不像是去要孩子的,更像是要去杀人的。
就连鸦青都心头发颤,空气中他的怒火,像是随时要烧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拉开距离,谨防火烧起来的时候把他吞没。
丞相府上没有门卫,鸦青去敲门,从里面探头伸出来个侍卫,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问,“王爷?”
“看来丞相心中有数。”容修双手背在身后,上前推开门,边往里面走边开口,“他人呢?”
“在卧房。”
容修的脚步稍微顿了顿,“他还没醒?”
他薄唇微微掀起,阴森森的嘲讽道,“偷了别人的孩子,倒是心安理得,丞相果然不是一般人。”
暗夜心里连连卧槽。
昨晚他就无比好奇,那个小婴儿究竟是哪家的孩子,不想今天居然是容修找上门来。
容修的大名,他从小就听过。
每个以武为生的人,都无比钦佩敬畏他,他不仅是大余朝的守护神,更是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
暗夜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少年的偶像,更没有想到,他家主子居然敢抢偶像的儿子。
话说回来也是他们理亏,没事把人家儿子带回来做什么?
本来大早起的,他想提醒主子,是时候把婴儿送回去了,可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陆宗承居然光着脚抱着孩子,来回走动的晃,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哄着什么,让他快点入睡的意思。
这哪里有丁点要送走的意思,分明是要把孩子留下来的意图啊。
抢人孩子不可取,被找上门也是无话可说,被对方不客气的回怼也是自作自受。
暗夜出神的功夫,容修已经走出去大老远,他一抬头,哎哟叫出声,忙拔腿追了上去。
“王爷。”他跟在后面道,“您还不能进去,小的还没有通报。”
“他抢我儿子的时候,你们提前向我通报了?”容修不客气的淡淡问,“他一个没娶妻没纳妾的,上赶着当爹啊!”
暗夜默默腹诽,十分有可能就是想当爹了,他至今想到他大早起抱着孩子哄的模样,就觉得是有生之年系列。
对方不吭声,容修自个骂也没劲,况且罪魁祸首是陆宗承,而不是个小喽喽,他索性闭了嘴。
毕竟是年少的偶像,加上本身又心虚,容修用力往前冲,暗夜就虚虚的拦了几次,装模作样的不知怎么三个人就到了卧房前。
“陆宗承!”容修声音很冷,俨然一副随时干架的模样,他镇定又极具压迫的道,“把我儿子还给我!”
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那人穿着素白的里衫,随便套了件灰色披风,半眯着眼睛慵懒的踱步走出来。
“王爷。”他微微颔首,听声音是清醒的,再开口便糊涂了,“你来做什么?”
面对着他的装傻充愣,容修被气笑了,他舔了舔唇瓣,低头缓缓的折着袖口,“王爷半道上偷走我的宝贝,我自然是来讨回的。”
陆宗承抬眸,没有什么波澜,只是问,“王爷的宝贝,是什么宝贝?”
他可以从容,可以装傻充愣,但容修不能,他丢的可是半条命,因此顾不得什么镇定,更不屑于在他面前打太极装逼,挑明了说,“我儿子。”
“王爷自个的儿子,不在你的府上,你来我府上找什么?”陆宗承幽幽的问,他蹙眉思索片刻,继续说,“难道小少爷被带了出去?”
容修眸色沉下来,他看着他凉凉的发笑。
陆宗承像是完全不知道危险在靠近,寡言少语的他,此刻变得咄咄逼人,一个问题紧跟着另一个抛出来,“小少爷不是才刚刚满月吗?自己肯定是不能跑出去的,那会不会是被人带出去了?既然是被带出去的,又不是本官,王爷找错地方了吧?”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容修不想再欣赏他的表演,扬声打断他。
他越过他往卧房里面走,陆宗承抿了抿唇,挥退了鸦青和暗夜,进到房间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木香,和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闻似清淡,实则深刻。
容修在屏风后面,看到了小轻舟。
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小家伙没心没肺,爹娘都不在身边,被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抱走,他竟然还是能吃能喝能睡。
容修无奈的抽了抽眉头,又想笑又觉得气。
他动作轻柔,沉睡的小轻舟察觉到不舒服,轻哼了声,像是要醒的样子,陆宗承忙走过去,作势要接过孩子。
容修哪能轻易认输?
开什么玩笑,到手的孩子,万万不能再给别人。
他侧着身子,不动声色的阻拦了他,陆宗承扑了个空,闷闷的道,“你把他放床上睡吧。”
“既然找到了我儿子,那就不打扰丞相了。再者说了,这是您的房间,我们两个外人,多停留不合适。”男人斤斤计较起来,一点都不比女人差,他故意在儿子前面强调了我,还提醒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字字句句都朝着他的心上刺儿。
容修知道作为男人要大方,可没办法,别的方面他都能做到,在感情上,他分寸土地都不会让。
说他小气也好,说他小心眼也好,说他没出息也好,有关于云意和孩子的,其他人想都不能想。
想就是觊觎。
陆宗承还是和仙儿一样,他悠然自得的坐下来,等男人快要离开之际,满是凉意的笑了声。
明明是笑着,眼神却很冷,给人的感觉更冷。
容修侧过头来,正好听见他没什么情绪的说,“你以为我稀罕管你的破事?”
“那就不要管。”他没好话,他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陆宗承冰冷的脸上,刻意挑了挑眉,其中嘲讽意味浓重,“不管你今天看到的就是个死人。”
“你嘴巴放干净点。”容修更冷,声音里的威胁意味浓重,他向前微微倾身,哑着说道,“别以为我不敢碰你。再胡说八道,你立马就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