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到衣服上的东西,是托容修搞来的痒痒粉。
痒痒粉在民间盛行,主要用来整人,其制作方法简单,山芋榨成汁再风干即可得到,因此售卖价格便宜,但令人意外的是,效果却很厉害:只要衣服或皮肤上沾染这种东西,那是要足足痒上六个时辰的!
六个时辰!
顾思凡听完云意这么说,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她不确定的发问,“七嫂嫂,你说人会不会痒死啊!”
她虽然讨厌苏妙儿,看她各种不顺眼,但还没胆子肥到要把人弄死。
云意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便知她心思,端起茶杯若无其事的喝了一杯后,才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好了,你七嫂嫂做事有分寸,痒痒粉落到人的身体上能扎进毛孔,使人奇痒无比,甚至起小红疙瘩,还不至于痒死人。”
“真的吗?”顾思凡不确定,她是最怕痒的,只要一想到会痒六个时辰,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痛快。
云意放下茶杯,见外面天色更沉更暗了,估摸着泡温泉的那伙人应该差不多洗完了,于是招呼顾思凡,“走走走,咱们泡温泉去!”
她整张脸上红光满面,仿佛胸有成竹,顾思凡想到这个七嫂,近来做事虽不同寻常,但也总在分寸之内,担忧的心便沉稳下来。
二人收拾东西,一起前往温泉汤池。
天色渐晚,屋檐下悬挂着的红灯笼,发出暖烘烘的光,四周静立着的碧树,在光影绰约之中,似乎每片枝叶上,都闪烁着斑驳银光。
她们有说有笑的走到了门口,顾思凡刚好说到九王爷容霖的囧事,正张着嘴哈哈大笑,忽然听到了有人的呵斥声。
“堂堂王妃,居然笑的如此不顾形象,成何体统?!”
声音从黑暗处而来,顾思凡身子一顿,僵硬的转过头去,见苏妙儿扭着身子,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晃到跟前,像是嘲讽,又有几分得意。
又是她。
云意和顾思凡交换眼神,不约而同瘪了瘪嘴,心道这人还真是烦。
苏妙儿念来念去还是那几套说辞,对着两人又大讲特讲礼仪淑娴,云意和顾思凡不爱搭理她,她便得寸进尺,各种数落,唾沫横飞。
就在两人听的耳朵几乎起茧时,原先兴致勃勃的苏妙儿忽然哎哟一声,引起了注意。
她表情古怪,身子扭来扭去,云意见状,蓦的明白过来,估计是痒痒粉起了作用,恹恹的状态一扫而空,炯炯有神的看着苏妙儿。
虽然她依旧喋喋不休,但语气之中已经染上浮躁,就连动作都从小幅度变大了,只见她一会挠挠胳膊,一会抓抓脖子,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滑稽的手舞足蹈。
几乎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苏妙儿在搞什么鬼,跟在她身后的小团体,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
其中有个王妃,犹豫着上前,扯扯她的衣角,“姑娘,你怎么了?”
苏妙儿明显察觉到身体不适,她脸颊同样痒痒的,耐着性子去搓揉,听见问话,只含糊的道,“我没事!”
“没事你跟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做什么?”云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睁大眼睛狐疑不定的问。
苏妙儿最喜欢听的是恭维,又自认是大余朝的第一美女,堂堂美女,怎么可能跟猴子扯上关系?
于是她炸了,死死的瞪着云意,“王妃注意自己的言辞!什么猴子,我看你才是猴子!”
话音未落,不等云意回话,苏妙儿难受的快疯了,她手胡乱一挥,带着身后的人,拎着裙角快速离开,边走边嘟囔,“快快快,痒死了!”
等人走远,剩下的两个女人相视一看,噗嗤笑出声来。
“七嫂嫂,我看就该这么整她!”顾思凡想到苏妙儿总是一本正经的脸,就忍不住嗤之以鼻。
“有的受咯!”云意漫不经心的道。
“还是七嫂嫂厉害!”顾思凡哼道,“看她还敢不敢再折腾你?”
两个人随意的说着话,到了温泉的地方,在嬷嬷们的伺候下,她们换好了衣服,进入了热气蒸腾的汤池。
“舒服……”
“是啊…”顾思凡懒洋洋的,身体一放松,思绪不由得跟着放空,眼皮子不受控的耷拉下来,强忍了几次,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们离开温泉,分道扬镳,各自回房。
痒痒粉计划成功,云意格外高兴,她只要想到,明天苏妙儿和太子妃的衰样,就喜上眉梢,恨不得哼几首小曲。
她们欺负嘲讽她的那些账,她当时没还击,是在卯着劲儿憋大招呢。
还真当她是病猫啊!
一群蠢货。
云意到了厢房前,扭扭脖子,干脆利落的一掌推开门,赫然看见黑暗中一道身影,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眉眼是看不清的,气质却相当卓然。
云意反应过来后,立刻左右环顾,见四下没人,麻利的跳进房间,飞快的关上门。
“你怎么又来了?”她凑到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真当这里是你的府邸啊,要是被人发现了,倒霉的是我啊!”
“为夫想你,便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我要见你的决心。”容修拉过她的手,揉了揉,见小女人蹙眉,他低声问,“怎么这么香?刚沐浴过?”
“恩。”云意受不了他随地飙台词的德行,问什么答什么,“去泡了温泉。”
“为夫也想去,云儿和我一起去吧!”他不像是开玩笑,抓着手腕勾着她的腰,作势要往外面走。
云意紧张着急的头顶都快冒烟了,这男人有没有点觉悟,这是他的地盘吗!不是还各种大摇大摆的乱窜!
“咳,王爷…稳住稳住!”她往回扯,容修继续走,眼看着就要开门,云意顾不得其他,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别去泡温泉了,还是和人家一起睡觉觉吧!”
“一起睡觉觉?好像不太好吧?云儿不是一直都抗拒本王的吗?”他故意蹙眉说道,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云意看他那德行,就知道他又戏精上身,只能顺着他的话讨好道,“你我二人本是夫妻,云儿怎么会抗拒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