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笑弥勒虽然依旧是一贯的眉开眼笑或者嬉皮笑脸,但徐易扬却没来由的觉得头皮一紧——笑弥勒其实并不满意,只是不晓得笑弥勒是不满意乌思思这个自私的决定还是什么,但笑脸后面掩藏的不满,徐易扬绝对是感觉真真的。
不过这个时候徐易扬也没法子去弄清笑弥勒究竟是如何不满意了,拿了一叠符纸,去往窗子、门上粘贴。
收拾房间的事情,有叶复、吴俊生两口子,再加上陈妈,很快就将一间北边只有一个窗子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再用几张床单把窗子遮住,整间房子里面不开灯基本上都看不见东西了,的确很阴暗。
房间收拾好,笑弥勒将他自己的家伙事儿也放了进去,不过笑弥勒的家伙事儿不多,一口中号的木箱子。
木箱子里面旌、旗、令、幡等等仅仅只是诸般旗帜就一大捆,令牌、木剑、八卦罗盘,瓶瓶罐罐之类的玩意儿,更是不少。
笑弥勒拿了毛笔,又取了一个红色小罐儿,打开罐儿塞子,还闻了一下,这才用毛笔蘸了里面的朱砂,然后在地板上画了起来。
刚巧,徐易扬粘贴完符咒,过来,一看笑弥勒在地上所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是阴阳五行八卦阵?”
笑弥勒抬头看了看徐易扬,本来没打算理睬的,不晓得为什么,却又说道:“换魂之术,分为自然附身,人为迫害两种,其中分别,乃观其气色辨其行,其色深暗其气悠长,其行软弱,是为自然,其色苍白其气短促而其行刚健,则乃人为……”
笑弥勒一边画一边说,徐易扬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笑弥勒这可是在跟自己“补课”。
——换魂之术分为自然和人为一说,徐易扬是晓得,但是怎么去分辨其中差别,徐易扬却是模棱两可。
就拿叶太太跟余彩芬两个人来说,徐易扬从没想过能从她们身上看出来到底是自然“撞邪”还是认为迫害。
这不是说徐易扬不具备细致观察的能力,而是徐易扬就算能看出来,也不知其谓。
因而,徐易扬虽然觉得叶太太被换魂一事有很大成份是有人想要陷害叶家,但徐易扬更加倾向的是自然、碰巧。
现在看来,徐易扬一直都是错的。
“阴阳之道,在于相生在于相克在于相辅相成……”笑弥勒一边画一边继续说道:“自然撞邪者,乃阳气不足阳火不旺,外邪借机而入,驱之需借阳火制于阴气,使其阳气足阳火旺,邪祟自出……”
徐易扬赶紧凝神细听,生怕漏掉一字半句,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补课”机会给浪费掉了。
只是笑弥勒一边说一边画,很快就在房间里面画下一个以五行为主体,八卦为辅助,阴阳鱼坐镇中间的阵法。
画完,笑弥勒微微吐了口气,但却又痛惜的摇了摇那个小罐子,估摸着是画下这个阵法,耗费了小罐儿里面不少的朱砂。
不过这人徐易扬有些好笑起来。
见徐易扬不屑,笑弥勒顿时嗔道:“你懂什么?晓不晓得我这罐儿朱砂来得有多不容易?”
徐易扬笑了笑:“不就一罐儿朱砂吗,赶明儿让他们给你两斤最好的辰州朱砂。”
疼惜不已的笑弥勒终于发作,怒道:“你懂个屁,仅仅只是辰州朱砂就行了?小子,我告诉你,辰州朱砂再加真武庙前香灰,还算勉强能顶用,能弄来龙虎真君真君菩萨像身上的水滴,再加九九八十一道符火炼制,才是真东西……你小子有能耐,你给我来两毛钱的!”
徐易扬忍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辰州朱砂、真武庙前的香灰,这个的确不难,真君菩萨身上的水滴,八十一道符火,这个我就不懂了。”
笑弥勒瞥了一样徐易扬,一脸“就晓得你小子不懂”的脸色:“不懂了吧,真君菩萨身上的水滴,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好几种,最为便宜的就是天上雨水滴落在真君菩萨身上的,此水谓之‘甘霖’,其次为水汽在凝聚在真君菩萨身上的,谓之‘法水’,最难得一见的是真君菩萨怜悯众生而流出的眼泪,此水名为‘灵根’……”
徐易扬当真给吓了一跳:“你用的是‘灵根水’?”
“叫‘师叔祖’!”笑弥勒嗔道:“灵根水本来就不易得,此其一,再说那八十一道符火,需得有火属性灵根之人,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以火属性灵炁不断烘焙炼制,……我告诉你,一个五品火属性地师能够炼完我这一瓶儿,还能喘气儿的,就算他造化……”
徐易扬本来还说不就火属性灵炁吗,自己不也有,可是听笑弥勒一说一个火属性五品地师炼完这一瓶还能不死就已经是造化,这让徐易扬当真只有低下脑袋的份儿。
——就算是真君菩萨的眼泪如何难得,那也抵不过一条五品地师的命!
难怪笑弥勒如此珍惜这瓶朱砂。
笑弥勒收好那罐子朱砂,稍微凝思了片刻,又才说道:“接下来把她们两个人置于阵中,即可作法换魂。”
徐易扬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把他们带上来。”
笑弥勒点了点头,还没等徐易扬走上两步,却又叫住:“慢着,谁让你就这么去……”
徐易扬转身,愣愣的看着笑弥勒,不晓得他有又什么吩咐。
笑弥勒一边摸出两张符纸递给徐易扬一边痛心不已:“真不晓得玄诚子搞什么鬼,教个徒弟什么都不懂,唉,算了,你拿这个,趁她们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贴在她们的额头上。”
徐易扬忍不住好奇,正要问笑弥勒为什么是贴在额头上时,笑弥勒应该是看出来徐易扬的疑问,当下叹了口气:“人有六根七窍,邪祟侵入,最为便捷的便是从七窍进入,再说了,施术之人在施术之时,少不得掺杂些古怪东西在里面,以便监视,我这符咒直接将她们七窍封堵,也断了她们跟施术之人的联系,岂不少了很多麻烦。”
徐易扬点了点头,随即扬了扬手里符纸:“这么说来,为了保险起见,那个叶青青……”
笑弥勒愣了愣,随即只得再掏一张符纸出来。
“跟你这小子做这一桩生意,看来我是要把家底儿都给陪进去了……”笑弥勒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