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并不知道权墨北心中所想,她静静地看着护士给安然盖上白布,静静地看着安然被护士推入了太平间,眼睛干涩地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可是她还是很想哭。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爱德华一直没有醒来,医生说爱德华是劳累过度,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后突然松懈下来,一时间承受不住昏倒了,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爱德华自己潜意识不愿意醒来。
唐浅想,他是不想醒来面对安然已经不在的现实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夹杂着冷风打在窗户上,发出凄凉地啸声。
唐浅不知自己坐在凳子上多久,突然感觉肩膀上一沉,一团温暖夹杂着熟悉的香水味道将她笼罩。
她稍稍侧目,就看到权墨北将他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唐浅深呼吸了下,似乎是想缓解一下胸口的痛楚,她鼻翼为酸,声音低喃,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权墨北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安然就不会顶替我,她也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她的计划,爱德华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让安然去顶替她!
权墨北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你做的决定没有错,安然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不会怪你的。”
唐浅抬起头,看着权墨北,“她真的不会怪我吗?”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计划并不是完美的,甚至她都做好了自己会受伤甚至会死的准备,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出来替她受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让别人来为她的决定用生命买单!
对付南海雄就让她损失了自己的朋友,倘若她入了王室之后呢?
王室里杀人于无形,如同深渊一般,手腕比南海雄不知要狠多少倍,前路荆棘,还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更危险的坑在等着她去跳。
唐浅目露凝重,叹道:“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权墨北皱眉,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他相信唐浅,无论她做什么,应该都有她的意义。
唐浅沉默了片刻,心事重重地看着权墨北,问道:“权墨北,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请字让权墨北心头一沉,她跟自己之间这么疏远么。
“你我之间不必说请字,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
唐浅侧目,透过玻璃窗看了眼病房里躺着的爱德华,语气凝重地说道:“我要你送安然离开s国。”
权墨北不解地看着她,似乎预想到了什么,眸间溢满震惊。
等爱德华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
爱德华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初醒地他意识还未回笼,只凭着点点记忆知道自己昏迷了,他沙哑地嗓音问道:“我睡了多久?”
护士回道:“您已经昏迷三天了。”
都这么久了。
爱德华坐起身来,身体有些乏力,沙哑地声音也没有什么温度,“她呢?”
护士一怔,似是不明白他问的谁。
“安然呢?”爱德华心里发涩,那种被什么东西堵着不通畅的感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现在在哪里?”
没有他,也就没人料理她的后事。
他昏迷了三天,她就被凉了三天。
想到这里,爱德华神色更暗了。
护士察觉到爱德华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小心翼翼地道:“回伯爵,安然小姐的尸体,被……已经被火化了。”
“你说什么?”爱德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厉声质问,“你再说一遍,安然怎么了?”
护士吓的都快要哭了,颤抖着声音说道:“被……被火化了,安然小姐已经火化了。”
“谁准许你们火化的!”爱德华仿佛身体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飞快的流失,他一把掐着护士的脖子抵在墙上,“没有我的准许,谁准你们碰她了!”
男人像是走投无路的凶手,满目猩红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