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权墨北苍白如纸的脸色,林子铭慢慢的松开自己的双手。
“我当时为唐浅注射了镇定剂,所以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只是看似假死,实际上还残留着一丝气息。”
林子铭的话,将权墨北带入了那个一直纠缠自己的回忆当中。
当时的自己,直接冲向了唐浅,可是……可是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经被医生宣判死亡的尸体。
那个时候的自己,痛苦,后悔,甚至……
“所以当时我看到的唐浅,只是呈现出假死状态,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是不是?”
权墨北情绪激动。
反观林子铭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神色轻描淡写。
“当然,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危险?当时的她濒死的血脉与心率得以维持稳定,所以大家一致认定,她已经离世了,而我在你们所有人离开后,便偷偷的把她带走,送到了我提前安排好的医院。”
林子铭的话,仿若一块重石,狠狠的砸在权墨北的身上,让他无法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
难怪自己再一次见到林子铭,是在唐浅的墓地,而且自己也是从他的口中得知,唐浅已经被火化的消息。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搞的安排。
这四年的时间,自己一直生活在痛苦,愧疚当中,而这一切竟然都是人为主使的。
权墨北暗眸微凛,浓浓的肃杀在眉宇间凝聚。
眼底的那抹腥红,嗜血,彰显着他此时的暴怒和狠戾。
他直接扣住了林子铭的脖子,怒喝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没有死?你让我整整失去了她四年的时间。”
“告诉你?”
林子铭笑了,笑容中有着浓浓的讽刺。
“权墨北,你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我当时及时的出现,及时的把她带走,及时的为她救治,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
“你那时候真的有护着她吗?!”
权墨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一股烈焰,瞬间将自己焚烧,燃烧着他的灵魂,灼痛了他的心。
“当时她在手术室里九死一生,你又在哪儿?”
“权墨北,唐浅一直深爱着你,甚至当她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幻想过很多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她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但是你却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曾给过她,你甚至还误会我和唐浅之间的关系,你难道就没有半点的悔过和心痛吗?”
“是你差点逼死了她!!”
心痛!
怎么可能不心痛。
骨节分明的大手仿佛失去了力气,默默的松开。
看到权墨北惨白如纸的脸色,可是林子铭却不解气,他向权墨北逼近了一步。
“权墨北,你真的有爱过她吗?”
林子铭的这句话,权墨北怔住了。
“你根本就不爱她,要不然你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唐诗柔伤害她,甚至想要她的命!”
“她为了能生下孩子,坚决不肯化疗,整宿整宿的疼到睡不到,权墨北,那时候你又在哪儿?!”
“而我……爱她,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去爱她,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也是一直这么做的,权墨北,爱是付出,是守护,而你的一切,不堪,卑鄙,是伤害,是自私。”
瞬间,权墨北噤声,心疼的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看着看着林子铭,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啊,他对唐浅带来了太多痛苦,从未有半分温柔。
而如今,他依旧像一个无耻之徒一般,囚着她不愿放手。
权墨北眼眶红着,良久,他沙哑开口——
“我会弥补她,用我剩下的余生弥补她们母女,而你……我不会给你机会。”
权墨北在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向病房去。
弥补?
林子铭冷哼一声。
如果她单纯的只是想要弥补,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坚定的要提出离婚?
他作为一个男人,凭什么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
林子铭相信,只要他足够久的陪伴,一定可以得到回报。
……
权墨北直接来到了小团子的病房外,明明内心充满了和孩子见面的期盼,可是……当手碰到病房门把手时,他却犹豫了。
失去了开门的勇气。
他害怕自己推开门后,女儿看到自己问的第一句话,会是冷漠的你是谁?
他甚至害怕女儿问起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出现的问题?
到时候自己要如何的回答?
她……会不会不认自己这个爸爸?
会不会对自己这个从来没有付出过任何父爱,甚至还害的她身体虚弱的爸爸,充满了憎恨?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什么叫胆怯的权墨北,在这一刻深刻的品尝到了,想到林子铭刚才说的那些话,权墨北仿佛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迟疑中,他几次握住门把手,几次松开……